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岳丈(1 / 1)

商续见张直举牌,心里踏实了不少。让主持人帮自己把绳子解了,整了整衣襟,掏出背后的折扇,把看呆的主持人给赶了下去。一副主人的模样,自己在台上开始叫卖自己来。

“本人乃宫中从六品奉御,琴棋书画,闺中之乐,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你想要的我都有。今日谁将杂家买回家,那我便卸去这一身官职,**也好,男宠也罢,我任君处置。”

台下的人听了这话噤了声,随即更加沸腾。

玉清楼内从未有过这样的叫卖,倾城佳人,只为君来。一时之间,楼下的人有的已经疯狂到要把家底掏空了博美人一笑。

不一会就被加到了天价,张直头疼地看着台上一脸淡然的商续,真想把他给掐死,怎么还带自己叫卖自己的?说这些话也不害臊!一口一个咱家真把自己当宦官了?最重要的是,张家这回要因为商续大出血了。

张直的心在滴血,手上的牌子举了又举,台下的人都往他这边看,发现了这位藏在二楼的张家小公子。有些人就不太敢争了,比起金钱,真正有权势的人才能在这玉清楼横着走。

只好遗憾的看着台上的美人。

商续还是笑着,视台下为他疯狂的人于无物。只看着张直的方向。

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少,最后只有一层的一位老者与二层的张直还在喊价。两方僵了许久,被踢下台的主持人这才爬上来继续主持。

“两位今日都是为博美人,但咱们玉清楼一向有规矩,价钱是其次,情趣才是最重要的。二位的价钱已经到我们玉清楼的最上限。不必再举牌。至于谁能把这样绝世的佳人带回家,就看这妙人自己的打算了。”

台上的商续看不清黑暗中的老者是何模样,只听这声音能判断出来对方年岁已高。心中鄙夷,真是为老不尊。

主持人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台上的商续,等待他的选择。商续根本就不犹豫,扇子一合就准备指向二层的张直。

没想到此时台下的灯突然都亮了起来。他本来只是想扫一眼台下这个老人长什么样,一大把年纪还来这种地方。结果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商续手一抖扇子掉到了地上。

脑中突然空白。

岳丈?他怎么会来这?商续这回是真愣神了,来京城唯一不能见的人,此时就坐在台下为自己叫价。

商续脸都要绿了。不知道他老爹九泉之下看见自己的好友与儿子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会做何感想。

大家此时都盯着商续会选择哪个人,看见他对台下发呆,随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老者。连三层的李广都伸了伸脖子想看看台下是何方神圣。

二层的张直只看到商续的扇子掉了,却没发现台下的气氛都因为商续的一个目光变了。

老者身上还穿着官服,灯光一亮,绯袍上绣的仙鹤格外扎眼。

“李阁老?”有人认出老者惊呼出声,众人一听这称呼顿时傻眼。这大明朝有几个李阁老?纷纷开始行礼,随即冷汗开始往下流。

虽说朝堂上这位李阁老和颜悦色,待人宽阔,但玉清楼里的买卖都是见不得光的,严重触犯了大明律。在场的人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士绅商贾,真要论起罪来有的人是丢乌纱帽,有的人丢的可就是身家性命了。

李东阳站起身望了眼三楼,不理会行礼的众人,对着楼上看不见的人说:“一个月后这里改成酒楼罢。”回望了商续一眼,语气不善:“你给我下来!”

众人不敢抬头,却是听见台上的商续跑到了李阁老跟前,脚步匆忙,途中还绊了一跤,二人便一前一后出了这玉清楼。

张直看见台下众人都在行礼,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行了一礼。等到这漫长的一礼完毕,张直却看不见台上商续的人影了。连忙下去找人,却发现楼里的人都死命的往外跑,小小的过道被挤得水泄不通,他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只好回去继续坐在位置上把剩下两块桂花糕给吃了。

旁桌坐着一位女子,已经看张直吃掉了五盘桂花糕。见他下不去又回来吃,不由得笑出了声。

隔壁桌的小姐,身着青衫,头插一根玉簪,腰间别着禁步,身后的秀发散着,应当是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脸上清清淡淡的,没有多涂什么脂粉。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梨涡,十分可爱。

