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良想起了当初在东京时,佐尔格曾经跟他提到过的一种“书籍密电码”的编制方法,密码底本是一本英文长篇小说,在它的前100页中必定有连续三页的第一个词分别是her、light、grain,只要找到这本小说,就可以将敌人的秘密电码破解,并且根据这本书,就可以找到这个发送电报的汉奸。79阅
银行,精通英文,这两个必然的条件在施良的脑袋中不断的转着,思索着到底这个隐藏极深的汉奸是谁?
这时,住处门外突然传来了门铃声,这让施良的心里一阵紧张,因为他们和童暮雨早有约定,这个地方不会告诉其他人。而南造云子外出返回,肯定是不会按门铃,那么这个按门铃的人到底是谁?
施良起身,悄悄的走到大门前,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只见一个仆人打扮的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封信,显然很是紧张和惶恐,不停地向门里探着头,并四下张望着,生怕有人发现他一样。
施良沉住气没有开门,门外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渐渐失去了耐心,终于哈下身,将手中的信顺着门下边的缝隙塞进屋中,然后快步跑开。施良拿起信,却不着急查看,而是直接揣在了怀里。快速地走到一边的窗户前,从窗户翻身而出,悄悄地跟在了那个仆人的身后。
那个仆人似乎很是小心,不断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踪。但他哪里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施良的对手,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施良在后跟踪,一路带着施良回到了住处,轻敲开门后闪身而入,将大门紧闭。
施良看着面前这座纯北方四合院的建筑,感到非常的诧异,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山城重庆竟然会有一所这样的宅子,而住在这个宅子里的又会是谁,他到底跟童暮雨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派人鬼鬼祟祟地来送一封信呢?
施良走到路边一个卖担担面的小摊前坐下,要的一碗面条,一边吃着,一边将信打开,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几句话:童小姐遇难,山城不宜逗留,速转上海,面呈长官,联线不断。
“原来是他?!”施良的心中暗喜,那个内奸终于露了头,想来他是听到了童暮雨被是沈醉抓走慌了手脚,惟恐自己受到牵连,所以才冒险安排人去送信。但又怕被人发现留下线索,所以信中并不具名,只是简单催促施良等人离开,并做下继续做内应的承诺,使施良等人不会怪罪于他。
“这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这就好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施良心中拿定了主意,然后快速地将面前的担担面吃完,快速地离开……
施良回到住处的时候,南造云子已经返回,一见到施良就着急地说道:“你去哪了,害我着急了半天?”
施良将手中的信拿出,然后将自己如何跟踪那仆人,追踪到了那内应家中的情况,向南造云子和盘说出,随后问着南造云子去医院查看的结果。
南造云子显得很兴奋:“看来真是老天都帮我们,我到医院查问过了,那龚书友年老体衰,果然已经不行了,这次国民党的黑室是无法在继续工作,我们可以返回上海交差了。
“恩,我看不如我们现在就乔装去拜访一下那位内应,他上次可以安排二宝子他们离开,现在也一定有办法安排我们离开。”施良向南造云子提议道。“好,我们马上出发!”南造云子赞同地说道……
从早上起来,丘成的右眼皮就不停跳,让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所以马上派人出去打听,得知童暮雨被沈醉所抓,送到了息烽监狱的时候,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自打上次童暮雨来找过他,将二宝子等人送走之后,听到还有两个日本特务留在重庆没有,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总担心有天会暴露,结果没有三天,童暮雨就先被抓,正好应验了他的不祥预感。
他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神,才慢慢反应过来,童暮雨毕竟和他关系非同一般,有着唇齿相依的关系,而且相信沈醉抓她也不会拿到什么切实的证据,童暮雨是肯定可以抗住不招。但万一那两个日本特务要是被军统的人抓到,自己曾经暗中用银行运送物资的船送他们人出去的事暴露了,那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他从地上爬起,匆匆地写下了那封书信,让仆人火速送到童暮雨的家中,可又惟恐对方见信之后会找自己,所以才吩咐仆人千万小心,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直到仆人回来说,已经将信安全送到,并且没人跟踪,这才放下了心,准备来一口大烟放松一下紧张的精神。
没想到,丘成的烟枪刚刚拿起来,仆人就匆匆地闯了进来:“老爷,老爷!”
