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生物,有点时候不经意的一吓也足以将他们的魂魄直接从身体里给吓出来的。
拔舌这突然的一窜一开口,险些没把张思凡给吓得背过气去。
这会子正站在那儿不停的咳着,整张脸涨红眼泪都咳出来了。
反应如此激烈,看来自己是猜对了,那个家伙又趁他们不在没安好心了吗?
当即不给张思凡任何准备的机会,拔舌几步便凑了上来,整个人窜到张思凡跟前踮起脚尖直勾勾的挑眉盯着他。两人之间离得非常的近,呼出的气息都打在张思凡面上了。
当然了,靠得如此的近对于张思凡来说又是一番刺激啊。这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心,再度提起来了。
猛咳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将自己的魂魄给咳了回来了,张思凡赶忙干笑的打着哈哈说道。
“没有,我怎么可能在背后藏什么不可见人的坏心思呢?这不是故意找死吗?拔舌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都没想啊。”
连说话的语速都比平时快了数分,还说自己没有动歪脑筋?张思凡这个家伙,看来是在挑战地狱的底线啊。
这会子眉头已经挑得快要飘起来了,拔舌一字一顿的说道:“哇哦,真的?你确定?我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啊。”
每一个字的发音极其清晰,字字都从张思凡的耳里钻进然后狠狠的冲到他的心口。
拔舌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自己要不要坦白从宽呢?
这会子,张思凡已经很没骨子的在那儿沉思这件事了。
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啊,来这儿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图口饭吃啊,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得罪了地狱,好像很不值得。可要是实话实说的话,貌似也不需要解释了,直接坐等舌头被人家拔吧。
这左右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而就在张思凡努力犯难的时候,边上倒是有人开口替他解了围了。
“拔舌今天的精神头不错啊,怎么?你那一层的动乱平复了?”
这样看似寻常的询问直接将拔舌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一开始是直接甩了一个眼刀过去的,她倒像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她调、教学生的时候出来打岔。可是当看到那人的模样之后,拔舌的表情瞬间切换了。
前一秒还是一副“老娘我很不痛快”的表情,可是下一秒却直接笑靥如花了。
“哎呀呀这不是判官大人吗?好久不见最近请公休上哪儿去旅游了,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啊。哈哈哈,拔舌地狱那儿什么的,哪有麻烦事啊。您想太多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有动乱这一件事呢?哈哈哈。”
笑成这个样子,如果真信了她的话,那么面前的这位美人的智商可就有待考究呢。
很显然,张思凡根本完全没必要为了美人的智商担心呢,因为拔舌的话音刚落那位美人便开口答道:“哪有公休这么幸福的事啊,我这几天可是辛辛苦苦的出差好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安静很平和吗?怎么我一回来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的呢?”
“什么,到底是谁在背后诋毁我来着,我可是一直很乖的啊。判官大人您绝对不能听了那些人的话啊,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家伙就应该经常上我那儿坐坐的。还有您都那么辛苦了怎么可以不公休呢?出差什么的都累啊,让小牛跟小马去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是地府的人,有的时候这对顶头的人一通香喷喷的马屁也是不可避免的。
拔舌啊,虽然不是在拍马屁,不过说话的态度跟对着自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这一边听着两人的话,张思凡一边还不忘摇着头在心里感叹道。
这客栈的福利也太好了吧,不只有年终奖金,居然连公休都有,看来客栈的老板在员工福利这一层真心是各种下得了血本啊。
那一瞬间张思凡的心又一次飘了起来,如果自己努力干的话,以后是不是也能爬到上位呢?到时候,好像福利可以变得更好的样子。
出来工作的人都是有自己的职业规划的,就算现在工作的性质有点另类,张思凡还是会小小的规划一下的。
在规划的同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边正在跟拔舌说话的美人,真没想到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居然那么能干呢。连拔舌那样性子的人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看来这位美人在客栈的位置很高啊。
嗯嗯,刚刚拔舌管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判官大人。
等下。
一想起拔舌对于面前这位美人的称呼后,张思凡瞬间都愣住了。双眼瞪大连瞳孔都骤然缩小了,张思凡举起自己的手指向那位宛若仙人的大美人,支吾道。
“判……判……判官……”
两个字而已,他居然要纠结半天才说得出来,足以证明他被吓得多惨呢。
这儿是支吾了,而那儿的两个人在听了张思凡的话之后一同朝着他看过来,拔舌率先点头应道:“是啊,是判官啊,怎么了?”
