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翡之所以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真正喜欢辜长思,倒是同她的《暗恋手札》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那《暗恋手札》上——
【今日真是幸运,外出吃食竟遇到了班师回朝的辜长思,黑甲精骑,飒爽英姿,好不威风,我脸红到都没好意思直面他,只得拿手帕覆面。】
【今日又是偶遇,我在珠钗摊,他就站在旁边的书画摊,没想到辜世子侧脸竟也如此优越,鼻梁高挺,下颌优美,女娲娘娘造他的时候,定是对他偏爱极了,而我真没出息,又是害羞到回避,都躲到珠钗铺后面去了,真真是丢人。】
【又是一日,随姐姐参加宴席,竟又是在花园巧遇辜长思,今日人多,我只远远瞧了一眼,难得见他穿了淡雅白衣,好似寒凉美玉,令人移不开眼,后面更是极其幸运,迷路的时候,竟然遇到了落单的辜长思,本想打破矜持上去见礼,未曾想,一个激动脚滑,竟跌落了旁边的池子……】
……
这手札上记录的事,温雪翡隐隐约约是有些记忆的,譬如,她知道自己去了酒楼,去了珠钗摊,也去了参加宴席,去了花园,甚至都记得那天的花哪一朵开的最好看。
但后续牵扯到遇到辜长思的事,却是模糊的。
这个时候,温雪翡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失忆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知道那里存在着一段记忆,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像是变成了一块空着的白布。
后续,温雪翡还去找绿芙和绿棠验证,确实她那三次的反应都如同《暗恋手札》里说的一样。
脸红到以手帕覆面。
害羞到躲到了珠钗铺后面。
激动到脚底打滑跌落池子。
……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去找绿芙和绿棠询问验证那几次事的时候,两人表情都有些不对劲,像是欲言又止。
但眼下温雪翡也顾不得这些细节,就差没把“辜长思”三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只因,这本《暗恋手札》的结尾写着——
【辜家长思,文若文曲下凡,留名青史,武若战神附体,横驰北境。】
【芝兰玉树,麒麟降世,有匪君子,不负少年。】
【温家有女,名曰雪翡,愿能同辜家长思,共结连理。】
【如若不能,生有何欢?于世上不过行之枯木,再不复春,不若早些了却,寄望来世,早日同辜家长思相遇。】
前面两句,没什么问题。
即使是第三句,也不过让温雪翡短暂的惊讶了一下。
但这第四句,是震得温雪翡天灵盖都直直作响。
她她她她…她竟爱慕辜长思到如此恐怖至斯。
不嫁给他,就要寻死?!
温雪翡当下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所以,她必须去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辜长思有如此疯狂的爱。
结果,显然。
她疯狂跳动的心跳,直直颤抖的身体,说不出一句话的嘴,都能证明。
简而言之,她见到辜长思,整个人就空了,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这般严重的情况,她只能认命相信。
但……
温雪翡还想垂死挣扎。
是夜。
她掖着漂亮的锦被,粉色的底,上面用彩线勾勒出几株含羞草。
温雪翡盯着古朴的床顶,柔美的杏核眼眨了眨,也不知这般眨了多久。
额…眨痛了。
温雪翡郁闷地揉揉眼睛,过了会,便把被子蒙过了脑袋,整个人蜷在里面,不一会,床上就多了一座胖乎乎的棉被山。
隔着被子的声音带着些许闷。
“不管了。”
“反正都失忆了!”
