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玉瓶砰的一声碎成了两瓣,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刮出刺耳的尖声,滚了许远。画扇看着邱齐倒地,七孔流血的看向自己的方向,画扇低下了头。宫娥三两个上来抬走邱齐的尸体,小黄门提着水桶擦干了溅出的血水,一切就像一场哑声剧一样,殿内又回复了平静,风哗哗的吹起柱子上的遮幔。
“夫人。”画扇开口,话还未说完,伽罗的五指已落下。啪她侧目,不敢置信的摸上自己火辣辣的脸,跪了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伽罗斜眼,丢下一把匕首“要么你死要么骊姬死,你选一个吧。”匕首锋利无比,见血封喉。
画扇伸出手,还未触摸到冰冷,已觉得脖颈上刺骨的冷。“夫,夫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画扇拉住她的袖子,低声哭道。“是吗”伽罗冷漠的转身“想一想苏威,想一想你自己,为了一个骊姬,你觉得值不值得”
她将匕首踢到画扇脚下,画扇连连摇头,厉声叫喊“妾身妾身说”画扇不比邱齐,预料之中的。伽罗看她。“骊,骊姬被主公安排在了崇德宫的偏殿内。”她说完,浑身软了下来,趴在地上,满头浑身的是汗。
伽罗叫来小黄门“派人去请骊姬过来。”“是。”小黄门应声退下。伽罗坐回到了案几之后。殿内锺漏滴答滴答的低落水滴,寝殿里安静极了。画扇被人扶了起来。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忽听的外面大喊“崇德宫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从含章宫望去正北方向,冉冉大火冲破了天际,火光四溢,半边的天空犹如白昼一般亮的刺眼。小黄门跑进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崇德宫走水了”案几后,无人应声,小黄门跪在地上也不敢叫人救火,直过了许久,才听她轻声说“主公不在,大殿降火是为不祥。”
“不用救火,让它烧吧。”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惜瞒骗我,她于你就那么重要吗伽罗看着火光,嘴角挽起,眼底有浮冰浮起,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杨坚等人飞骑快马赶往新丰,夜路难行,直跑了一个时辰才到达。
百度搜索宇文招军队驻扎在外,遇到士兵拦截。管薄丢下一枚符印,带着杨坚等人疾驰而进。至主帐五十米处,众人下马,四周有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火光通明。杨坚与李德林对视一眼,孙点头,抱紧身上的天子剑和碧玺。
他们二人加上苏威李穆一同进入营帐中,还没走进,两旁士兵交叉长矛“卸刀。”苏威和李穆面面相觑,握紧腰间的大刀“刀不能离身”
“若是不除,不能进”士兵冷面道。苏威看向管薄,管薄已提刀进去,正看着他们。他怒道“他也不是提刀为何他不用解去”“这我不管,只是各位必须卸刀才能进帐”
“你”苏威太阳穴青筋爆突,刺手要卷起盔甲,拔出利刀,士兵也拔出长矛对准他们,气氛顿时陷入僵硬。杨坚转过头“苏威,李穆卸刀。”“大哥”“主公”“卸刀”苏威闷着头,不语。
李穆解下武器递上去,推了推他的手“虎子,卸刀吧。”李德林也道“苏威,听主公的话。”“可是”他刚出口,杨坚已转过身,眉头紧蹙,嘴角微抿着,这表示他已经很没有耐心了。苏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解下刀,扔在地上。
士兵捡起,躬身“各位请。”管薄见事已解决,先转身进去,杨坚和李德林跟在他身后,李德林低声在他耳边道“宇文招好大的气派,估计苏威这小子有的气了。”杨坚冷冷一笑“这是给我们下马威。”
“是。”李德林笑着看了他一眼,退到身后。“主公,隋公到”士兵通传。“快请”帐内传来宏大的声音。杨坚与李德林,苏威等人觑了下,弯腰进了营帐。只见左右两排案几上各坐了四个大夫,宇文招上座似与众人正谈论军事。
杨坚恭敬的小步疾走上前,匍匐跪拜在地“宇文招千秋万福”李德林,苏威,李穆一字排开跟在他后面跪地叩拜。“快起,快起。”宇文招连忙下地,将他扶起。时隔五十年,杨坚再一次见到了宇文招。
