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很烦躁,尽管国会通过了增兵草案,第一第二批次的部队也都先后到达伊拉克,第三批次的第一装甲师,也有将近一半,从沙特阿拉伯进入了伊拉克境内,整个北部伊拉克政斧,都处于亢奋之中。
但是,另外一件事却困扰着她,指挥权的问題,而娜塔莎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权利的人,如果上面派遣一个英明的指挥官过來,娜塔莎肯定会老老实实的交接权利,但令她无法想象的是,国会居然授权第一装甲师少将师长凯文.泰勒与她联合指挥。
少将军衔的泰勒,拥有优先决定权,娜塔莎如果对泰勒的指挥有所质疑的话,可以上报国防部,国防部在召开参谋长联席会议审议。
娜塔莎之所以如此烦躁,当然不是因为泰勒是个蠢材,也不是因为自己的指挥权被夺走,恰恰相反,泰勒不是个蠢材,他们虽然是联合指挥,但她依旧主管着情报系统,所以权利并沒有被夺走。
但是,泰勒不是蠢材,却是个屠夫,第一装甲师富有盛名,泰勒其人也是如此,他带着的他的钢铁洪流,曾主宰过很多战场,比如阿富汗,比如伊拉克,但在这两场战争中,泰勒从來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甚至曾下令屠杀俘虏和平民。
他是一个浑身都是胆的战争疯子,对战争的痴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在他的词典里,沒有平民两字,只要处于交战区,都是可以屠杀的人,为此,美国国会对他是又爱又恨,可即便再三警告他也沒有任何收敛。
庆幸的是,泰勒在前两场战争中面对的是[***]和萨达姆,这两个人在世界范围里都是臭名昭著的,所以让干再多疯狂的事情,也可以掩盖过去,但现在泰勒即将面对的是另外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不像泰勒这样毫无理智的追求战争,相反他有冷酷而理智的决断,他敢在伊拉克拔美利坚的虎牙,甚至最后直接和美利坚这头老虎干上,他的疯狂是因为他的胆识,因为一个普通人绝对不会傻到和美国这个超级大国做对。
但他做了,而且做得很好,他一步步的算计着,就像是在屠宰一头羔羊,不紧不慢,充满了艺术姓,但他也有凶狠的一面,这个凶狠比起泰勒來,有过无不及,当泰勒这头狼來到伊拉克,面对他对面的那头雄狮时,他会展开疯狂的撕咬,但最终他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是生命。
这就是娜塔莎烦躁的原因之一,可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觉得国会和总统都是蠢材,居然会从科威特调兵过來,放弃那么好的战略位置,千里迢迢把兵调过來,要和对面的先知军打正面战。
在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之后,美国似乎是第一次打这么沒准备的仗,而且还是明明知道对面的先知军有俄国这个强国在支持,已经沒有海上优势的情况下。
这样的情况,在派一个疯子來指挥,娜塔莎已经可以遇见接下來的结果,但她却无法阻止,她想要的绝对不是这种支援,因为这充其量只是一个心理安慰,对于驻伊美军,对于北部政斧的心理安慰。
失去了科威特的重兵基地,加上波斯湾有俄国人的航母在巡航,现在的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直孤军,至少在现代战争來说,确实可以这么形容,因为美军向來自豪的都是远程投送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但现在两样都沒有。
“不行,我一定要要说服国会改变现在的行动。”娜塔莎已经快要崩溃了,但她还是支撑着不要倒下,从和苍龙成为敌人以來,她就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她已经预料到结果了,无论她怎么努力最后还是会输,哪怕把苍龙真正逼上绝路,总是有人出來搅局,而且更多的是自己人。
而对面那个人总是抓住这一点,从她的天罗地网中逃脱掉,一直失败,几乎磨光了她所有的自信,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虽然她能分清主次,但很多的判断,都是失误的。
可这次她认为自己一定是正确的,她有强烈的预感,即将发生的是一场对于美利坚來说都难以承受的失败。
但正当她准备离开时,海雕突然出现了,他抽着烟,平静说道:“你认为你现在去有用吗。”
“为什么沒有用,我是一个美国人,而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度,这个国家沒有人可以读才,当有人做了一个威胁全美国人的决议时,要他下台都是轻的。”娜塔莎冷冷道,“如果上报不行,我就直接回去,直接面见总统。”
“幼稚。”海雕讽刺道,“想让总统下台,除非你将他杀了,否则你见过美国这么多任总统,哪一个是这种事逼下台的,前任的总统发动了两场战争,几乎将美国拖入一个战争的泥潭,可美国人真的就恨他吗,不,他们不恨,比起被拖入旋窝中,美国人更害怕走上苏联的老路,成为一个三流国家,就像俄罗斯,为了让自己不成为三流国民,他们即便是恨,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采取任何实际行动。”
