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夜被夜逸白闹了许久，花颜汐醒来的时候都感觉眼皮有些发沉。
坐在杨家来接的马车上，花颜汐闭着眼睛当做补眠。
经过昨夜的谈心，夜逸白明显变化了不少，至少今日没有吵闹着一定要跟着她，而是留在府中乖乖练字。
到了杨家时，正巧宫里的御医也到了，正是那日给两位皇子治病的胡御医。
这会正在给杨阁老请脉。
杨沁见她来了，开口解释道：“是皇上派胡御医来给我父亲请脉的。”
花颜汐点点头：“杨阁老今日如何？”
“刚醒来不久，腹下已经不疼了，您昨晚的针灸很有用，所以这才又请您过来看看。”杨沁对花颜汐的态度格外的好，说话也和风细雨的。
杨家其他人这会则是紧张地关注着胡御医的诊脉。
只见胡太医起身，走到门外，杨家人连忙上前：“胡御医，你看我父亲的脉象如何？”
胡太医摇头道：“病入膏肓，药石无用，各位还请节哀，早早准备后事吧。”
杨捷闻言步伐踉跄，虽然已经知晓结果，却还是不能接受。
“您是说，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可我父亲分明说今日他感觉身子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回光返照罢了，杨大人，令尊的病不是一两日了，能拖到如今已经算是奇迹，可如今，他这病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胡御医惋惜道。
杨捷忍住心中的悲痛，强颜欢笑：“多谢胡御医走这一趟，我送您出去。”
二人刚出了门口，胡御医便瞧见了花颜汐：“五皇子妃，您为何会在此处。”
花颜汐道：“同胡御医一样，来给阁老看病。”
胡御医摇头道：“五皇子妃医术高超，下官佩服，只是杨阁老的病却不是外伤，已然伤及肺腑，只怕您也没有办法了。”
花颜汐笑笑：“那倒是未必。”
胡御医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既然五皇子妃有把握，那下官便在这里，听听您的高见。”
在他看来，五皇子妃这是不清楚杨阁老的病情，这才能够坦然的夸下海口。
等她看过之后，自然也会同他一眼扼腕叹息。
只见花颜汐走进房内，杨阁老瞧见她来，冲着她笑了笑：“叨扰五皇子妃了。”
花颜汐微微颔首，便为杨阁老请脉。
诊断之后，结果跟她预想的一样。
她先是询问杨家人：“那些碎石可都排出了？”
“在这呢，昨夜您说完之后我们便注意着，果然里面有不少碎石。”杨家的老二杨敏立即说着，叫人端上了一个托盘。
这些都是过滤之后出来的碎石。
他们也想不到，父亲的体内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碎石子，若是全都凝聚起来，差不多得有鸽子蛋那么大。
难怪父亲整日喊疼。
任谁的体内有这么大颗石头也不会安生。
原本不信花颜汐医术的杨家人如今对她已经改观了不少。
花颜汐扫了一眼：“除去碎成的粉末，石子应该是差不多排出了。”
“那我父亲还有救吗？”杨沁小心询问道。
花颜汐道：“办法，我昨日已经说了。”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哪怕是见效慢一点需要的草药矜贵些都无妨的。”杨敏紧接着道。
花颜汐摇摇头。
胡御医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听到了重点：“什么意思，五皇子妃的意思是，阁老的病，您能治？”
“能治。”
“如何治？”胡御医惊呆了。
他从医几十年，还从不知道，这样的病症，竟然也能治。
这五皇子妃，难不成是医圣转世？
还是说，只是信口开河？
“开刀，将里面已经坏掉的胃割掉一部分。”花颜汐言简意赅。
胡御医震惊了，眼睛瞪大：“开刀！那怎么行，这一开刀，人不就死了，还谈何救治。”
这不是直接将人往死路上推吗，虽然杨阁老这样子，也距离死期不远了。
花颜汐看向众人：“你们都认为？开刀之后就会死？”
杨家众人齐齐缄默，显然，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倒是胡太医开口道：“五皇子妃，不是我们认为，而是，就没有过开刀的先例，这人都是血肉之躯，往肚子上划一刀尚且性命堪忧，更何况这还得将里面的胃割掉，这人岂不是活活受罪吗？”
“如果，我能够证明，开刀手术不会死呢？”花颜汐问道，随即看向众人。
“杨阁老如今的体质虽然弱，可是若有一根千年人参吊住精气神，是完全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手术的，是不是只要我能证明给你们看，你们也会愿意信我一次？蝼蚁尚且贪生，难道你们真就忍心让杨阁老这样一位为国多年的贤臣这样病痛缠身的死去？”
说着，花颜汐又看向杨阁老：“阁老，我知道您自感大限将至不愿折腾，可是您真的甘心吗？且不说您杨家这上上下下的亲人都期盼您能痊愈，就算是您自己，如今太子未定，国本未安，您就真的放心看着您辛苦劳累了一辈子的朝廷失去您这样的柱国之臣？”
花颜汐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不光是杨家人眼中泛起潮湿，就连杨阁老心中也生出几分不甘。
他如何能放心，可这身体如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扭转局面。
可此刻，杨阁老的心中，却突然生出了一股意气。
比如家国，他一人的性命又何足挂齿，不过是早两天去晚两天去的差别而已。
于是，杨阁老突然道：“好，只要你能够证明这一点，老朽便将这条命交到你手上。”
“父亲！”
“祖父！”
杨家人异口同声齐齐唤着杨阁老。
杨阁老摆摆手，笑着道：“五皇子妃一介女流都敢打这样的包票，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杨家人中，还是有不认同花颜汐做法的。
那就是杨阁老的孙子，杨敬。
他直言道：“五皇子妃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的家人，你自然可以空口白话，若是赌赢了，你医术名扬京城，可若是赌输了你也没损失什么，可我祖父却是连一具完整的身体都留不下，你不觉得你实在是太毒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