张直第一眼看到这位姑娘时眼睛就移不开了,他极少注意什么女子,虽说他是张家的长子但却是妾生的庶子,从小在宅院里见多了女人之间的争斗,觉得妇人皆善妒,且心胸狭隘。

但他是第一次看见有女子这么单纯的笑,没有养在深闺的羞怯,也没有合乎礼数的死板,就是很单纯的,想笑就笑。

他觉得自己是一见钟情了。

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的张公子,就在这玉清楼里见到了自己想相伴一生的人。

按理说这种地方是见不到这样的小姐的,但这姑娘倒也不在乎旁人看她的眼光,就这样泰然自若地坐着看戏。之前不少想搭话的公子哥都被婉拒了。

见她笑自己,张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对着隔壁桌的姑娘开了口:“敢问姑娘是京城中的哪家小姐?”

李珏双笑了笑:“你问我是哪家的小姐?哈哈哈!刚刚你想买回去的的头牌是我的未婚夫,把那头牌买回去的人是我的父亲。仔细论起来,咱俩还算是情敌。”

张直笑着的脸突然僵住,这姑娘是商续的未婚妻?十八年未开窍的张直好不容易动了回春心,就这样被商续给截胡了。截胡都算不上,这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李珏双好奇地望着张直,她是知道这位张公子的。

京城小姐少爷的圈子里,要说李珏双看得上谁,也就只有张直了。她一向佩服不靠出身不靠背景自食其力的人。张直是她们圈子里公认的傻子,却是她心中真正的男子汉。年纪轻轻从未让本家铺路,就靠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大理寺评事。

还在悲伤中的张直没注意到李珏双崇拜的眼神,正在心里暗暗的骂商续。这个商承仁绝对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其实你要是真的喜欢,大可以把他抢过来。”李珏双看着张直在那出神,以为是还在感叹没抢上商续。就出声安慰他。

“不不不!李小姐你别误会!我不好他这口的!”张直连忙站起身对李珏双解释道:“今天的事情有些复杂……反正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痛失初恋也就罢了,还被喜欢的人误会,真是心中郁结,有口难言。

李珏双偏了偏头,有些没明白什么叫“不好这口”。

“那你好哪口?”

“好你这口。”

“啊?”

“没什么没什么……”

张直这嘴快的毛病一直没改成,说出口的话虽说大部分是真心话但却不合礼数,为这事张家的长辈们没少教训张直。张直却一直不觉得这是该改的缺点,直到今天这句不过脑子的“好你这口”,他才第一次这么想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李珏双没听太懂也就不再问了。楼内的人越来越少,她也该起身回家见见她那位“未婚夫”了。

张直默默地跟在李珏双身后,与她一同出了楼门口。

看着李珏双登上马车,张直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西边是大理寺,东边是国公府。张直毫不犹豫地朝西边走去了。

没走两步,刚过一个转角,就遇上了张骥和陈文。两人身后还跟着一队衙役。

“唉唉唉!干嘛去啊你!”张直叫住了张骥,又打量了一下满身狼藉的陈文:“大半夜的,你把司务厅里的文书们叫出来干嘛?”

张骥身后的衙役们也是一脸困惑,本来大理寺的卷宗就多,他们这些文书们是天天加班也完不成工作量。天色这么晚了,大家都要回家了,结果一伙人全被寺副叫到这南街来了。问他要干嘛,他也不回答。

“你见到商承仁了吗?”张骥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张直,张直满脸问号:“见到了啊,他现在应该……在他岳丈那里。”

“啥?”张骥拿出怀里的令牌“但是有人拿着他的令牌来找我,说他现在在玉清楼里要被卖了。”张骥身后的文书们这才想明白自己是来干嘛的,合着是来撑场子抢人的?

众人扶了扶额,果然三法司里最破败的还是大理寺。事最多,工资没保障,出了事连几个能打架的差役都找不到,要让他们几个文书上。摇头叹息着想明年一定要换工作。

陈文身上的伤口一直没处理,脸色虚的厉害,也盯着张直,等他的回答。

张直挠了挠头:“这事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他之前是要被卖了,但是现在……反正他安全了。”

陈文听到最后知道商续安全了,就昏了过去。旁边的张骥眼疾手快地把她给扶住了,然后打横抱了起来,把人就这样抱回了大理寺。

而宫里一天没见到陈文人影的杨清风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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