娜塔莎呆住了,她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在打颤,突然,她低下了头,低声的抽泣着。
海雕走过去,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尤其是一个国家,当他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时,你就会发现,所谓的公平,自由,明煮,都只是少数人的,这个世界永远掌控在最富有的那一层人手里,而剩下的九诚仁必须为那最富有的一诚仁卖命,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国家,只不过有些国家掩饰的很好,比如说我们,有些国家则掩饰的比较恶劣,比如说前苏联,而有些国家则干脆不掩饰,比如说”
听完这番话,娜塔莎脸上突然平静了,她抬起头看着海雕,目不转睛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海雕一愣,突然笑了:“你终于看出來了。”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却一直在利用我的信任,但尽管如此,你教我的东西,还是让我识破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娜塔莎激动的拿出了枪指着海雕的额头,尽管她心底很清楚,面对这位sog资历最老的成员,她的枪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一颗棋子,和你一样,自认为可以改变世界,自认为可以获得公平,可到头來却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的棋子,甚至在某些人眼里,你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海雕依旧镇定的抽着烟,但他的语气却变得深沉了起來,就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很愤怒。
娜塔莎突然放下了枪,问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海雕苦笑着道,“即使我來说,也是你心中早有的答案。”
“早有的答案。”娜塔莎一脸疑惑,“我不明白。”
“输了那么多次,并不是因为你真的逊色于他,事实上你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但你比他少了两点,第一点是因为他很幸运,而第二点还是他很幸运。”海雕矛盾道。
娜塔莎开始还疑惑,但很快她明白了,第一个幸运是天时,这是真正的幸运,但第二个幸运却是人为,这是造就的幸运,而这个人为造就的幸运,才是她失败的真正原因,她突然想到了在中央情报局的审讯室,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幸运,恐怕就沒有现在的一切了。
无论她在怎么做,冥冥中都有一股力量在推动她走向失败,她终于明白了海雕的无奈,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有多么幼稚,其实她早就应该明白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披着自由明煮外纱的祖国,真的处于她认定的事实里。
“真的沒办法去改变吗。”娜塔莎看向海雕,目光里满是绝望,这是在问海雕也是在问她自己。
本來海雕准备以否定的回答來告诉她,但看到她目光中的绝望,海雕突然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娜塔莎时,这个小女孩透着的那种天真烂漫,想到了她才华横溢,想到她出色的天赋。
而现在这一切都伴随着绝望开始消失,在那一瞬间,海雕改变了自己想说的话,直接道:“也许可以改变,但必须有无比坚强的信念,就像是你对面的那个敌人,他就有这样的信念。”
“不幼稚了吗。”娜塔莎又问道,此时她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希望,尽管海雕提到了她的那个敌人。
“幼稚不幼稚,并不是别人说了算,当你成功了,所有人都会说你智慧,但你失败了,别人就会说你愚蠢,这个无关紧要的别人,才是人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他们总是阻挡着你前行,总是在你耳旁和苍蝇一样嗡嗡直叫,扰得你不得安宁。”海雕平静说道。
“我明白了。”娜塔莎收起枪,走向了参谋部。
海雕突然问道:“你去哪。”
“做我该做的事情,如果那只苍蝇再在我耳边萦绕,我就一巴掌拍死他。”娜塔莎语气十分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