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领了证的关系。”
陆择衍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炸得在场这些人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反应。
诸嘉荣最先开了口：“这么大的...好消息，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陆氏继承人结婚，绝对能在a市影起一场轰动，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无声无息毫无动静。
“打算挑个好日子再公布，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慕甜，心想对方既然已经答应不再隐瞒两人的关系，此刻便有恃无恐道：“不过大家都是老同学，提前说也无妨。”
婚讯公开是早晚的事，慕甜也便由着他说去了。
韩梓璎及其他几个女同学的脸色顿时青了几分，双腿发软，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谁也没空去留意另外的人。
许弈川打破僵局：“看把你们给吓的，我哥结婚这事就这么恐怖？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吧...”
大魔王会闪婚，放在以前，谁信。
他怕说多了挨他哥的揍，便恰到好处地中止话题，嚷嚷：“吃饭吃饭，服务员呢？准备上菜。”
一直保持着前腹式站姿的服务员得了令，应了一声，便推开包厢门去吩咐其他人上菜。
陆择衍坐在主位，许弈川和慕甜各坐在他两边。
大圆桌上摆满了玉盘珍馐，每一道菜无论是做工还是摆盘，都别出心裁，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程耀替陆择衍倒满了酒：“这瓶红酒可是我的私藏，尝尝看。”
陆择衍抿了一口，大概是心情好，不怎么走心地夸了一句：“还不错。”
虽然语气勉强，但能说出这句“好话”，已经是很客气了，也格外难得。
程耀同样替许弈川斟满酒，下一个目标就是慕甜。
陆择衍先一步出手，捂住酒杯：“她不喝酒。”
程耀耸耸肩，笑道：“你这夫管严啊！”
陆择衍：“没有的事。”
诸嘉荣在那哈哈大笑：“班长，你懂什么，这叫疼老婆！”
一桌人也跟着笑起来。
慕甜完全没搞懂他们的笑点在哪里，被大家打趣得满脸通红。
陆择衍往桌子上扫了几眼。
西瓜汁、蓝莓汁、橙汁......
他暗自啧了一声，低声问慕甜：“我给你点杯热牛奶吧？喜欢喝吗？天冷，喝那些太冰。”
十一月，a市傍晚的温度差不多只有十摄氏度。
慕甜摇摇头：“不喜欢牛奶。”
“那想喝什么？”
“唔......”慕甜想了想，“黑米汁。”
“好。”
另一个男同学打趣道：“你们小两口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里这么多单身狗，你们这样秀恩爱可不厚道啊。”
“对对对，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慕甜：？？？
这人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说两句话就叫秀恩爱？
陆择衍没计较，喊来服务员，要了一杯黑米汁。
服务员点点头：“好的，请稍等。”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陆择衍对慕甜的关心，哪怕只是帮忙点一杯饮料就足够了。
——陆择衍这人，向来是别人上赶着去伺候他，忙着揣度他的心意，好有机会拍个马屁。但要让他多给别人一个眼神，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时间，心思各异。
有的在琢磨，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谁先追的谁？
有的猜慕甜究竟是使了什么好手段，竟然哄得陆择衍愿意和她扯了证。
有的羡慕慕甜，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就这么好福气成了陆家的媳妇，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韩梓璎终究是不甘，举起酒杯，别有深意地说：“先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幸福长久。”
后头两个字被她咬得稍重了些，一听就是话里带刺。
不过陆择衍不计较，照单全收：“谢谢。”
陆择衍难得对自己好声好气，竟还是因为她对他和别的女人的祝福，韩梓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陆家的婚礼，那该是大场面了吧，总得邀请我们见识见识。”
慕甜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黑米汁，回答：“我和择衍不打算办婚礼。”
“怎么不办？我都想好要带多少份子钱了呢。”程耀说道。
许弈川哼了一声：“呵，份子钱算什么，我还想好要当个伴郎呢。”结果也没这个机会了。
刚刚嘲讽慕甜的女同学，以及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莫非是陆家不肯承认这个儿媳妇，不愿意大操大办？
慕甜不傻，知道这种问题还得陆择衍来解释比较有说服力。她用手肘撞了撞陆择衍，示意他开口。
陆择衍：“办婚礼要请的人太多，烦。”
“......”可以，这个借口很陆择衍。
也倒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慕甜不想大家一直把话题放在自己和陆择衍身上，便说：“你们别老聊我和陆择衍呀。”
“是是是！”诸嘉荣一拍脑袋，“说好了老同学叙叙旧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从高中旧事，聊至商场投资。
后者，慕甜插不上话，也乐得清闲自在。反正她也有点饿了，正好可以专心吃点东西填肚子。
正在纠结先从哪个菜下手时，她注意到，陆择衍除了抿几口酒外，几乎不动筷子。她料不准对方是不想吃，还是不饿，又或者这些菜色不合陆择衍的口味。
陆择衍不吃，慕甜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筷子。要是自己一个人吃得欢，而身旁的“丈夫”一口未吃，是不是显得挺没心没肺的？会不会让别人怀疑两人的关系？
纠结。
投资的事，许弈川不爱听，插科打诨了几句，便关心起他嫂子：“嫂子，你怎么不吃？你不喜欢吗？”
慕甜摆摆手：“不是。”
程耀想试探陆择衍的口风，问：“城东那块地，下个月拍卖，这成交价大伙都在猜，我们陆总有什么想法没......”
