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于另一篇和你文章实验设计思路基本一致的那篇文章其实也是你设计的试验?”
虽然是疑问句,但莫问说的像是陈述句。
生意场里整天见人见鬼,别的不敢说,莫问自信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喜欢的女孩,做不出学术不端的事儿。
林晚顺着莫问的胳膊稍微往上躺一些,在医院住了几天,现在已经能自己借力起身,莫问把枕头叠在一起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我之前只是觉得相似,而且那篇文章还包含临床的数据,所以没有想到,但是我之前一直忽略了文章的通讯单位,是济大医学院。”
一年前林晚曾经在那里为了救店老板爸爸借用医学院的实验室,用噬菌体协同抗生素的疗法。
这样的试验或许在2020年并不稀奇,毕竟那时候技术已经很纯熟,但是她忽略了现在是八十年代,国内外都没有这样的技术。
就算对方真的思想超前设计了这样的试验,也不会恰好连临床的数据都和店老板爸爸的症状一样。
林晚想起来之前在医学院做实验的时候留下的那些试验笔记,还有之前去医院那几个跟着她的医学生记录的店老板爸爸数据的情形。
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会引出这么多麻烦。
她把两篇文章的关键性设计点和创新性比对和莫问说了一下,这些地方都是分辨文章原创性的关键。
莫问听完,从病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他其实在海市出差听到林晚出事就开始着手查学术不端这件事。
毕竟其他的事情都好解决,学术不端这个才是真正的硬茬。
这里面可不是简简单单街头流氓的使坏,是圈子里的人想把新秀的锋芒按下去,也有人暗自坐收渔利。
林晚说的细节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测,那篇文章的一作就是之前协助林晚试验的研究生之一。
他插着口袋看向窗外,久久也不说话,林晚偏头看过去:“你已经知道啦?”
“嗯,猜到一点,你说的佐证了我的想法。”
下面的话他没说,那个研究生窃取了林晚的实验成果,现在还因为这篇文章导致林晚这个原创者背负学术不端的骂名。
他转回来,坐到病床边上,伸手握住林晚的手:“我去趟海市。”
有些事情他需要亲自去办。
林晚偏头看向这个握着自己手的男人,然后点点头:“等几天,我出院以后和你一块去。”
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想能够自己解决。
莫问摩挲了几下林晚的手,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过了两天林晚出院的时候,公安局那边的处理结果也下来了,之前菜市场殴打辱骂她的那些人按照情节的轻重,该拘留的拘留,该民事赔偿的民事赔偿。
不管什么时候,进公安局对普通人而言都是大事,那些曾经造谣生事的人纷纷闭了嘴,生怕自己也像菜市场里那帮人一样。
学校里的传言则攻破的更快。
钱家大小姐钱羽亲自到教务处给林晚的辅导员道歉,又给生科院的院长道歉,把她指挥别人造谣生事的事情全交代的明明白白。
学校里前段时间疯传的关于林晚的颜色传言全是造假的传言。
原本钱家主勒令钱羽和钱佑兄妹两个去医院向林晚当面道歉,被林晚不冷不热的无视了。
毕竟本来就是无冤无仇的人,他们去学校解释就好,在她面前再痛哭流涕也是无济于事的。
林晚这样冷静理智的处理让钱家主对她的印象一下提高不少,要知道一开始他只是打算让儿子女儿在这个女孩面前哭一哭,道道歉那就算了。
毕竟在一个人面前丢脸还是去华清丢脸,这里面孰轻孰重谁都知道,可是谁能这么理智的做到完全不迁怒呢。
钱家主带着钱羽钱佑从华清出来坐进车里的时候,不争气的儿子女儿还在互相抱怨,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觉得心烦。
“得了!你们两个人还嫌不够丢脸嘛!回去都给我安分呆着,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乡下人的见识胸襟远高于你们,看不出来吗!”
钱家主看着后座上的两个子女真是觉得丢人。
“爸!你怎么还帮那个乡下人说话,我今天还不够低声下气吗!”
钱羽听到钱家主的话直接炸了,这么多年来,她钱大小姐从来是别人来和她道歉,什么时候她给别人道歉!
她想到之前在医院的场景。
林晚的脸上还带着没消的淤青,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看到盛装打扮的钱羽却完全没有钱羽预想中的羞愧和艳羡。
整日生活在繁华圈子里的钱羽第一回在这个女孩身上感到挫败,她在意的装扮配饰在对方的眼里视若无物。
那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哦,钱羽记得清清楚楚。
钱羽和钱佑被钱家主压着头道歉,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冲着病床上的林晚鞠躬:“对不起!”
林晚当时的回答却是:“你们不必来和我道歉,还是去学校和教务处解释清楚比较好。”
然后就躺下不再开口。
要知道钱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道歉,看到林晚不冷不热的样子,总觉得是林晚故意为难她,气的扭曲的面孔握着拳头,钱家主再怎么让她说话都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
她自然是不能理解林晚的想法,也不知道林晚不在意自己个人的名声如何,要不是这些留言影响了她在校园的生活和试验,恐怕都不会让他们去学校。
回忆结束,钱羽浑身气的发抖,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你是不是我爸爸!凭什么呀,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给别人道歉,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非要巴巴的催着我和哥哥给那个乡下人道歉!”
钱佑坐在她旁边,看着自己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终于从吊儿郎当的样子坐直几分。
“你别哭了吧,不就是去道个歉,说几句话,也没掉块肉。”
钱佑早就是个老油条,看着妹妹哭成这样,和坐在前面的钱家主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而有时候,有些人有的转变就在这种时候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