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着也不是那样的人呀,为什么会招惹来个姑娘呢?
余二娘是个护短的人,程鹏说了喜欢王大丫的,如果不喜欢了可不能让他伤了那孩子的心。
一会儿那小知青回来,她得好好问清楚,要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就不能去找大丫。
反正那孩子还小,不需要这么早找对象,趁早分开了也好,免得陷进去了出不来酿成什么大祸。
撒谎被人当面拆穿,吴爱仙很气愤,可又不能拿这个老大妈怎么样,只能压低了声音,在余二娘的耳边轻轻地道:“我和他都睡过了,您说算不算未婚夫妻。”
“什么?”余二娘惊呼出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吴爱仙,“你说的是真的?”
看老大妈一副被自己震慑住的模样,吴爱仙觉得很有成就感,点了点头:“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乱说。”
另外几位一起干活的大妈也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可惜什么都没听到,光听到余二娘说的话了,那姑娘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见。
“好!好!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把程鹏叫来,这种事是得好好问清楚。”余二娘嫌弃地看了眼吴爱仙,放下手里翻晒谷子的耙子,起身往田畈上走去,“好你个程鹏,才出去了多久,就敢在外面瞎胡来,我看你是要步那老油子的后尘了。”
这几句话是故意说给吴爱仙听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她,王家村容不下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情况要真的跟这女人说的这般属实,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程鹏继续住在她家里的。
一定要把他给赶出去,反正纠风办那里是有宿舍的,再没有,公社也会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
她家里不可能容留男盗女娼之辈。
大妈说要去把程鹏叫回来,吴爱仙很开心,静静地在村口的桐子树荫下等着。
这个大妈还挺有趣,听说她跟程鹏那啥了,立马去叫人。
此刻的程鹏挥汗如雨,在毒辣的太阳下收割稻子。小丫头就跟在他身边,不,确切地说是他跟在小丫头身边。
每个人割多少都是有定额的,他是来帮忙的,不拿工分,所以他尽量帮小丫头多割一些,省的她累着。
王思含也不管他,反正他们俩的事情迟早得被人知道,矫情也矫情不来,随意就好。
他爱干就让他干去,自己少干点还落的轻松。
村里人对于程鹏帮王思含干活,也没谁说什么,因为程鹏是机动的,想帮谁干就帮谁干,集体劳动,哪怕分了责任和义务,他想怎么干那都是他的权利。
以前他们两个都是配合着来的,都二三年了,如今在一块儿出力也不觉得稀奇。
“程鹏!你上来一下,村里有人找你。”余二娘的声音在田畈上飘荡,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那女人是来找程鹏的,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有什么奇怪的,程鹏是知青,又是从京都来的,看上了不很正常。”
“说的也是,程鹏这小子如今还是纠风办的头头,有姑娘喜欢是肯定的,问题是怎么还追村里来了?故意的吧?”
大家嘻嘻哈哈地一边说一边干活,听的一旁的刘春香心惊肉跳。
女人要真的是来找程鹏的,那十有八九是因为喜欢他而来的,程鹏说过,纠风办的事他都交代妥了,怎么还能有谁来找他?
如果不是为公,那就一点是为私而来。
一个女孩子,若是为私事而来,那能是什么事?
担忧地望了眼不远处的王思含,刘春香真怕这孩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可她们隔着三块田呢,又不能喊话。
正弯腰收割的程鹏听了余二娘的点名指姓的喊话,直起了腰,在稻田里洗了个手,把镰刀给了王思含,吩咐:“你先帮我拿着,我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王思含接过镰刀插进了割下来码的整整齐齐的禾把上,“嗯”了一声,又继续低头割稻子去了。
看了她一眼,程鹏嘴角扬笑,随手扯根杂草放嘴里咬着,一步一步上田埂上去了。
穿好破烂的解放鞋,快步来到余二娘身边:“婶儿!谁找我?”
余二娘压低了声音,脸色不好,语气更差:“一个女孩子,说是你的未婚妻。我说程鹏,你不是跟我说喜欢的是我们王家村的大丫吗?才出去多久?连未婚妻都有了?还说你们都睡过了,你去了纠风办就学会了老油子的那一套?”
被人质问,程鹏马上就想起了吴爱仙来,难道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跑王家村来霍霍他名声来了?
要是被小丫头知道了,她还不得一辈子不理自己。
该死的女人,没事跑来胡说八道什么?谁跟她睡过了?不会到了今天她还想把那晚的事算在自己头上吧?
程鹏沉下脸,确认:“是她说的?她是我未婚妻?我们睡过了?”
眼见得小知青脸色不悦,不像是做贼心虚,余二娘狐疑地蹙眉:“是呀,她就这么说的。怎么?难道她撒谎?你没跟她怎么样?”
“那肯定的。”程鹏有点委屈,“我除了我家小丫头,谁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看上那女人。婶儿!你放心!我马上处理这事,千万别让我家小丫头知道。我怕她会伤心,其实那女人根本就是胡说,根本就是来诽谤我的。”
诽谤?余二娘有点不大确定了。程鹏这小知青在她家里住了两三年了,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多少了解一些。
看着不是那种见了个女的就走不动路的性子,一直就是很诚恳,老实,忠厚的人,他说喜欢王大丫那次,眼底都透着晶亮,是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喜悦,骗不了人。
怎么好端端地冒出个“未婚妻”来?
他还那么一脸的愤慨,看样子那女人没跟她说实话,要么程鹏就是装的。可瞧着他眼底的愤怒,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
“一会儿我就把人带县警察局去。”程鹏决定了,这次不把吴爱仙的事处理圆满了,他就不回来参加夏收,“诽谤我,败坏我名声,那可不能姑息,不管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