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摧毁的悬崖，清缘和散仙趴在岩石峭壁上向下望。
“好高哟！”
散仙把破墨镜扶起来架在脑门上，惊呼。
他长相清秀，眉眼端正，就是眼袋有些重，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
“这里……”
清缘脸色凝重，“这气息，似乎被哪位大能下过封印。”
“封印？”
散仙来了兴趣，他对这种平日里很少接触到的词一直非常热衷。
就好像穿越进小说里一样。
生活中要是没有一些激情和新事物就未免太无趣了。
散仙喜欢好玩的东西。
“可惜，”清缘摇摇头，“这封印在很久以前就被破了，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人物竟然能破除这种级别的封印，气息一直残留至今，光是在此处鸟瞰都能感到心驰神往。”
“是装那头大怪物的吗？”
散仙下巴向后努了努，塔尔塔罗斯的咆哮声阵阵回荡，爆炸声，撞击声，络绎不绝。
那群人似乎又和它打起来了，体型的悬殊不代表力量的差距，人在战胜比自己强壮的事物这件事上一直很有门道。
“它？”清缘不屑一顾，“它不配！”
这封印给清缘的感觉最次也是金仙级别的，他不善此道，换了以前自己有力量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布置得出来。
但是那头怪物顶天了也就人仙水平，甚至有可能入不了仙级。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清缘能动用一点点灵力，十秒之内必能轰杀它！
除了体型大，这怪物一无是处！
“那封印究竟封得是谁呢？”
散仙头顶问号。
既然是封印，那么一定有一个被封印的东西，不管是宝物，人，怪物，总得有一个存在在里面，否则封印就没有意义。
“不知道，想来……”清缘沉吟了片刻，“是倾世的魔头！”
“那我们下去看看吧！”
散仙两眼巴巴地看着清缘。
“……”
清缘瞪了两个白眼。
“给你个眼神你自行体会。”
散仙想了想，“又大又圆？”
“滚！”
散仙瘪瘪嘴。
“其实你可以试试自己跳下去。”清缘建议道：“相信我，你绝对死不了，说不定还能收获什么奇遇！”
“我当然死不了。”
散仙一脸自信，“但死不了不代表不会害怕！”
“要是有人背着我就不一样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清缘，“我会很有安全感的！”
“滚！”
清缘不吃这套。
陪你疯一疯也就算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说实话，要不是害怕揍散仙被雷劈，他真的想一巴掌糊上去。
“你变了，你之前还叫我前辈来着！”散仙一脸幽怨，好像怀胎四月被渣男抛弃的怨妇，“难道我不是你最尊敬的日天前辈了吗？”
“滚！”
“……”
尴尬的沉默。
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两人抬头一看，半根30多米长的巨型触手从头顶落下，竟是将阳光全部遮去。
应该是远方的战斗波及到了他们。
清缘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食指和中指合并，起身，抬臂，青金色的锋芒从指尖射出，瞬息之间，光芒膨胀十数倍。
“青空剑意！”
一个完美的弧度，翩若惊鸿，青芒自下向上劈斩，又粗又长的断足眨眼间被一分为二。
轰隆一声，被分解的触手一左一右掉落两边，砸出两个深坑。
清缘保持着剑指的动作，一脸无敌是多么寂寞，就是一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让人有些出戏。
“哇！好棒棒！”
散仙非常敷衍地鼓掌。
“……”
清缘满头黑线，突然感觉这个逼装得好失败。
远处，巨大的塔尔塔罗斯正在与十多道人影对波，不时能看见冲天的火光，狂放的雷霆，金色气焰与绿色的激光碰撞。
清缘皱眉，忽然想到一件事。
这个世界，有没有公德一说？
在四方九重天，若是杀了作奸犯科之人，或是凶恶滔天的妖兽邪兽，都是可以积攒公德的。
有德之人，诸邪避散，运气也会比一般人好上许多。
因为两个世界法则不同，清缘也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公德。
若是有的话，这么大一头邪气凛然的东西，应该能值不少吧？
“日天，”他转头看向散仙，连道友两个字都省了，“你想不想看我打怪兽？”
“啊？”
散仙愣住。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颗圆溜溜的大光头已经将大地震裂，化为白光，冲天而去。
……
“雪？”
深渊，关玫反复琢磨着这个字，却想不出任何别的意味。
紫色的保护罩在降落地面后自行消散，那些发光的小生物围绕着她发出“嘤嘤嘤”怪叫。
关玫想起了对门宿舍的夏雨桐养的那只黑猫。
都是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雪为什么要放弃王座？”
关玫问出那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所有生灵都在争着抢着做这个王，为什么还会有人主动舍弃呢？
