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夜好看的浓眉紧蹙：“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疯话，她凭什么见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见她？哪怕下了黄泉，她也恨不得避你远远的，别脏了她的眼睛。”
宁枫：“你又凭什么？你这个……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的身体情况这么糟糕，又能给她什么？”
宁夜：“我是给不了她太多，但相比你，至少不会有人生安全，你不但什么给不了她，还想要她的命，连她的家产都吞没得一干二净。”
宁枫听着从他薄唇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见他脸色苍白不再说话，宁夜越过他，正准备打开密码锁，见他还站在那里，盯着他，宁夜没再输入。
“你还不走？”
“她在家里？”
“她在不在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毕竟这几天你都守在这里，我才刚来，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屋子的。”
宁枫眼眶一片绯红：“宁夜，我想只想听一句实，她到底是不是……”
“不是！”宁夜十分肯定：“她不会是乔婼雪，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她，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再说一次，乔婼雪已经死了，是你杀了她，还有你自己孩骨血。”
宁枫身形晃了晃，神情恍惚，宁夜趁机输入了密码，锁上门进了屋。
宁夜心情复杂，看了眼屋子，很安静，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他一时也没心情，便坐在了沙发里。
宁枫肯定是疯了，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执著要去找乔婼雪？当初那么狠心想要她的命，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现在他到底图什么？
难道真的是良心发现，想要补偿她？
正想得出神时，宁夜的手机响了，他低垂着眸子，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懒懒的瞥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国外的号码，来自柏林。
宁夜突然精神振奋，坐直了身子，第一时间接了电话。
他几乎是毫不怀疑的叫了她的名字：“阿雪！”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好一阵才传来她发哑的声音。
“宁夜，我出国了，思来想去，还是告知你一声为好，可能这一年内都不会回国。”
她需要找一个安静的环境，生下这个孩子。
宁夜身形微颤，眼眶一片绯红：“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怎么能一个人说走就走，身边没有人可以照应，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乔婼雪不由失笑：“你突然说话这么温柔，我都有点不习惯。”
宁夜声色微哑：“难道我以前对你不温柔？”
乔婼雪想了想，说道：“也是温柔的，可是总有一种冰冷的距离感。”
宁夜觉得自己跟她在一起时，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和好说话，只是没想到，在她眼里，自己是这样的。
“是吗？”
乔婼雪：“你别在意，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宁夜：“怎么可能，这对我很重要，抱歉，过去给你这种很不好的感觉。”
乔婼雪听到他道歉，反而有些心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想做到更好，我说出来，不是想让你自责的。”
宁夜：“嗯，我以后会改。”
乔婼雪无奈叹息了声：“性格使然吧，很难改掉。”
宁夜：“你回来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乔婼雪：“我又不是小孩子，成年人了，我能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
一阵沉默。
宁夜：“这段时间宁枫一直守在你家门外。”
乔婼雪借此说道：“我知道，其实我去国外，也正是为了躲他。”
“倒也不必，有我在，他动不了你，你要真不想见他，我有多种办法，让他远离你的生活和视线。”
“没关系，我也只是趁这个机会想好好出去散心而己。”
见她心意已决，而且听声音状态还不错，宁夜便不再劝她。
“如果你觉得现在这个决定对自己是最好的，那就去做吧，阿雪……”
“嗯？”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真的会离婚。”宁夜轻叹了口气：“但是离不离婚，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你明白吗？”
那一瞬，乔婼雪掩着嘴差点哭了出来，她也有错，其实她心里是清楚宁夜对自己的感情的，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真心，一个人哪能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这么多年？
“宁夜……”
“什么？”
“我想你了。”
宁夜心脏一紧，眼眶越发红了：“嗯，乖。”
乔婼雪哽咽道：“我们不离婚，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我爱你。”
宁夜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你说什么？阿雪，能不能……能不能再说一次？那我听，想要确认。”
乔婼雪第一次直面坦白自己的内心，鼓起勇气道：“宁夜，我爱你，也许没有你爱我多，可是我爱你。”
宁夜的泪水不自觉的滚落，嘴角却扬起一抹温存的浅笑：“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乔婼雪心脏疼了下，才发现自己总是在找对方的毛病，其实自己的毛病才更多。
这么多年，竟让他这么不安。
宁夜心情好了许多，之前她出国，没有与他知会一声，总觉得是一场别离，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再见。
而现在，她出国只是一场旅行，因为他知道，她心里也有他，不管出去多久，一定会回来。
“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嗯，宁夜，你也保重好自己，我挂电话了。”
挂断电话，乔婼雪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长舒了口气，多日郁积的心终于得到了缓解，她抬手轻抚上鼓起的小f，笑道：“宝宝，你也想爸爸了吗？”
如果孩子是健康的，那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这个孩子真遗传了基因疾病，无法治愈，她不想带给他不幸，和这种淹没窒息的负罪感。
她会将孩子藏起来，永远也不见他。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自私，很疯狂，明知不该赌，可还是想赌，她不相信上天就这么不公平，让她死里逃生，却得不到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