难道判官长得非常的恐怖以至于张思凡都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吗?疑惑的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当确认自家的上司还是一如既往妖孽感十足之后,拔舌当即就认定问题出在张思凡那儿了。
是否又被拔舌嫌弃了对于现在的张思凡来说并不重要,此时的他所以的注意力都在判官身上。直接被惊到嘴巴都张开了,手抖了好一会儿后张思凡这才开口说道。
“判官,判官居然张长这样。这……这……这跟文学小说里描述的也差太多了吧。判官不是应该戴着官帽叼着烟枪微驮着背穿着官服外加留着两撇小胡子吗?怎么会是这样,太不科学了吧。”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张思凡的感叹已经无法用言语说明了。
而听了张思凡的话之后,那儿的两个人瞬间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拔舌才回道:“你刚说的是龟丞相吧。”
“啊?是龟丞相吗?”微楞了一下,当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还真是龟丞相的时候张思凡多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不管自己说的是判官还是龟丞相,这文学著作里头的判官都不该长这样啊。
果然真正的地府就是一个用来颠覆三观的地方嘛?
长得如此惊艳堪称妖孽的人是地府的判官,不管从哪儿看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缓不过神呢。非常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张思凡干笑道:“呵呵,还真是长了见识了,以前一直以为判官是个男人来着,没想到居然是个超级大美人,这不下来亲眼看一下还真不知道啊。”
不住的“呵呵”笑着,想来张思凡是打算用笑来调整自己现在郁结的心了。只不过他在那儿不停的笑着,不过这边的两个人。
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大对头呢?
那儿的判官大美人勾了下唇继续默不作声,而拔舌呢?直接抬起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拍击额头同时在那儿闷声喊道。
“张思凡,你这个家伙这辈子是不是投错胎了,事实上你辈子应该进畜生道变成蠢猪的吧。”
这一口气连续鄙视了两次,而且还是字字含脏的,想来自己一定是哪儿做错了吧。可是真的认真的在那儿回想,却又不觉得自己何处说错啊。
在阳间,说你进畜生道那是骂人的话。而在阴间倒是不觉得这句话有多刺耳的张思凡,这一刻倒是开始在那儿忧伤于自己被地府的文化的侵蚀了。
很认真的纠结了一番还是没觉得自己说错了的张思凡,动了动唇无声的询问着。而那儿的拔舌已经果断不搭理自己了,不客气的别开头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拔舌这儿是将自己彻底给忽视了,而那位美人判官呢?话是没说一句,只看到她从衣襟里头取出一卷书。
书的颜色有些暗沉,是重重的灰白色,边侧用粗线缝合起来,看样子倒像是古时候的书籍了。
却看判官将那本书翻开至一页随后在上头记着什么,一边写着还一边对着拔舌问道:“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营业额怎么样?时间安排的工作都有做好吧,冰山应该不知道是我故意将他的轮班表泄露出去的吧。”
前头的那一些,妥妥的好回答着呢。可是这最后一条,可让拔舌心虚了。跟冰山告密什么的,这件事她可什么都不知道哦,心里头一虚这话自然也就底气不足了。好在判官这会子正忙着手上的事,倒也没细听就是了。
两人就着这客栈的事情聊了好一会,当聊得差不多后,这判官手上的东西也记完了。轻轻动了下手指方才凭空出现的笔瞬间消失,而判官则认真的检查了一遍自己记下的东西随后满意的合上那卷册子放入怀中。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客栈的生意一如既往的不错啊。嗯嗯,好在我没有白操心,要不太亏了。哦,对了,这个新来的招待我记得你们好像说过是老板看上的吧。呵呵,这个小新人,很有趣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思凡的错觉,他总觉得美人判官的最后几个字好像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瞬间觉得一股子阴气从自己周边渗出,张思凡在抖了几下之后还特别不争气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当他这接连的喷嚏打完之后好不容易消停了,那位美人儿却已经走了。看着那就算只是个背影依旧让人魂牵梦萦的大美人,张思凡那飘出去的小眼神都快收不回来了。
