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翌然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整张脸都绷着,脸色微微有些黑。
只是安澜压根没有看陆翌然的脸色,只喝了口柠檬水,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和时淮,只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
听见陆翌然沉沉的声音,安澜才抬起了头来:“没有?你确定?”
“那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啊?”
陆翌然被安澜定定地看着,才深吸了一口气:“我和时淮年纪相差好几岁,我倒是和他哥哥打过交道,但是和他几乎没什么交集。”
“但是时家……”
陆翌然垂下眼:“时家和陆家,上百年来,一直都是宿敌。”
“宿敌?”
“嗯。”陆翌然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想着,安澜应该只是对这件事情比较关注,问完这件事情之后,应该就会和他谈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陆翌然心里倒是稍稍平静了一些:“陆家是榕城的大家族,但是之前一直靠涉黑起家发家。但是时家不一样,他们走的是白道。而且,因为他们家大多从政,所以……”
“时家和陆家的关系,就跟猫和老鼠是一样的。”
“他们一直想要抓住我们的把柄,彻底将陆家从榕城拔除。但是这么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虽然陆家也偶尔被陆家抓住一些小把柄,但是陆家的根基倒是从来没有被撼动过。”
“到了我父亲那一辈,陆家便逐渐的黑转白了。时家虽然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要的搞死我们,却也无可奈何了。到了我接手陆家之后,因为陆氏集团的名声已经很响亮,很多时候,很多项目那些,官方都需要依靠地方的一些龙头企业来一起合作。”
“所以两家现任的掌权人,也只能够将之前那么多年的争斗藏好,把表面功夫做到位。”
“现在我和时家的掌权人,也就是时淮的父亲,在公众场合上,都能够称兄道弟,言笑晏晏,一片和乐融融了。”
服务员将菜上了上来,陆翌然将碗筷帮安澜准备好,放到了安澜面前。
“而且因为时淮年纪比较轻,时家和陆家那些世代恩怨,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掩藏的差不多了。加上,时淮在时家这一代中,又是唯独不准备子承父业不准备从政的那一个,更和我没什么交集了。”
安澜听陆翌然说完,只忍不住地皱了皱眉:“那他为什么……”
陆翌然目光在安澜的脸上顿了顿,心中其实有些把握不准,安澜专程约他出来问这件事情,关心的,究竟是他还是时淮?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回去叫人好好查一查。”
“嗯。”安澜点头:“我将我和时淮六年前的行踪轨迹发给你。”
“从我目前的分析来看,他的目标,应该是你。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陆翌然飞快地点了点头:“回去我就叫人去查。”
陆翌然说完,便定定地看向了安澜。
安澜被他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和陆翌然现在的情形,实在是有点不尴不尬的。
安澜垂下眼抿了抿唇:“我今天约你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其他没事了。我……”
“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陆翌然身子微微一顿,重复了一遍:“就为了这件事情?”
“嗯。”安澜不知道陆翌然为什么要重复一遍她的话,只觉得陆翌然神态有异:“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陆翌然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我只是以为,你会想要和我聊一聊小九和轻语的事情,又或者,说一说我们的事情。”
安澜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了片刻,才老老实实道:“我还没有准备好,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闲下来去想。”
陆翌然垂下眼,拿起一旁用来擦手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将手擦了一遍:“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
陆翌然抬起眼来看向安澜:“我知道,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你可能不会太相信我。但是,你尽管放心,我知道两个孩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会跟你抢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但是,我永远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陆翌然垂下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我也希望,偶尔能够和他们一起吃吃饭,带他们出去玩一玩。不过我小时候,我爸太忙,基本没怎么管过我。所以我可能不太懂,寻常的父亲和孩子,是怎么相处的。”
“但是我愿意学,愿意尝试。”
安澜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从来陆翌然的身上,感觉到了失落?
安澜抿了抿唇:“知道了。”
安澜垂下眼:“我没有阻止你和小九他们见面,但是有一个前提,你和小九他们见面的时候,我必须要在场。”
陆翌然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好。”
安澜抿了抿唇,看了眼陆翌然骤然亮起来的眼睛:“那我先走了?”
“不吃东西?”
安澜摇了摇头:“公司还有点事情。”
主要是,她实在是不是很想,单独和陆翌然一起吃饭,说穿了就是尴尬。
陆翌然目光落在菜上,沉默了一会儿了:“可是这家店的菜真的挺好吃的,而且我专门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这家店今天的主厨,是早已经退休了的老主厨,我专门请他来做的这顿饭。”
“我一直觉得,他的徒弟的手艺不如他。”
陆翌然一直垂着眼,声音也十分低落。
安澜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将包放回了一旁的椅子上:“那吃完东西回去吧。”
陆翌然听安澜这么说,嘴角立马就扬了起来,手飞快地拿起了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你尝尝它家的糖醋排骨,肯定和你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陆翌然是故意的吧?安澜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
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安澜抿了抿唇,下次她绝对不会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