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紫溪因缺氧而双眼翻白,双手慌乱的在半空乱抓着,仿佛溺水的人从心底升起无尽的恐慌。
“放……放开!”
“我最后问你一次,钱去哪了?!”
“钱……呃……”
见她几近昏厥,为了拿到钱林璟松开了扼着她脖子的双手,疯狂的晃着她的肩膀:“郁紫溪,你快把钱都交出来,我可以让他们不动你。”
郁紫溪大口的喘着气,慢慢退到了床沿,她倚着高边坐了下来,半垂着眸子打量着林璟那疯狂的模样,直到气息渐缓。
“我把钱藏起来了。”
“哦?”林璟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在哪里?”
“我帮你拿。”郁紫溪起身走到了衣柜前,蹲下身在衣柜最底下的那一层抽屉里翻找着。
终于她找到了那把存放了许久的水果刀,她做了很久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紧握着水果刀,回头看向林璟:“你过来,亲自拿走吧。”
林璟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他一心想着拿到钱走人。
“你早这样配合不就完了?就不会受这些折腾。”说着大步上前想着拿钱,他才刚弯下腰,郁紫溪低喝了声,手起刀落,那刀就扎在他脖子的大动脉上。
噗呲——!鲜血喷溅在郁紫溪苍白的脸上,此时她已经麻bi了,没有惧意,只觉得很轻松,她感觉自己解脱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疯狂大笑起来,她身上沾着林璟的血,模样疯癫,看着怪瘆人的。
林璟只是条件反射的在地上动弹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瞳孔也渐渐涣散无光。
不知是谁喊了声:“真的出人命了!”
那些人本来只是想吓吓她,没想闹出人命,这会儿钱没有了,人也没有了,再呆下去只怕还得几年牢狱之灾。
想到此,这些混混做鸟兽散尽,屋子里只剩下郁紫溪,和地上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绝望的低呐着:“林璟,我没有欠你什么了,你到了那边别跟阎王爷提起我,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郁紫溪眼眶渐渐发红,泪水模糊了视线,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
她和林璟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林璟没了妈妈,她没了爸爸,林璟还没有学坏之前,对她很好,也很照顾。
那段青葱岁月,单纯而又美好,林璟是为什么学坏了?她也不知道,从第一次非法赚的一笔钱开始,他说都是为了她。
什么都是为了她,连赌博都是为了她,一开始她满是愧疚,却因为愧疚而被他拉入深渊。
她以为林璟是爱她的,后来她才明白,林璟从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巨大的动静和吵闹声没一会儿引来了邻居探寻,第一个发现他们的是隔壁的一对夫妇,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尖叫着报了警。
郁紫溪一点儿也不关系林璟的尸体如何处理了,她现在再也没有牵挂,只想审判快点下来,无期也好,死刑也好。
进拘留所一个星期后,林父来看了她一次。
跟记忆中的那个中年男人不太一样,他头发花白,人瘦如柴,看着郁紫溪时并没有任何恨意。
他平静的拿起话筒,问她:“还撑得住吗?”
“林叔叔?”
林叔轻叹了口气;“这事不怪你,我会向法院求情并如实相告的,我这儿子是什么德性,大伙都清楚。”
林璟在世时,为了搞到钱,对他爸爸也经常拳脚相向,他偷偷卖了林叔的房子,还有妻子留给他的遗物。
“林叔,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你说。”
“我妈女马的忌日快到了,我应该是出不去了,能不能那天替我去我妈坟前扫扫墓,给她烧个纸什么的,我的事情……就别跟她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叔点点头,答应了。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林叔又道:“尸体我烧了,骨灰撒进了河里,现在的墓地太贵了,这样挺好,是他该得的。”
“林叔,你以后怎么办呢?”
“村里不是还有养老院吗?你别操心我了,可惜林叔没钱,帮不了你什么忙。”
郁紫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您恨我吗?”
林叔眼眶一红,摇头:“这些年是我们林家连累了你,你做得够多了。我不恨你,林璟他也没资格恨你。”
“林叔,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儿子再怎么不孝不忠不义,可那也是林叔活在世间的唯一的牵挂,人活着最可怕最孤独的事情,就是没有人和自己有牵挂。
林叔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来过了,郁紫溪唯一挂念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她妈妈去扫墓。
一审判决下来,郁紫溪故意杀人罪,判处终身监禁。
她没有钱请律师,是法院自派的律师,这律师了解一些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觉得有点可惜,对她说道:“如果你有什么有能力的朋友,还是请个厉害的律师吧。”
郁紫溪只是看着法院律师笑了笑,淡淡说了句:“谢谢你。”
之后,再也没有了之后。
章怀礼调查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有了点眉目,他通过圈子里的人脉查到在将的四年前,确实有一个叫赫连的病人在一家高级私人医院被收治。
只是那家医院他没有能问的熟人,而且病人隐私被保密得很好。
所以暂时不能确定,这个赫连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赫连。
况且姓赫连的虽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他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停职待岗很长一段时间了,才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像这半个月忙碌了,有些疲倦。
周末他打算休息一天,看本书。
钟点工阿姨准时上门打扫,他去了厨房煮了咖啡,顺便也给阿姨倒了一杯。
走出厨房时,见阿姨手里拿着一条落满灰尘的淡蓝色的毯子,章怀礼盯着毯子看了许久,过往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从哪儿翻出这条毯子的?”
钟点工阿姨捏着毯子一角,说道:“从床底下找到的,塞得可深了,我干活掉了戒指,在床底下摸出来的。”
说起这条毯子,他以前很喜欢,郁紫溪……第一晚在这里过夜,床上用的是这条毯子,但之后莫明奇妙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