这个没用的男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居然有时间在这儿起色心。几乎快要被张思凡给郁闷死的拔舌,直接阴阳怪气的冷哼着说道:“喂喂,该回神了,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自己是真心因为判官是个美人而多看了几眼,可是拔舌也犯不着这样说吧,害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干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张思凡呵呵两声说道。
“也没那么夸张啊,眼珠子要掉下来什么的,说得好像我是个大色鬼似的。”
“切。”不屑的回答。“要不你以为呢,就是个色鬼无误了,小心到最后怎么倒霉的都不知道哦。”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吓唬人啊。”
这个拔舌,好像一天不给自己添堵就浑身不痛快似的。就她现在这模样,简直跟阳间那些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忍不住酸溜溜的寻常女生没啥两样呢。
才不管拔舌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反正张思凡已经这样认定了,不禁咂嘴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地府的判官居然是个比妖孽还要妖孽的美女啊,这一点倒是完全超乎预料呢。”
不过一想连十八层地狱都长了一副人模人样的皮囊,张思凡赫然发现判官是个女人好像也没啥好新奇的。
只要是漂亮的人,他都忍不住欣赏。而就在张思凡不住的夸赞的时候,那儿的拔舌已经开始冷笑了。
“你这个人类,真心已经蠢到无药可救了吗?”
“喂喂,别动不动就说别人蠢好不好,就算要说你也得给个理由啊。总不能因为我说判官是个美女,你就一个劲的不痛快黑我吧。”被拔舌说久了张思凡也会觉得委屈的好不好,这一次果断回嘴了。
“就是你这种脾气有的时候才让人觉得郁闷呢,也不瞧瞧人家判官,人漂亮不说而且还能干,最重要的是一回来还不忘身兼两职,跟你说话的时候还记挂着别的事,那样的女人还是个完美的女神好不好。”
不客气的说着,就算一会儿真的会被拔舌给扯掉舌头,说什么张思凡也要顶上几句呢。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自个这么说了,在嘴上无论如何都不肯吃亏的拔舌竟然没有动粗,而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盯着自己猛瞧随后说道。
“你这个家伙,就算真死了我也不会怜悯你的。”
“好端端的干嘛又诅咒我。”这客栈里头的死人太多了,真心不需要再加他一个了。
“诅咒,你这家伙也要有让我诅咒的资本啊。蠢成这个样子,难怪到现在了还一个劲的倒霉呢,你能活到现在,我都开始怀疑生死薄上到底有没有你的名字的。愚蠢的人类,你可知道刚刚判官拿出来的那个是什么?”
“是什么?我记得好像隐约看到生死两个字。”因为那册子是摊开的,所以张思凡并没瞧清。不过想来判官手上的东西因为就是生死薄吧,所以张思凡也就这么答了。
“是生死薄吧,是不是在看有谁的寿命到了,打个叉再让无常鬼去带回来的?”
影视节目是这么演的他自然就这么说了,只不过回答之后又遭了某位招待的一个白眼。
“白痴,谁跟你说判官的册子是生死薄的,那个明明就是记仇薄好不好。愚蠢的人类,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本子去记你们的阳寿啊,都嘛直接输入电脑的,几下就搜索出来了简单还方便。我们地府的那位判官大人最小气了,比我还吃不得亏呢。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忘了谁在什么时候得罪他,那位大人还特意准备了一本记仇的本子。你这个愚蠢的家伙,被人家给记恨了都不知道。”
满当当的嫌弃不言而喻,而张思凡呢?则是直接被拔舌的这一番话给郁闷到说不出话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问道:“耶,为什么,我又没有得罪她。”
“哪里没有得罪,明明得罪大了。”
“哈,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当即有点慌乱了,他胆子可算不得大,拔舌可不要骗他啊。
又是一番嫌弃。
“什么时候,就在你说他是女人的时候,人家明明是男的却被你误当成女人,如果是你的话,能轻易的咽下这一口气?”
拔舌后头又说了什么,张思凡已经听不进去了,此时的他已经彻底的凌乱了。
那样一个妖孽的大美人居然是个男人,这个玩笑也太恶劣了吧。
张思凡觉得自己的心微微的颤抖着。
老天爷的玩笑,开得太没节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