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行一看苏太夫人好好的,尴尬的垂了头:“是儿子没把事情处理好。”
苏太夫人却是又急又气,道:“我不病,那陈丙瑞都要翻天了,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咱们苏家竟然落到这个地步,都用得上我这个老婆子去装病了!”
苏立行惭愧不已,心里也酸楚的很,别过了脸去:“是孩儿的疏忽,以为两家再怎么说都是姻亲……”
“他陈丙瑞一家可真是拿咱们苏家当自己家!”苏太夫人很是唏嘘:“我活到这把年纪,还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窝囊过,就算是陈丙瑞他老子现在站在我面前,也要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大气不敢喘,如今他的儿子倒是出息,完全不拿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真是当我们苏家无人了。”
“娘……”
“我心里有数。”苏太夫人失魂的往后靠去,叹道:“我们一家上下都齐心,亦文亦武也好,青儿叶儿也好,在这事上都是团结抱成一团的。可谁想得到最后主心骨家里的龙头却让孩子们都白费了力气,你这么念着那陈姨娘的情份,如今你也该心里有个数,那陈家未必就会领你的情,心软不是错,但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人在事上,你对自己孩子的事都不尽力,你还想指望陈家把事情尽力做好不成?”
所谓句句剜心就是眼下,林佩云在一边听着心里很是感慨,同样的话自己心里都过了无数遍了,可这话总归不适合自己开口,眼下自己的婆婆能当着自己的面说教苏立行,林佩云觉得这些事上受的委屈,也值了。
苏太夫人见苏立行面容后悔不已,就算不开口,苏太夫人心里也知道他听进去了。
苏太夫人暗暗点了点头,总算还不晚,总算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强,但儿媳倒是使得上劲的。关键是自己的这个儿子时而自作主张时而又拿不定主义,虽然过程上没少出些让人无语的事,但到了紧要关头,还是知道听听儿媳的。
苏太夫人问:“立行,你觉得,你和陈丙瑞能共事吗?”
苏立行一愣,而后很是反感的道:“别说现在到了这一步,就算没有出过倩姐儿那事,我也是绝不可能跟陈丙瑞走到一个道儿上的。”
苏太夫人就道:“咱们苏家到你这代,已经是第三代了。”
自苏家起家以来,传到苏立行这一代是第三代,也正好是苏家子弟进学的第三代。
苏立行点点头。
“但是无论咱们家哪一代,出了多少举人也好,进士也罢,从来没有像立德和你这一代,终于有了出息算是真正的入仕,你有没有想过,只要咱们苏家没有人入阁拜相,就永远都只是个有钱的有人做官的名士罢了,这一点,才是府台大人听了那陈丙瑞耳边风的真正原因。”苏太夫人说着,脸色也渐渐严肃郑重起来,“陈丙瑞不是个人物,他翻不出花样来,他能当个师爷也是靠他爹的福荫,他这个师爷当年就只是一个跳板,只不过不够巧他爹死了,这个板子就只能钉了钉了。但即使他爹是个死人,那府台大人也仍然顾忌三分,也不能全怪你不尽心,是我们大家都疏忽这个问题了。”
“现在,立德在京中做官,但那是京官,立德也没有什么实权,否则就算那府台大人再是念旧也不至于这样上赶着。”苏太夫人也是感慨万千,若不是陈丙瑞他爹,当年又怎会让陈妙姗就这么进了苏家,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陈老爷子去的这么快,甚至都来不及提携一下苏家的儿子们。
“两害相衡,取其轻。”苏立行若有所思,摇头自嘲一笑:“立德就算没有实权又怎样,他府台大人这么快就忘了我刚刚缴的税银不成?加上私下里的往来,他过得这么逍遥,可不是陈丙瑞那个师爷供得起的。”
“不错!”苏太夫人突然精神一振,对苏立行的脑子突然这么灵光很是高兴,“既然咱们是有能力争的,那府台大人心里更是比谁都清楚谁能给他的利益最大,你们在前面跟他们的人周旋,我在这边稍稍助助力病上一病,那府台大人自然就有他的台阶下,那陈丙瑞还能指望上谁?!”
苏立行两眼一亮,道:“您的意思是说,府台大人本意并非是要真的帮陈丙瑞,而是碍于陈丙瑞死去的老子的面子做做样子?”
“不然?”苏太夫人笑了,若有所思的突然看向林佩云。
林佩云垂首像是才了然一般,道:“经母亲一说,儿媳这才茅塞顿开,先前还一直以为府台大人是一心要护着陈家,不拿咱们苏家放在眼里呢。”
苏太夫人也不戳穿,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这么深远,做妻子的表现得太过聪明,也不是上等的为妻之道,这点她是过来人,心里当然明白。
“这我就放心了!一切就按母亲说的办!我只管等着就是!”苏立行一扫来前的忧郁之色,心情大好。
陈丙瑞的反应,要比苏立行预料的来得快些。
从府台大人那里回到自己的家中,他一脚就将自己的儿子陈曲星踹倒在地。
陈曲星满身肥肉,在地上起了两下才支撑坐起,对自己莫名其妙挨的这一脚很是生气,但是他父亲的怒火显然没有消去,他只能气鼓鼓的瞪着眼珠子歪站在一边,话也不吱一声硬顶。
陈丙瑞又发了一阵火,屋内的动静连站在外面的下人都不敢靠近。
陈曲星等他父亲消停了一会,这才静静的阴阳怪气的道:“您这火是打哪冒出来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陈丙瑞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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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的特别早,事实证明早起不一定精神好。。。一天之际不一定在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