这就是温雪翡的垂死挣扎。
失忆好啊,失忆妙啊。
失忆,她就不记得她曾经对辜长思那般深刻的情感,也就不能同以往爱辜长思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她感同身受。
至于先前看到辜长思反应那般大,那也只是身体记忆,她只要趁着这次失忆,慢慢也让自己的身体淡忘这种记忆,就不会再对辜长思有什么挂念了吧。
至少不会因为没能嫁给辜长思,就要去死。
在这点上,现在的温雪翡还是有点把握的。
带着这种焦虑的心情,温雪翡缓缓进入了梦乡。
只见一座“棉被山”砰一下栽倒在了床上。
外间的绿芙本是有些瞌睡,这一“砰”声,一下子醒神,连忙进去看自家小姐的情况。
却见自家小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一般,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已然是半蜷着横在床上,小手小脚都在被里,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贴在床边,双目微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明显是睡着了。
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每隔一小会就会发出一个可爱的“啵啵”音,像极了婴儿睡觉时的甜憨。
见状,绿芙嘴角挂着几分无奈却宠溺的笑容。
自家二小姐这么大人了,睡觉还不老实,像个小孩子一样。
就她方才向温雪翡走近的这几步路,她都还蹬了几下被子,关键温雪翡把自己裹的太严实,蹬也没蹬明白,反而缠绕被子更紧,看着笨呼呼的。
这要是以后真嫁出去了,也不知道男方家里会不会把自家二小姐当孩子宠。
绿芙一边给温雪翡顺着枕头,一边眼里划过几分对未来的担忧。
一主一仆却不知,此时屋子上方有微不可闻的瓦片挪动的声音。
月色覆夜,那一双冷漠漂亮的桃花眼盯着温雪翡睡着的甜憨模样,愣了愣,其后…微微有了柔和的温度。
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角,像是吹散了些许担心。
……
翌日。
温雪翡是顶着浓浓的黑眼圈醒过来的。
绿芙端水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关切道。
“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绿芙心里纳闷,昨晚小姐明明睡的好好的,怎么今早就成了这幅模样。
温雪翡一幅“灵魂出窍”的恍惚模样,先是找绿芙要了杯温水,像个迟钝的老人般,手托着温热的水杯,一口一口地喝着水,目色呆呆的。
过了会,温雪翡才是稳住了心神,缓缓道。
“昨夜,我做…梦了。”
温雪翡本想说做噩梦,但想想应该也不算噩梦吧。
昨夜,她梦到辜长思了。
没有什么特定的场景,她就只是梦到辜长思穿着一袭黑甲站在她跟前,目色平静地同她对视着。
眼神一如先前在宴席上一般。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亦不言语。
而梦里的她,也同现实中一般,见到辜长思脑袋就空了。
甚至而言,好像比现实里还严重,她根本不敢看辜长思,可她的脚,她的眼,她的身体都挪不动道。
她就这样心跳加速地跟辜长思在梦里对视了一夜。
这种感觉极为真实,就好像现实里有个人盯了她一夜一般。
兴许是因为紧张激动,她醒来的时候,这种感觉一直绵存,她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而令温雪翡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情况竟然只是个开始。
之后的几夜,她夜夜都梦见辜长思,夜夜都见他穿着一袭黑甲盯着她,夜夜都能感受到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跳。
又是一日。
温雪翡顶着浓浓的黑眼圈醒来后,她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终是欲哭无泪,咬咬牙道。
“绿芙,备车。”
清晨,天蒙蒙亮。
有两辆马车从温府出来。
前头那一辆庄严肃穆,带着些微老成,显然该是长辈所乘。
后面那一辆色泽稍显鲜亮,里面坐着的便是温府年轻一辈的两朵娇花。
温胭脂和温雪翡。
今日,温家姐妹连同温母一起前往盛京郊外最为著名的南华寺。
目的倒也简单明了。
温雪翡重伤之时,温家上下担心的不行,好不容易初愈,便是想让温雪翡赶紧去南华寺求一道平安符才是放心。
此时,温雪翡同温胭脂共处同一辆马车。
温胭脂一手拿着本棋谱,另一只手从棋罐里拿着棋,放在棋盘上端详着。
稍许,温胭脂道。
“雪翡,若是无聊,可以过来同我手谈一把。”
话音落,无人回应。
温胭脂眉眼微顿,难得从棋盘移开,看向一旁明显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的温雪翡。
温胭脂抿了抿唇。
“雪翡。”
温雪翡倏而回神,飘忽的眼同温胭脂打了个对视,声音带着没睡好觉的微哑。
“姐姐,你叫我?”
温胭脂:“今日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温雪翡:“没没…不,是有一点。”
温雪翡本是矢口否认,可眼眸微移,似是想到什么,又改了口。
温胭脂眉头轻轻皱了皱,在温雪翡脸上停留了一会。
温雪翡却快速扯起一个笑容道。
“听闻南华寺有一位高僧,医术极为了得,雪翡一会想去找他看看。”
南华寺有一高僧,名曰“苦无”,确实是医术了得,在盛京颇有知名度,且他为人和善,不设阶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皆可找他治病,不过,苦无治病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可今日是初三,苦无大师休沐,并不接待病人。”温胭脂道。
“什么?!”温雪翡漂亮的杏核眼微瞪,明显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消息。
温胭脂眼睑微眯,带着几分疑惑。
“你既已知道苦无大师,却不知其看病的规矩?”
