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升腾的百米蘑菇云。
小女孩抓着红纸伞，目瞪口呆。
缕缕黑灰从天空飘落。
那是老诡被燃烧后的血肉身躯！
万诡大阵下，只要有血肉存在，老诡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可是现在。
它已经感应不到了老诡的气息！
“这种实力！”
“这种实力怎么可能是先天！！”
它瞪大眼睛，想要逃跑。
轰！
虚空轰鸣。
顾言头顶熊熊火焰，浑身黑红色火焰纹路幻生幻灭，瞬身而上，拦在了它的面前。
炽热的温度，扭曲周围虚空。
“告诉我，现在谁是猎物？”
眼看逃不掉，小女孩放开红伞，任由它被飘落地面，被吹向远方。
它面露苦涩：“放我走，我告诉你幕后黑手。”
顾言摇头。
“我从没有和先天层次的诡异结怨，你只能是司马无相的人。”
毕竟。
除了丫丫，他手上还从没有诡异可以活着离开，自然不会有诡异和他结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杀了老诡，我们府主不会放过你的。”
它闭上双眼，似乎准备等死。
顾言却不屑一笑，一双血金色眸子，看向远处。
虚空之下。
诡雾弥漫，纸钱纷飞。
数百纸人面涂红腮，表情诡异，不断闪烁，散发极寒气息，抬着一张纸轿穿梭而来。
阴风徐徐。
身后一只只腐朽手臂从虚空出现，任由纸人将它们化作踏板，脚踩而过，贪婪地抓向那些飘落纸钱。
伴随纸轿队伍出现在满是龟裂裂缝的街道，周围炽热的空气都阴冷许多。
“你东西掉了。”
顾言手一抬。
纸轿布帘打开，露出装在里面的红纸伞。
小女孩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柄红纸伞，面色惨白。
那才是它的本体！
可以穿梭幽冥与阳间的夹层，保命能力一流！
“你到底要怎么样！”
它手一抓。
纸轿中的红纸伞轰然炸开。
足足九把新的红纸伞，在它周围环绕，带出一片虚无空影，好似半个幽冥领域。
就在这时。
橘宝咬着一大块肉从远处屋顶奔跃而来。
“顾言，我得手了。”
“老诡？”
小女孩惊呼。
看到那蠕动奄奄一息的肉块时候，它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被唬住了，以至于错过了拯救老诡的机会！
“去死！”
嗡！
九柄红纸伞急速旋转，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下一刻。
顾言周围扭曲虚空，开始虚化，似乎要将他牵扯到另外一个空间。
周围一切景象，靠近的橘宝，炽热的空气，依旧轰鸣的暴雨，全部远去。
“你又觉得你行了？”
顾言摇头。
握拳，后拉。
轰！
一拳轰出！
五十倍的重力带着至刚至阳血元，化作火焰拳印，烙印虚空。
几乎同时，第二拳继续轰击而出。
第三拳！
第四拳！
...
第一百拳！
拳出如暴雨倾盆。
顾言如同一头不知疲倦，无视力量反震的怪物，一息时间不到，全力轰出百拳。
一道道血焰拳印，在虚空烙印下残影，遍布周身虚空。
炽热阳刚侵染。
一道道血红色的裂缝，浮现方圆百米范围虚空。
咔！
空间宛若镜子般破碎。
小女孩凄惨一笑，随着空间碎裂而消失不见。
风声雨声，重新出现在顾言耳中。
啪嗒。
一把残破红纸伞，无力落下，砸在脚下凹陷的废墟之中。
这就是炎阳型态。
一拳破万法！
管你什么异域空间，血肉封锁，种种诡异规则能力。
我自一拳轰碎！
一拳不够，就百拳！
追求的就是极端的暴虐。
“摄取特殊物质＋1。”
“能量＋2150。”
“面板升级完毕。”
熟悉的波动，在顾言脑海出现。
前面还期待有先天高手过来送死，加速面板升级。
今天就得偿所愿了。
顾言微微一笑，将地下残破红纸伞抓在手中，缓缓落下。
橘宝几个跳跃，出现在顾言身前。
“顾言，你刚才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被拉进了一个特殊空间通道。”
顾言淡淡道。
他将橘宝嘴里的肉块抓在手掌上。
肉块上面一张人形面孔不断挣扎，似乎想破肉而出，却又有些乏力。
正是之前那老妇人诡异。
一拳轰出百米高蘑菇云，不过是假象罢了。
他现在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如果真有这个实力。
恐怕这片区域所有建筑，早就被地脉震动余波全部震踏了，而不是只是波及了方圆百多米范围。
这一切都要多谢橘宝。
在发现不对劲后，他们就脱离了商队，先一步潜伏进来了小镇。
有着幽冥诡眼，顾言轻易发现了老诡的本体还有血肉铭刻在镇子周围的阵法线路。
另外他还隐约察觉到了另外一只诡异存在的气息。
只是对方隐匿在幽冥与阳间的夹层空间，所以无论顾言怎么找寻，都没找到对方踪迹。
为了稳妥起见，他才叫橘宝偷偷将这片区域的地面，全部弄松散。
又用商队钓鱼，将隐匿的那只诡异骗出来，一举拿下。
最后一拳将早就腐朽的地面轰踏，打破阵法，同时将大部分吸引过来的血肉全部燃烧。
重创血肉诡异的同时，心神传音橘宝派出大量增殖异体，将其余隐匿的血肉体全部击杀，搜出对方奄奄一息的本体。
先知先觉，后知死绝。
他虽然实力全部爆发，不一定畏惧两只布置妥当的诡异。
但是世事难预料。
阵法这东西，神鬼莫测，说不定就阴沟里翻船了。
但只是动了动脑，结果大不一样。
嗡！
顾言手掌炽热血元，汹涌涌入手上肉块之中。
“啊~”
伴随一声微弱惨嚎。
肉块滋滋冒油，散发一股奇异清香。
“特殊物质摄取＋1.”
