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雨溪这似褒似贬的话,宋远都有些无语。
当然说实话,就聪明程度而言,他确实比不过叶雨溪,也难怪叶雨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他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和叶雨溪一样盯着信封。
等了约三分钟,信封背面上的文字总算完完整整地显现出来。
「请允许我叫你们一声岳父岳母,也麻烦你们帮我照顾我和小茹的女儿,我已经将女儿交给了我的下属陶立强。只要你们愿意抚养,你们可以随时回国将她接走。当你们收到这封信时如果我已经不在人世,害死我的人应该是我的商业合作伙伴。但请你们不要追查,全权交由警方去处理就好,我相信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迫害者。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向我女儿隐瞒身世,尽量给她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她是我的全部,我和小茹的信念与希望将会在她的身上得以延续。」
看完这段充满父爱的文字,宋远叶雨溪两个人的眉头都皱得非常紧。
甚至,叶雨溪的眼眶还有些湿润。
好一会儿,叶雨溪才用那都在颤抖的声音说道:“看样子钟龙真的非常爱他女儿。”
“是这样,只可惜卿姐一直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信封上。”
“这也没办法,一般人都是将注意力放在信件上。”
“溪溪,你说信件有没有被人调包?”
“可能性是百分百,”叶雨溪道,“如果信件没有被调包,信件上的内容应该和这个差不多,而不可能是一张白纸。在寄信之前,钟龙应该考虑到信件会被调包,所以才会利用淀粉遇到碘酒会显色这个化学反应将文字写在了信封背面。”
“为什么他考虑到的是信件会被调包,而不是被扔掉?”
“被扔掉也是可能性之一,但他希望真实情况不会是这样。”
“也对。”
“很奇怪,”宋远道,“既然他考虑到信件会被调包,那就说明他当时应该已经被软禁了。要不然的话,他直接将信件放进邮箱里,谁也没办法调包。而且如果我没有估算错,他和他女儿应该是同时被软禁,之后因为和迫害者谈妥,他才得以将女儿交给下属陶立强。所以他当时写好这封信以后,他应该是将信件交给了迫害者。而迫害者不希望卿姐家人回国,他担心他迫害钟龙的事会曝光,所以直接将信件替换成了一张白纸。这样等到卿姐家人收到信件,极有可能认为是钟龙的恶作剧,之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这个迫害者又会是谁?”
“钟龙已经说了,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
“也就是李昌怀或者吴德庸?”
“对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点名是哪个?”
“我也觉得奇怪,”宋远道,“既然用淀粉写信,那应该会将迫害者的名字直接写在上面才对,没必要这样模棱两可的。”
“大叔,”皱了下眉头,叶雨溪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是李昌怀吴德庸两个人联手害死钟龙,所以钟龙才直接说是商业合作伙伴,其实就是指他们两个人,而不是其中一个?”
“那为什么股份是在李昌怀手里,吴德庸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也对,理论上钟龙那部分股份应该被他们两个人平分才对。”
“所以好奇怪,”宋远道,“我老婆说过李昌怀离开案发现场不久,房东有走进去,之后还有一个男人从房东眼皮底下走出来。但因为吴德庸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个走出来的男人绝对不是吴德庸,但也有可能是吴德庸花钱雇来的杀手。其实我跟你说吧,这封隐匿的信其实没什么意义,因为警方最早的时候就将李昌怀定为嫌疑人,之后因为证据不足而释放。所以哪怕把这封信交给警方,警方也不可能再次逮捕李昌怀。至于吴德庸,估计逮捕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反正如果只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线索,警方八成不可能再次立案,更不可能逮捕李昌怀或者是吴德庸了。”
“我就搞不懂钟龙为什么要这样模棱两可!说不通啊!”
“如果要说得通,唯一的解释是李昌怀吴德庸两个人联手监禁他。”
“如果真是这样,我反而觉得真凶是吴德庸。”
“怎么说?”
“李昌怀去案发现场之前,钟龙已经被人分尸。如果不想惹上麻烦,李昌怀不可能会去案发现场,他大可以像吴德庸那样制造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如果这个推导成立,李昌怀最多只是监禁者,而非真凶。但因为他参与监禁了钟龙,所以哪怕他知道吴德庸是真凶,他也不敢和警方说,因为他也算是涉案人员,也会被判刑的。”
听完叶雨溪这番话,宋远长长叹了一口气。
点上一根烟,宋远道:“现在看来真凶是吴德庸。”
“李昌怀吴德庸两个人二选一的话,吴德庸的可能性更大。”
“我在想着要不要将这封信交给我老婆。”
“肯定要的,反正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那晚上回家就交给她。”
“其实你老婆挺可怜的,”叹了一口气,叶雨溪道,“如果当初信件没有被调包,或者说卿姐有发现信封上的猫腻,你老婆应该已经被接到美国那边去,这样至少她的童年不会那么不愉快。我觉得当初钟龙将女儿交给陶立强的时候,应该有说会有人来接你老婆。结果因为一直没有人来接,陶立强对你老婆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差了,甚至会觉得你老婆只是一个累赘。”
“这个我稍后会打电话核实。”
“你看要不要和刑侦支队的人聊一聊,如果能确定当年钟龙确实被监禁,那就有可能找出更多和真凶有关的线索来。”
“如果是被监禁在出租屋里,那房东会不会也是涉案人员?”
“这个我没办法判断,警方应该可以。”
“已经足足过了二十多年,很多线索都烟消云散了。”
“所以很麻烦呐!”
这时,忽而皱起眉头的宋远道:“溪溪,你出去的时候把婷婷叫进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