温雪翡扯起个笑容,有些心虚道。
“可能当时没好好听。”
何止是没好好听,她就压根没有这段记忆,但是《暗恋手札》上有。
温胭脂倒也没揪着这个问题,只道。
“你若是身体不适,兴许宫里那位老太医比苦无大师更适合看你的病。”
“不,不要他。”温雪翡当即否定。
那个老太医连她失忆都看不出来,她对老太医的信任感已经下降到了谷底。
不过好在,她在《暗恋手札》上有记,说南华寺的苦无大师,不仅是个高僧,也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
她上面还写着,若是有机会,定要去拜访一下南华寺的苦无大师。
这句话有些突头突脑,前言搭不上后语,出现的莫名。
但温雪翡也没深想,只当自己当时只是一时想起的记录。
这些时日,温雪翡本是打算失忆大法好,就让自己彻底失忆算了,反正好像除了遗忘关于喜欢辜长思的记忆,其他并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接连几夜的噩梦…也可以算是美梦。
像是她的身体记忆化成偏执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生命中还有一个辜长思的存在。
温雪翡已然受够了这般“疯狂心动”。
她要去找苦无大师看看。
不过没想到,苦无大师竟然今日休沐,一时,温雪翡眉眼间落下失望。
而余光注视着她的温胭脂,握着手里的棋子,轻轻捏了一下。
平安符祈求的很快。
温雪翡出来的时候,腰间已然挂了一个蓝色的平安符。
而温母和温胭脂似乎还要求一些别的,索性温雪翡就自己先出来转了转。
一开始,绿芙也跟着她,可她见绿芙一直瞄着旁边的佛像,福至心灵,便放绿芙去祈福拜佛,自己则去寺庙里随处转转。
只她本是答应绿芙,就在绿芙拜佛里的院子转转,但温雪翡天生方向感不太好。
一不小心就不知道拐到哪去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然进到了一个有些冷清的院子里去。
院子是个普通的四合院模样,两边小门开着,有供着一些佛像,中间的朱红大门却是紧闭着。
温雪翡在大门张望了一圈,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便想外出寻个沙弥问问路。
但她刚准备转身,耳边就响起一道沉稳清幽的声音。
“施主既是有缘,何不进来一叙。”
温雪翡一惊,身子下意识回转,只见方才中间还紧闭的朱红大门已然打开,有一身着袈裟的身影背对着她,盘腿坐着内屋。
温雪翡一愣,这人是怎么发现她的?
而虽是在南华寺,温雪翡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防人之心的,当下踟蹰在原地,眼神带着些微戒备。
那人虽未转头,却像是猜中了温雪翡的心思一般。
笑道。
“施主莫怕,贫僧法号苦无,是个好人。”
温雪翡一听,脸上骤喜,那点防备之心立马消无,连忙上前步入内屋道。
“您就是苦无大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温雪翡找了个离苦无大师近些的蒲团坐下,打眼一瞧,她心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这一看就慈眉善目的长相,定然是普度众生的大师,不是一个坏人。
温雪翡眉眼微亮。
“苦无大师,我今日便是特地来寻您的。”
苦无似乎早有所感,转身面对着温雪翡,一边笑着,一边拨弄了下手里的佛珠。
“苦无在此,早已恭候多时。”
温雪翡惊:“大师,您知道今日有人…不是,我会来寻您?”
苦无又是拨了拨佛珠,说的玄妙:“缘分来时,自会相见。”
虽然没直白回答,但温雪翡听得明白,苦无就是提前算到了。
一时,苦无大师在温雪翡心里的形象伟岸高大了不少,也更相信他的医术该是比宫里那位老太医好的。
温雪翡试探性问道。
“雪翡不知大师今日休沐,来的时日着实不巧,但却不知,雪翡可否在今日向大师提一冒昧请求。”
温雪翡其实是非常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若不是事情过于着急,她也不会贸贸然提,所以,温雪翡提这件事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和打扰的歉意。
苦无也没急着回答,而是把温雪翡的神情收于眼底。
突然像是来了句题外话道。
“温二小姐倒是颇为知礼。”
温雪翡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温家二小姐,莫不是也是算出来的?”
