楚洮知道江涉在学校我行我素惯了,一向没人敢拦,今天莫熙纯粹是遭了无妄之灾,如果真因为这件事被江涉收拾,恐怕会给小朋友心里产生阴影。
反正江涉穿不上校服也是他的锅,找他算账也不算有错。
楚洮仰头:“行啊,你跟我算账就好,别找他麻烦。”
江涉完全没料到楚洮会这么答。
他怔了一秒,脸色顿时差了起来。
“你就这么护着那个小o?”
楚洮皱皱眉:“什么叫护着,本来也不关他的事。”
江涉磨了磨牙,发狠道:“我要非找他麻烦你能怎么样?”
其实他根本没把那种小角色放在眼里,虽说校内都传他惹不起,但他要是丁点摩擦都想着报复回去,估计早就累死了。
但楚洮的态度,却让江涉极其不悦。
他没当场说什么已经够给面子了,现在凑过来也不是听楚洮给那个小o说清的。
楚洮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涉突然开始跟他较劲。
“他既然叫我一声学长,我就不可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江涉定神看了他几秒,轻嗤一声:“你还真当自己练了两天跆拳道就天下无敌了?”
“阿涉你急什么。”方盛过来当和事佬,勾住江涉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起码看在楚星宁的面子上,你也不能打他弟啊。”
声音虽然轻,但是楚洮听到了。
楚洮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摆在桌面上的王后雄都不香了。
方盛又笑嘻嘻对楚洮道:“班长,你是挺厉害的,但跟阿涉比可赢不了,阿涉可是他妈在警队里练出来的,赤手夺刀都不在话下,不然你以为淮南十二校都是怎么被打服的。”
楚洮沉了沉气,小声嘟囔道:“我又没想跟他打。”
他没意识到,这句话听在人耳朵里,隐约有点委屈撒娇的意思。
江涉拨弄开方盛的胳膊,冷热不进:“我谁的面子也不看,楚洮,你是打算彻底护着那个小o了?”
楚洮再冷静也逃不开少年人的年轻气盛,被江涉一顶,他烦躁道:“我护着怎么了,你能不能别那么霸道,莫熙唯一做错的,不就是不认识你这个惹不起的校霸吗?”
方盛听的一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洮。
其实他也清楚,江涉一开始是没生气的,就是故意逗弄一下班长。
但不知道为什么,三言两语的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他更奇怪的是,楚洮刚来三班的时候明明挺隐忍的,多多少少都有点避着江涉。
但这才两天的功夫,他胆子就这么大了?
楚洮一时头疼脑热喊出去,也被自己惊呆了。
或许是昨天晚上的假象,让他心里彻底放下了对江涉的防备。
是他把江涉归入到了不需要那么注意分寸的关系,才会脱口而出他是校霸这种话。
江涉眼神发寒,从楚洮桌子上跳下去,居高临下,沉声道:“你跟我出来。”
班里学生陆陆续续的进来,但谁都不敢高声说话,默默看着江涉和楚洮。
不清楚前因后果的还在心里默默替楚洮哀悼。
怎么接二连三的得罪江涉,简直头铁。
江涉这人霸道,说一不二,楚洮今天要是不跟他出这个门,恐怕老师连第一节课都上不了。
楚洮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他倒了江涉一身可乐两个人没动手,他把江涉裤子送洗衣店害俩人被抓,江涉也没跟他算账,甚至他无意中窥探了江涉的家庭关系,江涉都没多说什么。
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动手居然是因为这种小事,因为一个,他才见过一次面,不被提醒就几乎想不起来的学弟。
但楚洮也知道,他和江涉可能早晚有交手这么一天的。
楚洮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简单卷了卷,扔在了桌面上,低着头跟江涉出去。
江涉连书包都没放,浑身的低气压让前面的同学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来。
楚洮的前桌戴文简伸着脖子,用气声问方盛:“咋回事儿?班长又得罪涉哥了?”
方盛也觉得这俩人吵得没头没尾的,于是耸了耸肩:“谁他妈知道。”
走廊里很少能照到阳光,又有不少班级刚刚拖完地,蒸发吸热,让温度变得格外低。
楚洮的胳膊上冻起不少疙瘩,他跟着江涉走了两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江涉微微抬眸,脚步不动声色的缓了下来。
每个楼层旁边都有一个堆放桌椅和杂物的小隔间,以前是用来给老师答疑的,但老师都不愿意去,所以渐渐荒废了。
小隔间有磨砂玻璃门,平时也很少有人去,所以算是学校里难得密闭的空间。
江涉推门进去的时候,楚洮皱了皱眉。
这地方,也施展不开手脚啊。
但他还是跟了进去。
刚一进去,江涉就猛地一扑,一用力,将楚洮压在了墙上。
楚洮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任他摆布。
江涉怒气冲冲:“你就非跟我对着干?”
楚洮动了动肩膀,发现江涉的力气出奇的大,他根本挣不开。
看来方盛说的没错,江涉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这擒拿的姿势,楚洮还一时想不出破解的办法。
他不由得叹气:“对不起,我错了。”
江涉挑了挑眉,没说话。
楚洮任由他压着,也不再用力,老老实实贴在墙上。
“我不该那么说你,毕竟我也从来没见你无缘无故的欺负过人。”
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江涉嘴里说的狠,其实也没想过报复他。
况且昨天晚上,江涉被警察误抓之后,其实根本不着急,如果不是他急疯了,江涉也不用给母亲打电话。
就也不用,听到来自最亲近的人的冷嘲热讽。
楚洮按耐不住嗓子的痒,努力扭过头,避开江涉的脸,低低咳嗽了两声。
江涉按着他的力道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江涉悻悻的嘀咕:“刚才挺狂的,道歉倒是挺快。”
小隔间开着窗,清晨潮湿的空气顺着风送进来,扬起窗台上,一小片积攒的尘灰。
灰尘散入空气中,星星点点的细小颗粒,在橘红色的晨光下依稀可见。
楚洮就是嗅到了灰尘,才忍不住发咳。
但他咳过了,就转过脸,抬起眼睑,澄澈明亮的眼睛望着江涉,手指轻轻扯了扯江涉的运动服袖子。
“还打吗?”
江涉低头,看见楚洮白皙纤细的手指,捏在自己的袖口,心尖像过电似的麻了一下。
操。
江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人了。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想把楚洮欺负的更狠一点,最好能让他边哭边求饶。
楚洮浓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有些发哑:“江涉?”
江涉的喉结轻滚了一下,慢慢松开了对楚洮的钳制,只有被楚洮捏着的那只胳膊,一时还舍不得移开。
楚洮重获自由后,理所当然的抽回手,揉了揉肩膀。
心道,看来是不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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