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还在当机,有点儿懵啊。
然后整个人就被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了。
我心中愤愤不平:为毛我并没有进化出翅膀?!然后猛然一惊,我都死了怎么还能觉到痛?
我的精神在长时间高度紧绷后放松了下来,脑袋又被撞了一下,于是我跟着大众剧情走,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紧接着就是周围脚步纷杂,惊呼一片的声音。
啧,真乱啊!我挑剔得想。
我被一个人抱起,她抱着我就像抱着自家小狗一般,没有费多少力气,还是传说中的公主抱,这人力气可真够大的啊!。
一个不知是护士还是医生的家伙粗鲁的将氧气面罩套在我脸上,解开我领口的扣子,然后开始做心脏复苏!
她的饭量一定不小,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劲儿呢。我被她手按压的几乎穿不上气来。我上辈子就是‘太平公主’这辈子不会重蹈覆辙吧?胸前的小馒头可别被压平咯。我表示深深的担忧!
但不管怎样,我起码从哪个黑不溜秋没有一丝人气的鬼地方出来了!
我想到曾经的徘徊、彷徨和犹豫,心里好像一下就有了归处。
即使是冰凉的铁架床也好过黑黝黝的无尽未知的神秘空间。
我听着各种熙攘繁杂的声音心中却莫名的平静,原来那些俗气无比的声音也能让人怀念。我是不喜欢医院的,但现在我就在走向医院的路上且心情激动无比。
我裂开嘴,却牵动了唇角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眼角不知不觉的就被打湿了,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刚才嘴角太疼了。我闭上眼,心绪久久未平。
‘蛮牛护士’看面前这个躺在床上瘦瘦小小的孩子,不自觉的就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唉,这个孩子也是可怜的,小小年纪就遭受这种事情。她拿着棉棒,轻轻的为小丫头清理额头上的伤口,看着那轻轻颤动的眼睑再次放轻了动作。
救护车此时已经开始播放它独特的声音“完了。。。。”“完了。。。”
他们真应该改改这种丧气的声音,这一听没病也吓出病来了!这是我失去所有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我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记忆,那不是我的记忆,但我又觉得相当真实。一个恍惚,好似就身处其中了。
有一个懦弱善良的小女孩,在被收养她的伯父伯母打骂,被老师鄙夷,被同学欺负。她遭受了许多不公平的事却没有改变善良的本性。
我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但不能为她做任何事,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我,连我一直关注的小女孩也没法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也没法触碰到实体。
这种一路被人忽视到底的感觉还真是莫名的不爽啊!
我被一股吸力拉入漩涡中,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活过来了。准确的说,不是我,而是‘她’。我的灵魂在她的躯体里。
唔,听起来有点儿渗人是吧?但真经历了也就没什么了。
‘她’就是我梦境中的主人公,那个软弱善良的小包子。
我站在医院的卫生间时看到了她的脸,现在是‘我‘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儿,配上骨瘦如柴的身子,稀稀拉拉的头发,脸上抹点儿锅灰可直接升级为非洲难民一只!
我拧开水管匆匆洗了把脸,不敢看自己的样子。
怎么说我原来也是清纯小佳人一枚,现在变得这样简直。。。。不忍直视!
“13床!要打针了。”一个圆脸庞的护士走进来招呼道。
我不由缩了缩脖子,想装透明人。
但奈何护士小姐的记性太好,看见我就露出了一个和(穷)蔼(凶)可(恶)亲(极)的笑。我看着针尖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打了个抖。
我最终还是屈服在护士姐姐的天使/恶魔笑容下,顺从的走到她身边,乖乖撸起袖子等她打针。
她看着我没几两肉的小胳膊眼中似有不忍,一边上下滑动针筒一边安慰我“别怕啊,一会儿就好了!”她轻柔的抬起我的小爪子,拿着棉棒仔细的在上面涂涂抹抹!
我内心是崩溃的,你安慰就安慰吧,干啥还推针头呢?更吓人了好不好!
我撇开眼,不敢再去看。噗呲!我仿佛听到了针扎进血管的声音!啧啧。又过了一会儿,手背还是疼,看来是鼓针了。
我接连又被扎了三下才顺利打上吊瓶。这就是传说中的怕啥来啥?我倒在床上,无力吐槽护士小姐的打针技术。
浑身无力又有些发冷,干脆阖眼假寐,说不定一会儿我真就睡着了呢。然而这个美好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破落户吗?打了她又怎么样!”声音尖细稚嫩,话语刻薄,可见声音的主人没多大而且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我本有朦胧的睡意,此刻却被这尖刻的声音吵的睡意全无。我蒙上被子做鸵鸟装,可那些嘈杂的声音还是说个不停!
“就是就是。那种家伙死了都脏了土地,理她干什么!”叽叽喳喳的又有许些声音附和。
我忍无可忍,掀起被子穿上拖鞋欲与她们理论。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双眼泪汪汪的看着还在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护士小姐。我想我的智商一定是被拉低了,居然忘记了我的人生信条:能用别人解决的麻烦就不用自己出手了。
护士小姐被我幼鹿般的眼神刺激的正义感爆棚,拿起手中的针管,飞速冲到门口去了。
护士小姐内心笑个不停:噗哈哈哈!刚才那个小家伙实在太有趣儿了,明明就是只暴怒的小狮子,在床上一下弹起来冲到门口后居然又折回来装出可怜的样子看着自己。这个小家伙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有意思!
美丽的护士小姐(手中的针管)很给力的吓退了站在门口的半大孩子。
孩子们一哄而散都跑光了。
我周边又安静了下来,我闭上眼开始思虑要如何行事。
原主的父母早就没了,她现在的监护人是她名义上的伯父和伯母。
可他们俩夫妻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愿意养活原主给她一口吃的也纯粹是因为原主18岁后可以收到的钱和房子而已。
伯父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原主论年龄是最小的。
原主直接被他们当成佣人来用,衣服文具什么的都是剩下的,连饭菜都是残羹冷炙,处境并不好。因为这些,同学们也常常欺负她。
恶语伤人六月寒,年纪小并不能成为被原谅的理由。何况孩子们都是好跟风的,这都是和家里的大人学的毛病。
孩子们见一人欺负她她没反抗,慢慢的便会有第二人,再渐渐发展成许多人。人惯是欺软怕硬的,要是原主在第一次能自己立起来那后面也许没有那么惨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头疼,平素里我最不耐烦和孩子打交道了,这下看来是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