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路过对面公司时,蔡欣觉得后背毛毛的,像被什么盯住了一样。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三天了,从三天前对面公司开始装修,她就总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一直要持续到她走进公司拐进办公室才会消失。今天这种感觉愈加强烈,走进公司前她回头看了好几次,但对面公司被装修布包裹着,她什么也看不到。
路过前台时,她问前台小美:“你觉不觉得对面有什么总在盯着我们看?”
小美摇头:“没有啊!”
蔡欣一脸凝重:“一定有!我觉得后背毛毛的!”
小妹捂着嘴笑:“蔡欣姐,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还是单身鬼!”
蔡欣狠剜了一眼小美,走进办公室查黄历。黄历上说,她最近要桃花泛滥。
蔡欣把黄历远远一甩:“连黄历都开始不准了,看来我是真的见鬼了。”
下班后蔡欣收拾好东西准备赴约。她刚走出公司大门,后背那种毛毛的感觉就再度出现了。这种感觉阴魂不散地缠着她,直到她赶到咖啡厅。一路上她回头无数次,却只看到了正常的行路人。
坐在咖啡厅里,蔡欣有点魂不守舍。她一边等人一边点开淘宝打算买串开了光的黑曜石手链随身戴着避避邪。正浏览页面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你好”,蔡欣抬起头看,不由愣了一下。
打招呼的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他很会给自己找站位,他站在一半阳光一半阴影里,看起来就像艺术家刚凿刻出来的完美雕像。
蔡欣看着面前的人有点发愣,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是……”蔡欣试探地问。
“张大伯。”小伙子干脆地答。
蔡欣端起水杯狠狠喝了一口:“抱歉我以为你真的是大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你比我小吧?比我小的话,”蔡欣摇摇头,“恐怕不行。”
蔡欣起身要走,年轻的“张大伯”却从容坐下。他坐下去的时候桌子向蔡欣方向滑了滑,蔡欣一下被夹住站不起来了。
“张大伯”用手指敲敲桌面:“学姐,谈都不谈就要走,不太好吧?起码请我喝杯咖啡吧。”
蔡欣被那声“学姐”一下钉回到座位上,她记得自己没有在资料里留下任何教育经历。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学姐?”蔡欣疑惑地问。
“张大伯”淡淡回答:“看着眼熟。”
蔡欣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大伯”轻吐三个字出来:“张赫然。”
这三个字一出,蔡欣立刻惊呆了。
“张赫然?你是张赫然?怪不得我看着你眼熟!”蔡欣拍着桌子惊奇地叫,“不会吧张赫然!你当年可是叱咤校园的风云人物啊,多少学姐学妹为你着迷为你哭的,我早你两年毕业,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这种品学兼优的大校草沦落到要靠这种营生来赚钱了?!”蔡欣问到最后,几乎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张赫然,那曾是她们整个系乃至整个学校的骄傲,明明可以靠脸偏要靠才华的杰出典范。
张赫然回给她淡淡一笑,他用他的笑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花美男:“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想趁着脸还能用的时候,拿出来赚点外快,谁还会嫌钱够花呢。怎么样学姐,帮帮忙,给个赚外快的机会吧。”
蔡欣连叫服务员送了两杯水来,一口气喝光后,她情绪渐渐稳定。
“虽然你是堂堂张赫然,但我还是决定换人选。”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张赫然挑挑眉:“为什么?你不是想租个男朋友回家过年吗?租我哪里不好?难道你非要租一个满脸褶子真正的大伯,你父母才会更高兴?”
蔡欣摆手:“话不是这么讲的,你比我小啊小弟弟,我带你回去我父母会觉得我在荼毒祖国幼苗!”
张赫然不干了,开始顶着一张英俊脸蛋耍赖:“那我不管,反正我最近快吃不上饭了,你要是不选我出了门我就去死。”
蔡欣惊呆:“学弟我听说你一直走高冷路线来的,怎么毕了业开始混无赖路数了?你被下降头了?”她掏钱包,“来学姐借你点钱,你别死,坚强点接着去找下家!”
张赫然接过蔡欣递过来的钱:“我拿人钱财就得□□。我拿了你的钱,就得接了你这趟活。”
蔡欣无语了:“那你还是把钱还我吧!真是奇了怪了,我不买你还强卖!”
张赫然把钱塞进衣服口袋后冲她笑,笑得唇红又齿白:“这叫做人的基本道德和做事的基本操守。学姐,你躲不掉我这单买卖的,认命吧。”
蔡欣被他搅和得有点头疼,又跟服务员要了杯水,喝完她有了对策。她决定先摆脱掉他再说。
“我爸妈比出土文物都保守,他们是不会接受我带着一个比我小的男朋友回去的,所以你先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好吧?”
张赫然诚恳地望着她:“学姐,我可以改年龄,改成比你大。”
蔡欣想踢他:“改年龄有用的话,美容院早不用留着拉皮技术了!你脸比我嫩比我白能骗得了谁啊大兄弟!”