丘成紧张地坐了起来,冲着仆人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仆人赶忙汇报道:“老爷,外面来了一男一女,说要见您。”
丘成恼火地从烟塌上跳了下来,照着仆人就是狠狠一记耳光:“你是不是吃饭吃糊涂了?老子心情不好,什么人都不见,这事你还来通禀个屁,快滚!”
“老爷,他,他们……”仆人还想要解释,丘成已经又是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还敢废话,还不快滚!”
仆人不敢再说,赶忙往外跑,结果脚下一着急,被门槛绊到,一下子摔倒在,捏在手里的信封也掉在了地上。丘成本在追打仆人,突然看到地上的信封,诧异地上前拿起来,正是自己写完让仆人送到童暮雨住处的那封信。
丘成更加上火,抡起巴掌又要打仆人:“好你个龟儿子,居然敢骗我?你不是说信已经送到了吗?这***又是什么?”
仆人赶忙解释着:“老爷,我送到了,这是那两个要见你的人拿来的。还说……”
丘成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又给了仆人一脚:“是他们,你还不赶紧请他们进来,再磨蹭被别人看见我先要了你的小命!”
仆人心中委屈,可嘴里哪敢再说,只能快步向外跑,去把施良和南造云子领进了后堂厅内。
丘成见到两人,故做镇定地说道:“二位今天来见丘某,是有公事要谈,还是有私事提要谈,如果是公事,最好是到我的办公室,我……”
南造云子态度傲慢地打断了丘成的话:“丘先生,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兜圈子,我们俩是什么人,你非常清楚,我们来找你的目的你也清楚,希望你就不要跟我们打官腔了!”
南造云子的话,使丘成感到非常的尴尬,他干笑了几声,然后对二人说道:“请坐,请坐!”
施良和南造云子坐在了客位,丘成也坐下之后,解嘲地说道:“二位远道而来,丘某本当热情款待,但因为身份特殊,而且今后还要继续为皇军效力,惟恐身份暴露,造成损失,所以才一直没敢露面,还望两位长官多多包涵。”
南造云子的口气这才缓和了一点:“丘先生,您为皇军做过的工作,我们都是清楚的,之前提供的的多次情报,都非常准确,土肥原长官也是让我专门向您表达谢意。”
“应该的,应该的!”听到土肥原亲自表扬自己,丘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又站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施良才开口说道:“丘先生,客套的话咱们也不多说了,我们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其实很简单。童小姐不幸被捕,使我们在重庆很难在立足。现在得到消息,龚书友已经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所以我们再留下重庆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会给你也带来很多麻烦,所以我们想……”
丘成马上明白了施良的意思,把话接了接了过来:“二位的意思我明白,我明白。我马上安排,最迟今晚,就安排好船只送两位离开重庆,直回上海。”
南造云子立刻站了起来,赞许地说道:“如此最好,丘先生为皇军效力不遗余力,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会如实上报。还希望你以后也能多多为我们提供有关重庆军方的最新动向。”
丘成连连说道:“好,一定效劳,一定效劳。请二位在府中稍候,我马上就去安排饭菜,并去码头布置船只。”
南造云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丘成快步走出,施良与南造云子对望一眼,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戴笠的办公室,沈醉在向他做着汇报,戴笠的脸色铁青,显然对于事件的进展他非常的不满。
沈醉说道:“根据施良提供的情报,以及我们的分析,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丘成就是那个给日本人通风报信的内奸,正是因为他的一系列作为,才使得我们军方的行动遭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