完全搞不明白。
可是她等了许久，那个声音都未回答她。
“喂~”她有些慌，“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应。
“喂！你说句话啊？”
“说句话啊……”
“句话啊……”
“话啊……”
“啊……”
回答她的只有从高处旋转下落的回声。
“不是吧……”
关玫呆了呆，那个一直陪伴她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空间中，周身只有微弱的荧光星星点点，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种无形的恐惧笼罩心头。
这是一个不知有多深，不知多宽阔的空间
孤独、寂寥、无助、胆怯……各种负面情绪从心里挤出，流入血管。
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哈~哈~啊~”
轻盈的哼唱声再次响起，典雅的韵律，像是在诉说某个古老的故事。
“你在吗？你还在吗？你的故事还没讲完，我还想继续听！”
关玫呼喊。
可惜，那个声音只管歌唱，再不与她任何言语。
“天赐七御座，哪座可成天下王；”
“皑皑白雪降凡世，凡世几颗玄妙星；”
“哈啊~是铃屋的暖阳~”
“哈啊~是有所爱之人拔刀相向荡入银河~”
“哈啊~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歌词与刚刚不太一样了。
柔美的歌声让关玫心中的恐惧稍稍减弱了一些。
周边的事物看不清晰，模模糊糊，好像走夜路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光，抹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黑纱。
她费劲地扛起地上的项言，大胆走了两步。
“啊！”
一声尖叫。
“什么东西？”
关玫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
硬硬的，好像一块板砖。
她壮着胆子俯下身摸索。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怪物或是恶心的东西。
触感粗糙，边缘起皱，借着浮游生物的光亮，勉强能看出似乎是一本非常破旧的古书。
古书的封面像是晒秃的树皮，干干巴巴，麻麻赖赖，手感非常不好。
里面的纸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发黄发皱，粘连在一起
能看出，这本书的时代应该非常久远了。
书？
这里怎么会有书？
很明显是人类的造物，关玫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但是一看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
“难道是那个声音主人的东西？”
她突然想到。
“是你的吗？”
歌声仍在继续。
“好吧……”
只能试试在书里找答案了。
她眯着眼睛，勉强能看出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
有点像是繁体的古龙国字。
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解读，最后，得到了一本书名——
《炼金手记》？
打开书本的第一页，上面的文字更小了，密密麻麻叠成一堆。
本来就是深奥的繁体字，这下，关玫更是看得两眼冒金星。
“小可爱，你过来一下。”
她试着招呼飞在头顶的浮游生物，想让光线近些。
没想到这小东西看到关玫的招手，竟然真的往她这边飞来。
“嘤嘤嘤~”
浮游生物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好像在问她，你叫我干嘛？
“嘿嘿！”
关玫甜甜地笑了。
有这样一个活体灯源，她总算能稍微看清一些。
“我的名字叫……什么尔……什么斯……”
“听起来像是个外国名，为什么会用龙国字来记载呢？”
她奇怪，但是很快，她就被后面的文字所吸引。
今天，是我172岁的诞辰，没有人为我庆祝，没有人为我祝福。
我不感到伤心，也不意外，毕竟我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孤独没什么不好，我可以沉下心思去做很多自己的事情。
但我感觉，我可能快死了。
也是，170岁的老东西，不死反倒有些奇怪。
可是我不想死。
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再清楚不过。
我还想活，活好久好久。
直到今天，我似乎终于找到了，永生的方法……
“永生！”
关玫惊呼。
这两个字太过显眼，用红色的字体特意标注。
她摩挲了一下，字的刻痕很深很深，可以想象作者在写这两个字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永生吗？
关玫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