蔡欣被张赫然缠了一晚上,回到家她精疲力尽,连给刘一爽点赞的力气都没有,洗洗就睡下了。
电脑屏幕前,张赫然不断刷新id为“刘一爽”的微博页面,刷了好久都没在点赞人群里刷出“完蛋玩意一边玩蛋去”。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按经验推断,通常过了这个时间她都不会再出现。
张赫然有点开心地关掉微博,换到百度知道里去提问:我是男生,长得有点白有点嫩,请问通过什么方法能让自己变得看起来成熟一点黑一点?不一会儿有人给出回答,答案让他啼笑皆非:烈日下到工地里去搬砖,保证三天让你老十岁。
张赫然决定再去装修现场时,跟着工人们一起抬抬土扛扛沙,休息的时候再也不带遮阳帽了,并且哪个窗头太阳烈,他就往哪里去站。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蔡欣有了意外发现。照例她觉得自己后背发毛,猛回头向后瞅时,那一瞬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见鬼了!张赫然居然一副装修工人的模样脏兮兮地出现在对面公司门口。她不由扶额,当年全校瞩目的才子今天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白天做工人,晚上出卖灵魂!
她怀着痛惜的心情问张赫然:“你怎么会在这干这个?”
张赫然的回答让她感叹世事无常:“也不能全天都去干昨天那个啊,还是得找份相对正经的工作不是。”
从此他们开始在这间大厦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蔡欣很奇怪对面的装修工人那么多,为什么她总能碰上叫张赫然的这一个。
张赫然时不时就会缠住她问:“学姐,考虑得怎么样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混得有多惨,你就不打算帮我一把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吗?”
蔡欣说要借他钱帮他,张赫然就说做人不能白拿钱,拿了钱就一定得干实事;蔡欣说这个忙你帮不了你不适合,张赫然就说你看我混得有多惨……于是他们就反复陷在这个死循环里,谁也绕不出去。最后蔡欣被他缠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张赫然啊张赫然,在你的身体力行之下,我总算深切体会了俩成语的含义!一个是阴魂不散!”
张赫然笑眯眯,眼底亮晶晶,问:“那另外一个呢?”
蔡欣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张赫然笑眯眯,眼底亮晶晶,说:“学姐,这不是成语是句子!”
蔡欣被他逼得抓狂:“管它是不是成语!你小子给我老实说,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赫然依然笑眯眯,眼底亮晶晶:“那得看学姐你想要什么药!”
蔡欣咆哮:“□□!有没有?”
张赫然笑得眉眼弯弯,好看的样子比当年风华正茂时还甚:“□□没有,但鸡汤管够。”他拍拍蔡欣肩膀,“学姐,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坏人会笑;别气馁,生活很美好;也别怕上辈子欠我的,没关系这辈子肉偿就好。”
蔡欣看着张赫然,看着眼前这张当年叱咤校园的校草脸,如今耍着让人无法想象的斯文无赖,一时间只觉世事无常心尖打战。
当年听说这学弟高冷得有如冰山雪莲,谁能想到有一天也会被钱生逼成个混不吝的滚刀肉。
她深呼吸,对张赫然沉声说了两个字:“滚蛋。”
蔡欣开始尝试在那个网站上联系其他待租人。可是很奇怪的是,有好几个人,她发信息过去,那人很快会回复过来,然后他们会进行良好的初步沟通。可是等到进一步交流的时候,对方却要么忽然没了音讯、要么已经接了其他客户。
蔡欣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她不知道现在祖国内想要租男友回家过年的剩女居然已经这么多,不声不响就把这个冷门的市场炒得供不应求了。她一边感叹做女人难、做个在大城市想要独立的女人更难一边刷着网站物色人选,一边坚持每天到刘一爽的微博下点赞,而无论哪一边给她留下的都是一筹莫展。
网站上她找不到合适人选,刘一爽也依然压根儿不知道点赞的“完蛋玩意一边玩蛋去”是谁。在她日益焦灼的时候,岳思思偏偏还要刺激她一下。岳思思约她下班后见面,吃吃饭聊聊天探讨一下人生困惑。
蔡欣于是知道,岳思思恐怕又要换男朋友了。
果不其然,岳思思告诉她:“最近有个土豪在追我,我从吗?”
蔡欣抖了抖:“你之前那个怎么办?”
岳思思感慨:“光脸好看,有什么用。”
蔡欣接不下去了。她其实也理解岳思思为什么总是换男朋友,她没有父亲,或许是想从不同的男性那里汲取与父亲相似的味道吧。
蔡欣打算岔开话题。她告诉岳思思,她上了那个网站,找了个“张大伯”,可是没想到张大伯居然是张赫然。
“张赫然?”岳思思听到这个名字惊讶得茶都洒了,“就是当年你们学校叱咤风云的那个校草张赫然?不会吧!刘一爽说过无论才华天赋,他永远不服任何人,只除了你们这个学弟之外!天啊,你居然挑到了他?哈哈哈,是他太落魄还是你太走桃花狗屎运啊!”
蔡欣呵呵冷笑:“我并没有打算租他,谢谢。”
岳思思却充满期待:“你租不租的,以后再说,哪天先把他约出来,让我见见这个传说中的花美男!”
蔡欣有点心头无力:“你刚刚还说,光脸好看,有什么用?”
岳思思一摆手:“好看到张赫然那个级别的,其他就都不重要了!”
蔡欣觉得岳思思真的越来越如狼似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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