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拿共党分子需要拿枪顶着咖啡厅法国老板的头吗?人家已经向我提出了严重的抗议!我很难做的,你知道吗?!”朱容九在电话里使劲地叫喊着。
“是,是,我的部下做事太过鲁莽,给朱探长添了不少麻烦,我改天一天当面向您道谢,不过这施良毕竟还是76号的主任,希望您能够……”土肥原一再忍耐,向对方恳求着能够释放施良。
“我不管他是什么主任不主任,在租界里一视同仁。他持枪行凶,至少要关押48小时,至于是不是还需要送交法院候审,那还得根据当事人自己的意愿。”朱容九一口官腔的回复着土肥原。
“哎呀,朱探长,这事你可一定要多帮忙,我……”土肥原还想向对方央求,朱容九却很不客气地说道,“行了,我的事情很多,就这样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以后,朱容九忿忿地骂道:“***,这帮小日本,欺负人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这次要是不好好整整你们这狗汉奸,你们还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他冲着面前的两个巡捕吩咐道:“把那个刚抓的76号的什么主任,给我送到重刑犯人的牢房,让他们替我好好招呼招呼他!”两个巡捕答应着走了出去。
“八嘎!”土肥原放下电话以后,愤怒地骂着。南造云子看出他遭到了拒绝,关切地问道:“巡捕房不肯放人?!”
“这个朱容九,居然跟我打官腔,看来我只能去麻烦一下领事先生,请他直接去跟巡捕房的法国总探长去交涉一下了。”土肥原无奈地叹着气,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拿着外衣向外走去……
军统的秘密藏身地点,沈醉正在吃饭,刘宁从外面飞速跑进,冲他喊道:“大哥,有新消息。”
沈醉立刻放下饭碗问道:“什么新消息?”
“今天日本人在租界的蓝鸟咖啡厅采取了行动,抓走了一个女人,结果那个施良没来得及撤走,被巡捕房的人抓走了。”刘宁喘着粗气汇报着,显然是飞跑着回来的。
“一个女人?”沈醉皱起了眉头,施良抓去的肯定不是军统的秘密卧底,否则他不可能事先不知会沈醉把人撤走。同理的也就更不可能是共/产/党的人,施良同样不可能看着自己人被抓而无动于衷,那么这个被抓的女人,到底会是哪部分的人?
“那个女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沈醉联想到可能会是中情局的秘密特务,马上问道。
“是个中国人,年纪也不大,只不过当时现在没有咱们的人,也是后来听到消息,过去打听才听来的。”刘宁如实的说道。
沈醉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这个施良,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抓的到底是什么人?而以他的身手功夫,怎么可能会撤不出来,而被巡捕抓去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巡捕房牢房的门被推开了,施良被两个巡捕推了进去。他趔趄了一下,才站稳了脚步。牢房中原本席地而坐的犯人一起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这个西装革履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被送进牢房。
两个巡捕冲着牢房着喊道:“蒋老虎,九爷吩咐了,让你好好招呼一下这个新来的。”
牢房的角落中,传出了一个略显苍老且有些低沉的声音:“请转告九爷,这件事一定办得漂亮,请您放心!”