“能量＋1987.”
面板发来提示。
两只诡异，全部弄死。
咕咚。
橘宝看着顾言手上肉块，重重哽咽了一口口水，眼中满是渴望。
“顾言~”
它撒娇地在顾言腿上蹭来蹭去。
“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的。”
顾言微微一笑，将肉块丢向橘宝。
橘宝兴奋跃起，和小狗咬飞盘一样，脑袋瞬间涨大四五倍，将肉块一口吞下。
肉块下肚。
橘宝还没来的急品尝出是什么味道，大胖脸就面色一变，爪爪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好痛。”
“肚子好痛！”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坏肚子。
顾言眼中血金色一闪，才松了一口气：“这只诡异能力十分契合你，正在强化融合你的肉体，给我忍着！”
他不管惨叫打滚的橘宝，控制力场，挪移开周围重物，开始救人。
只要不是倒霉被重物压死。
坚持到最后的那些人，还活着。
片刻。
一百多个昏迷的人，摆了一地，唯一还清醒的就是那个瞎眼的消瘦先天中年。
对方一对犀利的圆月弯刀，让这么多人活了下来。
“咳咳。”
他虚弱地瘫倒在地，浑身先天血元近乎枯竭。
“是顾镇魔使么？”
“嗯，敌人已经被我宰了，你安心养伤吧。”
顾言不愿意废话，将这些人全部转移到周围完好的建筑中。
消瘦先天中年虽然隐约有些猜测，却根本不敢多言，只是任由顾言控制自己身躯转移。
没了周围血肉污秽影响。
他的伤势最多半个月就可以恢复完好。
死的不过是一些普通蝼蚁，他犯不着得罪顾言这个高手。
做完这一切。
顾言看着满地在雨水中堆积的黑灰，叹息一声。
嗡！
力场化作直线，横扫周围千米范围。
无数黑灰被汇聚在地面巨大坑洞之内，随后被顾言掩埋。
这些黑灰，是整个小镇上大部分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残留的痕迹。
“尘归尘，土归土。”
顾言脚下一踩。
地面泥土蠕动，将坑洞填平。
他心情复杂地埋葬了这些被他波及的无辜者。
里面有垂垂老矣的老者，正值巅峰的中年，还有有着美好未来的少年少女，生命才刚刚开始的孩童，婴儿...
因为他。
都死了。
生命完结，一切成空。
商队里三百多人，其实也是被他坑死的。
这些人，可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儿子。
现在也没了。
甚至连最后的痕迹都没有残留下来！
死无全尸。
顾言闭上双眼，扬起头颅，任由暴雨倾泄在自己身上。
他在画卷上画的那副淡漠双眼，何尝不是他当时内心的演示。
他变了。
前世只是腹黑，却不曾伤害无辜，敲诈也是敲诈那些无良之人。
在下河县，他虽然变得心狠手辣，但是恩怨分明。
对于失踪的孩童，孙全他们的死，会心生愤怒，会选择让张氏兄弟以十分痛苦的方式死去。
但是随着他接触外面越广，见识到怨魂灌注的血色庄园，见识到天泉府人命不如草，见识到凡人的脆弱...
不知不觉。
顾言发现自己的心性变了。
底线还在，却更加极端。
“虚伪也好。”
“伪善也罢。”
“我会宰了三皇子给你们报仇的。”
顾言睁开双眼，斩断了内心刚刚产生的自我怀疑。
“我没错！”
“如果我有错，那我唯一的错误，就是我还不够强！”
够强的话，直接轰杀一切敌人，这个镇子就不会被波及。
够强的话，也不需要商队作为诱饵来增加自己胜算。
“对！”
“我唯一的错误，就是自己不够强！”
提溜着橘宝。
顾言带着残破红纸伞离开了这个死寂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