还是记忆中年轻的模样,刚毅俊朗的脸庞上蓄着胡须,体型健壮威武,穿着乌金色的盔甲,直立起有八尺来高。他与彭康在咸阳结拜为的异姓兄弟,时间匆匆实在是过的太快了,兜兜转转又到了咸阳。
他双臂接抬起杨坚,笑声宏伟“贤弟好久不见了。后来我才收到你的飞鸽,待要赶来贤弟已然攻下咸阳了。”杨坚敛目,一笑,跟着他坐在了下首,抱拳“不敢,大哥日理万机,本来攻下咸阳小弟就要到新丰跪迎,只是拙荆高烧三天三日实在走不开,故以现在才来拜见大哥。”
“诶”彭康摆手,目光落在管薄脸上“这岂是贤弟之过”却也不再开口,只是擎起酒杯喝了一口美酒。杨坚恍然才觉,连忙唤李德林上前“大哥,这是小弟在长安搜到的帝王将和碧玺,这次特地带来拜见大哥。”
李德林上前,放下锦盒,一一打开。镶缀着无数宝石的帝王将,一打开满室生光。传言是上古黄帝劈斩蚩尤后为镇压魔怪特意所铸,历代天下传言得帝王剑者得天下彭康捋着段须,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精光,直到李德林打开了第二个宝盒。碧玺。
以和氏璧所造,被奉为天下所共传之宝此刻至尊宝物就在他的面前。彭康走下宝座,伸出手。杨坚低下头,双手奉上两个宝物。不能只用赞叹来倾述的工艺,这后面更是代表至高无上的皇权和地位。得天下者得至尊之宝。
彭康昂天长啸“这天下尽归于我彭氏掌下”“大王千秋万代,万世无疆”“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叩拜高呼。杨坚昂起头看着他,凉薄的双唇微微挽起,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幽暗。
上一世,他私藏帝王将和碧玺,为彭康以五十八万大军打到了川府。今日他双手赠上宝物又如何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天下终归于他股掌之中,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彭康叫人收到帝王剑和碧玺,亲自上前扶起杨坚,哈哈笑道“贤弟真是本王的一枚良将,今夜赐宴不醉不归。”杨坚笑道“大哥赐宴,小弟受之不起,怎敢叨唠”“你可是本王的大功臣啊”
彭康大掌一挥“来啊,赐宴”营帐内瞬间灯火通明。杨坚等人分批而坐,彭康欲要上主位,管薄拉了拉他的袖管。“你们先慢用,本王去换一身衣物。”彭康起身。众人连忙也起,送他离开。
杨坚慵懒的靠在垫上,有美丽宫娥上前斟酒,他擎杯,酒樽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看向李德林。李德林会意,对身侧的彭永笑道“叔父跟在宇文招身侧辛苦了,隋公很是尊重叔父,故以特意在攻入长安时留了一室的财物以赠公。”
他与彭永早有公务上的往来,李德林极得彭永赏识。彭永曾欲与他结姻,然李德林早有夫人,不能娶彭氏女为妾。彭永正饮着酒,双眼放光,却是按捺住,双拳握紧,低声笑道“不敢,不敢。
宇文招早有言,长安一切皆属公物,我又岂敢窃取呢”“叔父严重了。”李德林倒酒“叔父乃宇文招的亲叔叔,与宇文招乃一家,何来公物私物一说隋公时常与属下有言,尊敬宇文招之前理当尊敬叔父,属下等时刻不敢忘,所以还请叔父笑纳。”
彭永闻言大乐,举起酒杯对着李德林重重一碰。李德林昂头陪着喝下,又倒了一杯,摇头晃脑愁苦道“只是隋公虽尊敬叔父与宇文招,然小人仍时刻在背后重伤隋公,只怕宇文招有意与隋公疏远了。”李德林有意直指管薄。
彭永问“哦怎么说”李德林将刚才卸刀之事又说了一遍,彭永听后,沉思了片刻“贤侄莫怕,待我去细听。”说罢,放下酒樽往帐外走去。摸到了帐内殿之处,侧耳倾听。
管薄束手对彭康道“主公,隋公此人有大物之心。他对天下至尊也不为动,这是有谋反之心啊。”彭康低咳一声,沉默着,许久问“你来前观察杨坚,可发觉他有异样”“隋公进咸阳,勒令手下不烧杀抢掠,咸阳一如往昔。”
管薄道“宇文招,只有野心家才能放任眼前的大恩大惠,属下猜想隋公所要的是这天下之宝”彭康拍案而起“他敢”“此人似蛟,有帝王相。今夜若不绞杀,放虎归山,明日定成后患。”他稍顿,劈掌“属下以为,今夜除之。”
彭康沉吟了会儿,道“可他现是有功之臣”“归途之中,属下已备下杀手。”离开了这里,杨坚的生死就与宇文招无关了。“容我考虑片刻。”帐内听的悉悉索索声,二人离开去了前面营帐。彭永听至此,脸色大变赶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