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非池将纯金打造的天字号房钥匙交到另外两人手中,却亲眼看见非梧跟着织影走进了房中。
站在紧闭的雕花房门前,凤非池抬起手想要敲门叫非梧回自己的房间,又觉得贸然敲女子的房门十分不妥,只好作罢。
真愁人啊,他这师妹,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乍一进门,非梧就将整个房间的气息隔绝起来,神色郑重,看向坐在黄花梨桌边的织影,双眼眯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
织影淡定的抬头看着她,“你不是还想找机会看看我吗,怎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非梧呆滞了,织影居然就是城主府求而未得的灵延龙草!
这个世界魔怔了,妖兽可以化成人形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动物。
可植物也能化形就有点诡异了吧……
更让非梧觉得奇怪的是,当初在谷底遇到织影时,林老还是苏醒状态,就连他也没能看穿织影的身份。
非梧突然有一种引狼入室的危机感。
虽说是她主动邀请织影与他们同行,可那也是在自己有能力控制住她的前提之下,如今意识到她极有可能是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非梧心情有些不是滋味。
“与其纠结我的身份,不如说说你吧,”织影倒了两杯茶水,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你又是什么人?”
十五岁,体内毫无玄气波动,却拥有秒杀五阶妖兽的能力,身体中还寄居着一道神秘的灵魂,怎么也不该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
非梧走到桌边坐下,端起另外一盏茶,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
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就自报家门,愚蠢至极。
像是早就猜到非梧会沉默以对,织影并没有继续追问,岔开话题道:“我很好奇,你既然认定我是化生蛇,为何还邀请我加入你们。”
那条化生蛇作恶多端,不知利用黄沙风侵害了多少条无辜的人命。
以织影这几日来对这个少女的了解,她性子虽顽劣,本性却不坏,甚至有些嫉恶如仇。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容忍一条杀业缠身的化生蛇随行左右。
非梧一口气将茶水灌入口中,恶狠狠的将杯盏往桌上一跺,也不隐瞒,道:“老头子说,化生蛇皮可以卖出天价。”
“……”
织影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简单粗暴的理由。
所以她现在面色不善的原因,是得知了自己不是化生蛇,不甘心到手的银子不翼而飞了是吗。
还真是她,不愧是她,织影腹诽。
“叩叩。”
房门被敲响,打破了房内诡异的寂静。
丽娘的声音随之传来,“姑娘,我来给你送些点心。”
非梧离门口更近,怨气冲天的起了身去开门。
非梧接过丽娘手中两碟精致的桂花糕,“隔壁就不用送了,都给我就行,谢了,掌柜的。”
房门合上,门外的过道中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对面的房中,一双幽深的眸子缓缓睁开。
刚才的那声“谢了,掌柜的”和午时在望春楼中的那声“谢了,好兄弟”莫名重合起来。
夜崇面色依旧冷峻,心绪却微动,看来那三人也住进了归元客栈。
……
归元客栈的桂花糕乃是阳海城一绝,非梧一人就将两碟糕点消灭了大半。
吃饱喝足,又劳累了一天,非梧往织影的床上一歪,沾到那丝质软枕便睡着了。
织影听到她匀称的呼吸声响起,忍不住失笑。
这个小丫头,真说不上她是冒失,还是对自己放心。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非梧得知她并不是化生蛇之后,心中就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一个会折返谷底阻止妖兽继续逞凶的存在,定然也不是什么恣意杀伐之辈。
织影性子冷,却也是个好相处的。
翌日清晨,温和的阳光照到了床上熟睡之人的脸上,羽扇般的长睫轻颤,迷蒙的桃花眼缓缓睁开。
“快收拾一番,罗笛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织影透过纱窗看向客栈的大堂之中。
非梧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揉着惺忪睡眼,趿拉着步子往自己的房间走着。
刚打开门,右前方的门中,凤非池刚好走出来。
谪仙般的男子面上的飘逸终于绷不住了,几步上前,焦急的问:“师妹,你……你昨晚在织影姑娘房中过了夜?”
非梧打了一个哈欠,不经意的回答着,“是啊,怎么了?”
怎……怎么了?!
师妹她为何如此理所当然,织影姑娘虽英姿飒爽了些,实力强大了些,可毕竟也是女儿身,她们若是……难为世人所容啊!
不行,宗主师父不在了,长师兄为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妹走上一条不归路!
……
不知城主府用了什么宝药,罗笛的左手已经恢复过半,可以自由活动了,脸色也恢复了不少。
三人跟随罗笛穿行在阳海城的大街小巷。
虽说罗笛是个只知服从命令的闷墩儿,但是当任务是带人逛街游玩时,也算得上是准备充足,一路上吃喝玩乐都没落下,非梧算是尽了兴。
凤非池和织影走在两人身后。
纠结了许久,凤非池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织影姑娘,昨晚师妹她……没怎么样吧。”
织影神色如常,一边观赏着沿途的街景,一边回答,“没怎么,就是睡觉有些不老实,一不留神就翻身踢开锦衾,将腿抬到我的腰间。”
“……”
完了,怎么织影姑娘也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
凤非池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两声,“那个,织影姑娘,我师妹她自小脑子就有些问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他这也是实话实说,原来的非梧自小就痴痴傻傻,直到那日他们二人在林中被追杀后,她才恢复了神智。
“冒犯倒是不至于,只是觉得她若是每晚都有踢锦衾的习惯,天转凉后恐怕会着凉,不如以后就让她与我同住……”织影认真说着。
凤非池连忙打断她危险的想法,“不用!不用了,怎么能麻烦织影姑娘呢。”
“噢?”织影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用我来?那你来?”
“咳咳咳咳。”凤非池嗓间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非梧闻声转头,皱眉看向他,“师兄,你怎么了?”
凤非池连忙挥手,耳根子都有些泛红,“没,没事,可能是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