施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隐隐地感到了一丝危机,他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由于没有开灯所以显得幽暗异常,只有墙壁高处一面面窗户闪进一道道光线,照射进房间里。施良手上戴着手铐站在门前借着不时掠过的灯光仔细的观察着整间房间,这个房间估计足有三四十平米,呈长方形。在房间里摆设了十张装有上下铺的床位,按照这个来计算这个房间里至少得有二十人。
但是很奇怪的是床铺上却空无一人,随着巡捕把牢门锁上,整个房间才发出些许的声音。一个个人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每个人的身影都隐藏在黑暗之中,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是施良却感觉到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友好信息。施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子,你从哪里来?混哪里?”一声沉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言语中的傲慢让施良感觉是那么的不舒服。
“我,我是76号特务机关的主任。”施良迟疑了一下,向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公开身份。
“草,原来是日本人的狗汉奸!”伴随着一声呸声,站在黑暗中的犯人们纷纷开始了咒骂。施良只能低头忍耐着,却不敢回话解释与反驳。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跟日本人做事的,居然也会混到跟我们兄弟来做伴,那我们就不得不好好招呼你了。”黑暗中那个苍老的声音继续说着,语气中狠辣的要致人于死地的气味已经非常浓厚,换了其他人可能早就被吓趴下了。
“你知道古代县老爷过堂都有杀威棒么?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租界牢房的杀威棒。”黑暗中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黑暗中那个声音刚落,施良就灵敏的感觉到对面至少有七、八人在对自己虎视眈眈,而让他奇怪的是这些人手和脚竟然没有任何镣铐…
就在施良微微诧异略微有些走神的当口,一只飞脚在黑暗中凌空在自己踹了过来,施良躲闪不及被一脚踹中,整个身子呼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后面的牢房门上。
“让你平时给日本人作威作福!”一声唾骂在黑暗中传了过来,借着刚刚扫过的探照灯,施良看见那是一个光头的男人,脸上道道的伤疤甚是凶狠。
还没等施良安抚胸前这一脚带来的痛楚,无数道人影黑暗朝他奔了过去。施良立刻飞快的站了起来往旁边的一个床铺跑去。施良刚跑到床边,谁知道在那里的角落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人,照着施良就是迎面一脚。施良往旁边一闪这一脚正中他的肩头,一个趔趄施良险些跌倒。不过他这个时候正好抓住了偷袭自己的那只脚的脚脖子,双手狠狠一握,使劲一拽,一下把那个人从床铺上拖到地上。此时施良也不知道脑海里是怎么想的,狠狠一脚直接照那个人的前胸踏去,只听见地上一声惨叫。施良顿时感觉自己的脚在那人的胸前一陷,很明显那人的胸前肋骨被他一脚踏断。
就在施良还没来得及喘息的时候,后面一排排拳脚呼啸而至,施良就感觉自己后背犹如被打的沙袋一样被无数拳脚打中。施良感觉胸腔一阵涌动,嘴边冒出一丝甜甜液体,而自己的身子则是重重的撞在了那个床铺之上,而自己的身子飞了起来落在下铺,一下子就把下铺砸塌了。
本来是用钢钉钉在床边的木制床铺被拦腰砸断,此时躺在床下的施良立刻吐出一口鲜血。就在这个时候转眼间一脚从床铺中间踹了过来,施良一翻身躲了过去。施良想都没想从地上拣起一块床板的碎片,足有一尺多长双边都呈尖锥状,一下子就扎进那人的腿肚子里,就听见“扑”的一声鲜血从那人的腿肚子处飞溅出来,射得施良前胸和脸上全是鲜血,紧接着就是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嗥。
扑面而来的鲜血立刻让施良一脸的狰狞之色,此时他已经明白,被动挨打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凭着自己力量与这些犯人进行对抗。因为他无法解释,他其实并不是什么狗汉奸,也无法消除对方心中的仇恨……
施良在一群乱拳乱脚中挣扎着站起身从床铺中走出来,与其说是走出来倒不如说是被打出来。施良手中握着两只破碎的床板一条,一端是锥状,十分的锋利。施良双手握木条的一端却也被木条上的硬刺扎的满手的鲜血,但是由于他的手上被戴了镣铐,所以在行动上根本就没有那些人灵活,活动的空间受到了限制。
也不知道施良被牢房里的人打中多少拳脚,只是当施良再次在血泊中站起来的时候他的上衣已经被打烂了。就见施良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起来,手中的木条早已经被打断,施良一把撕扯掉身上的破烂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施良的身上早已经不知道是沾满了自己的鲜血,还是九号大监打手的鲜血,从头到脚早已经是血红一片。
而此时牢房中原有的犯人也不好受,二十多人被施良打倒了七、八个,这是近些年来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情。
施良全身微微颤抖着,连续的厮杀早已经让他体力到了无以为继的边缘,现在他只是凭着一股心中的愤恨毅力不倒。施良深呼了一口气,他想快速的恢复着自己的体力,但是无奈此时身子就如同不是他的一样。而他的眼前剩下的犯人又疯狂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