苦无却是摇头:“这倒不用算,温二小姐,名曰雪翡,雪翡二字立意独特,一白一青,皆是世间绝色,当配小姐容颜,且盛京之中,取雪翡二字为名的,也只有温二小姐了。”
听闻“绝色”二字时,温雪翡下意识摇摇头。
她虽然有些容色,但哪里算得上“绝色”,她姐姐温胭脂才是。
而事实上,温雪翡光论容颜五官,盛京无人能及。
一张娇俏圆润的鹅蛋脸,嵌着天真纯善的杏核眼,甜憨娇媚,怎么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但大燕重才,连容貌偏好都更喜欢温胭脂那般气质清冷,才气环绕的古典模样。
简而言之,大燕时下流行的喜好容貌是看着便有才华的清冷模样,而不是像温雪翡这般一看就是需要金银软玉,荣华宝珠娇养堆砌的富贵高门女。
先前诋毁过温雪翡的贵女们还曾言道,说温雪翡长了一张高门贵女的脸,偏偏出身寒门,有富贵脸又如何,又没有富贵命,真真是晦气。
百年传承世家的贵女们是看不上温家这种没有根基,只得仰仗圣上偏爱过活的寒门庶族的。
在他们眼里,这根本称不上富贵人家。
见温雪翡摇头,苦无大师却是噙着慈祥温和的笑意。
“温二小姐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汝之容色才气,风靡盛京,不过早晚而已。”
温雪翡微愣,苦无大师说的话,每个字她都懂,但组合起来的意思就不太明白了。
说容颜,她还可以打胖脸,勉强往上充一充。
但说到这才气……
温雪翡摇头摇的更坚决了:“苦无大师安慰我呢,您若是知道我,该是知道盛京里大家都叫我草包美人,我能有什么才气。”
温雪翡话语里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苦无大师却没接话,只笑而不语。
提起了另外一事。
“温二小姐,找贫僧所为何事?”
闻言,温雪翡也被拉回了正题,嘴角诞开些许苦笑。
“大师神机妙算,该是知道今日我为何来寻你。”
苦无大师神秘一笑。
“约莫是知道的,但还是要温二小姐验证才是。”
温雪翡眼里闪过几分果然。
之后,她在苦无大师带笑的目光中,悠悠然叹了口气道。
“苦无大师,有没有什么方法能……”
“能让我一直失忆?”
苦无大师嘴角的笑意瞬间顿停。
心道。
这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那不是白白打了一晚上“关于恢复记忆后,情感复苏,温雪翡一定会爱辜长思爱的要死要活,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大胆追求”的劝诫腹稿嘛。
……
同苦无大师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
温雪翡出来的时候,神色好像更凝重了,连脚步都迟缓了不少。
她的问题好似并没有得到解决。
事实上,她的问题确实没有得到解决。
第一个问题,就直接把苦无大师给问沉默了。
好一会,苦无大师,才扯出一个笑容道。
“缺失记忆并不是好事,自然也没有能让温二小姐一直失忆的方法。”
“且温二小姐听贫僧一句劝,凡事最好去面对,而不是选择逃避。”
话音落,这回换温雪翡沉默了。
她眼睑微垂,落在自己交缠的手上,像是在思考咀嚼苦无大师的这句话。
过了一会,温雪翡道。
“那如果选择面对是一个不好的结果呢?”
苦无大师挑挑眉。
“你又从何确信是个不好的结果呢?”
“为何没想过是一个好的结果呢?”
温雪翡的少女心事难以启齿,她又不好意思说,辜长思全然一副谁都入不了眼的模样,她估计是耗尽八匹马都追不上他,再加上她看到他,话都说不出来,这还怎么追。
可如果不追,不能让辜长思喜欢她,娶她,倘若有一天她记忆恢复,痛苦到寻死觅活,万念俱灰,又该怎么办呢?
一时,温雪翡陷入难题。
苦无大师见温雪翡沉默,清了清嗓子道。
“也罢,今日贫僧既然解决不了你身体上的病症,也不能让温二小姐白跑一趟。”
话音落,苦无大师眼微阖,手指快速地掐算着。
等到再一睁眼的时候,眼眸却是亮起。
“温二小姐,你出门朝东走,兴许你心中的问题便会有了答案。”
……
“所以,你就这么忽悠她去东边?”说话人微微抿了一口茶,看向苦无大师。
“这怎么能算忽悠呢,我本就是为她解决问题,再说,要不是你这秃驴非要坚守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用的着易容成你的模样,去忽悠…呸…去劝导一个小姑娘吗?”
这是一座静室。
诡异的是,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先前同温雪翡聊天的苦无大师的模样。
真正的苦无大师笑了笑,看向身旁假的“苦无大师”。
“我能让你借着我的名头去招摇撞骗,已然是对得起我二人的情谊了。”
假“苦无大师”喝了口茶,声线瞬间从沉稳清幽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流水之音。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替你做功德,是你不懂变通。”
真“苦无大师”摇摇头:“那接下来,你也安排好了?”
假“苦无大师”信誓旦旦:“这是自然,一切都在我计算之内。”
哪知,一个黑衣人快速入内,因为不知哪个是自己主子,索性便同两人一起拱手。
“主子,温二小姐已然听主子的话,出了大门。”
“甚好。”假“苦无大师”又吃了一粒花生,脸上十分自信。
但黑衣人话却没说完,他声音有些犯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温二小姐往西边走了。”黑衣人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