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舟直起身笑笑,又说两句吉祥话,知道他是要问话,便站到了沈宏博身边。
“父亲。”沈宏博缓慢开口,试探着道,“我先去叫家庭医生过来吧,这样恐怕也没办法回话。”
“不必。”沈老冷哼了一声,“他们不配,子嘉死的时候不知道多痛苦,就让他们忍着回答。”
沈宏博微微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你,抬头。”沈老抬手指一下沈弘文,直接问道:“说说吧,子嘉是怎么死的?”
沈弘文忍着痛抬头,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道:“是……是被人杀的,车祸……不过据说,死因不是车祸,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沈老险些又要发怒,还是看在他已经打过的份上才稍稍压在怒火,咬牙道,“那你说,你知道什么?!”
沈弘文支支吾吾班上,最后只是惭愧地低下了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老冷笑一声,终于将目光认真落在沈安良身上,却还是带着一股不耐烦:“你说。”
沈安良埋着头没有抬起头,也是支支吾吾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废物。”沈老气得骂人,“那子嘉是你们沈二家的人,你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他丢在灵堂?沈弘文,你到底有没有给我去查?!”
沈弘文苦笑一声,不敢再应声。这段时间忙着准备和林湘月的婚事,子嘉的死因自从孟初接手调查之后,他便没有再过问一句。
“爷爷。”沈钦舟上前一步,在沈老发作之前先开了口:“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有在调查,恐怕牵扯颇多,没那么简单。”
“哦?”沈老看向他,“怎么回事?”
“这……”沈钦舟晦暗地看一眼沈安良,才慢慢道,“说起来可能要很长时间,要不还是先给二伯找医生吧。”
看懂他的暗示,沈老这才点头:“行吧,赶紧把人抬走,别在我眼前放着,你们回去都给我好好反思,儿子死了都不知道查,还要钦舟去操劳,你们害不害臊?!”
“……是。”沈弘文埋着脑袋应声,狠狠舒了口气。
沈安良心里却不痛快,本来他还想着在沈老面前露个脸,结果被打一顿不说,还被这样嫌弃。也不知道那沈钦舟有什么好,让沈老这样对他,刚才沈钦舟看他的眼神,他可没漏掉,还不知道要怎么在沈老面前说坏话。
他心里不痛快着,却还是被抬走。
沈钦舟跟着沈老进了书房,才正式说起这件事。
他先是说起了当日在现场的事,又说起在灵堂遇见孟初,才得知子嘉死状不对,刚想要继续向下说下去,沈老忽然打断他,语调古怪道:“你刚才说……孟初?”
“对。”沈钦舟有意在他面前多说孟初的好话,好让他成全自己,“她功夫也不错,当天我还以为是贼,和她打了一番,后来灯亮起才发现是那个孟初,后来她站在众人面前,面对指责和污蔑都镇定自若,一点点反驳,愣是把自己摘干净,还为这件事情找到了新的突破口,这段时间里,孟初也一直在帮着沈家调查这个案子。”
“这么说……她醒了?”
沈老炯炯双目一亮,里面满是喜色:“她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还在医馆。”沈钦舟道,“我陪着她去了邻省才回来,她将吴椿请去医馆做了坐堂大夫,现在估计在忙着。”
“医馆……”沈老立即起身,“走,现在就去见见她,你知道那医馆地址吧,赶紧带我去。”
沈钦舟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孟初这样热衷,不过见他应该是喜欢孟初,就放下心,笑着道:“不如我改天把人带过来,让爷爷见见吧。”
沈老摇摇头,坚持道:“不行,我过去看她,你也少说废话,带我去就是了。”
见他这样说,沈钦舟便不再坚持,点点头应了:“好,那说完子嘉的事情,我们就直接过去,他们在医馆里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做,说完再去也来得及。”
“行,那你长话短说。”沈老虽然记挂着孟初,不过沈子嘉的事情,他也不能不管,“你先告诉我,有没有查到真凶?”
沈钦舟微微凝眉,开口道:“就是这点不对劲,本来我和孟初之前锁定了凶手,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子嘉死因是被人用针刺入后颈穴道,这是一种独门秘术,会的人本就不多,还有一点很奇怪,子嘉遇害后,我从国外赶回来,便发现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两方交过手,那些人身上都绘着的狼图腾。”
“狼图腾?”沈老皱眉,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是怀疑,这件事和陈家有关?”
沈钦舟点点头:“对,当年陈家忽然失踪,本就很奇怪,现在又出这样一系列的事情,我怀疑他们在暗中筹谋着什么,再或者,可能是被什么人拿捏住了。”
“这么说……他们是冲着……”沈老目光闪烁,忽然道,“你之前说,如果不是孟初醒……她为自己分辨,在这件事里,她就成为了杀人凶手,是吗?”
“对。”
“原来是这样……”
沈老手指压在桌面上,沉吟片刻,点点头道:“你继续调查,有什么线索立刻告诉我,现在先带我去见孟初。”
“好。”
沈钦舟勾起唇角,故意在沈老耳边唠叨着说好话:“您见了孟初,一定会喜欢她的,她聪明机智,有勇有谋,身上本事也颇多,也很有手段,和许多女子都不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曲月国的王,岂是一般人比的。
沈老不无骄傲地想着,不过在沈钦舟面前没说什么,只是敷衍地“嗯嗯啊啊”,催着他赶紧下楼,不要磨蹭。
两人走下厅堂,才发现沈弘文和沈安良又被抬了出来。
沈老拧眉不满道:“谁让你们把人抬出来的?”
沈宏博站出来道:“是我,我叫了医生过来,这分开在房间里也不好一起看,就让人扶到了厅堂来,等看过了,再送回去。”
“看病?”沈老嗤笑一声,“随便抹点药就行了,大男人这么矫情,子嘉死的时候也不见他们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