一听见许弈川和慕甜说话，陆择衍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慕甜身上，问：“不想吃？”
“......”还不是因为你不吃，我忙着猜你在想什么。
“没有不想。”
她拿起公筷，夹了两块牛肉放到自己碗里，想了想又有点不对劲，于是又夹了两块放进陆择衍的碗，意思性地叮嘱了两句：“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空腹喝酒不好。”
其他人听了，忙着打趣：“啧啧啧，结婚了就是好，有老婆关心。”
陆择衍心情大好，勾了勾唇角：“嗯。”又很给面子地把牛肉咽了下去。
慕甜总算知道了，陆择衍可能是大少爷当惯了，在外面应酬喝酒有“必须有人来伺候，否则自己坚决不动手”的坏毛病。
事实上，陆择衍只是有洁癖。即便大家都是用的公筷夹菜，但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主动伸手动筷子。
韩梓璎偷偷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心里酸得直冒泡，嫉妒到想发疯。
饭局结束，一群人在酒店门口寒暄分别。
程耀：“下次再见啊！”
“下次约。”
“嘉荣，我坐你的车，我跟你顺路。”一女同学说。
“没问题。”
几人七嘴八舌，硬是又聊了几句。
陆择衍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
许弈川问：“哥，你司机呢？”
陆择衍：“我早让他回去了。”
“哦，那我给你喊酒店的代驾？还是你给你司机打电话？”
慕甜一看时间：“这么晚了，再把人喊过来，不太好吧？还是酒店代驾好了。”
韩梓璎在一旁提议：“我记得慕甜你好像有驾照呀，你开回去不就行了，反正是一家。”
“别别别，我开不了。”慕甜连忙拒绝，有驾照是一回事，能开上路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你难道不认识路？”韩梓璎还不切实际地妄想，或许两个人还没有住在一起。
慕甜老实回答：“我开车技术太烂了，上路的经验也不多，我怕我一踩油门，就哪撞着了哪蹭着了，这车多贵呀，撞坏了陆择衍该心疼了。”
在场的男人没有不爱车的，爱车被撞，那股难以言表的心疼和不舍，感同身受。
诸嘉荣点头：“也是啊，虽然择衍有钱，但车也不是那么乱糟塌的。”
陆择衍低头注视着慕甜。
慕甜察觉到他的视线，扭过头，与他对视：“怎么了？”
陆择衍轻声笑笑，借着淡薄的酒意，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撞了不心疼车，只心疼你。”
“......！！！”慕甜的心，跟小鹿乱撞似的，正在以200码的速度扑通扑通疯狂乱跳。
其余的人听了倒吸一口气。
操！还他妈偷偷在心里怀疑两个人的感情呢！能让陆择衍说这种骚话的，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在场的女同胞，芳心碎了一地，看向慕甜的眼神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在内心不停地质问，凭什么是她不是我。
陆择衍替慕甜拉紧了外套的拉链，把人裹得严严实实：“风大，别冻着了。”
“噢......”慕甜稳住了自个的情绪，顺便得出一个结论——陆择衍在外面好会演。
演得仿佛真的很心疼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