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素颜的声音,而后是长鞭划空之音。宫门口的侍卫集体出动,一波接一波的涌上去,将素颜团团围住。
“萧东离!”素颜飞身。长鞭在手。
奈何侍卫以车轮战涌上来,她根本脱不开身。
肩胛处的伤,疼得她冷汗淋漓。微颤的握着长鞭,锐利的眸快速扫过周围的侍卫。
一个个虎视眈眈,却也不敢轻易上前。她手上的鞭子,可不认人。若然被抽上一鞭子,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鲜血沿着肩胛缓缓而下。伤口撕裂的疼痛,让她有些气喘。
“住手!”青墨脚下一动,瞬时飞落素颜身边,环顾四下侍卫,“退下。”
青墨乃三皇子萧东离的随侍,自然人人都认得,也不敢再上前动手。然则此女子敢擅闯宫禁,甚至于想要独闯皇宫,侍卫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你怎么来了?”青墨蹙眉。
“他人呢?”素颜问。
青墨深吸一口气,“不肯走。”
“我去见皇上,有我在,皇上杀不了他。”素颜握紧手中的鞭子,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见了又怎样?上官姑娘不来,他不会走。”青墨道。“心死才可怕。”想了想,他忽然将手中的盒子交给素颜,“去找她,已然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答案。”
素颜仲怔,面色煞白如纸,“这是什么?”
“是三爷的全部。”他道,“速去速回。若是来得及,也许是皆大欢喜。否则,到此为止。”
素颜咬牙,“我先去见皇上。”
“有用吗?”青墨苦笑两声。“若他要走,你觉得谁能拦得住他?就凭这几个侍卫?还是一纸圣谕?从来都不是他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她肯不肯。”
“真是冤家!”素颜抱着木盒掉头就走。
这一身的酒气,渐渐散去,脑子也越发清晰。可惜伤口裂开,动辄疼痛难忍。然则性命攸关,她也顾不得这些,抱着木盒子,身驾轻功,疯似的往相府奔去。休向吗亡。
但愿,但愿还来得及。
还未到相府,素颜觉得腹内有些翻滚。刚才喝多了酒,又加上这一阵的颠簸,嘴里酸咸难忍。憋着一口气,想着还是抄了近路才行,否则她怕自己撑不到相府。
哪知刚刚走进小巷,前头便有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转身,后头也有人,堵住了她的退路。
“前有狼后有虎。真是好事多磨。”她顾自嘀咕,抱紧了手中的盒子。
“你想去哪?”冷冽的女音轻柔传来。
素颜回头,一排列开的黑衣人后头,徐徐而来一辆极为简单的青布马车,看不出是谁家的车辇。眉头微蹙,素颜冷笑两声,“好狗不挡道,你管我去哪!”
“把东西给我。”马车内的女子冷了声音。
看一眼手中的木盒,素颜嗤笑,“你以为自己是谁?想从姑奶奶手里拿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本事自己来拿!没本事就给我,哪儿凉快上哪儿去!姑奶奶的鞭子,可不是好惹的!”
她也不是傻子,想来是方才闯宫的时候,被谁家的探子瞧见了。
这萧东离午门问斩,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瞧着。
“我不会让你去找她,更不会让他们见面。把东西拿过来!”马车内的女子恨然开腔。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都扑向素颜。
这巷子太窄,素颜的鞭子在狭窄的巷子里根本施展不开,最后只能收了鞭子,赤手空拳的跟人交手。然则她有伤在身,赤手空拳实在太吃亏。
这些人表面上穿着家奴的衣服,但交手之际,素颜分明感觉,这些人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个个都是硬家伙,动起手来都有一股子狠劲。
背上陡然被人踢了一脚,素颜一个踉跄扑向地面。木盒子立刻脱手而出,所有的人都朝着木盒子扑去。
“混蛋!”素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这落地的趋势,一个驴打滚便将落地的盒子抢在了怀里。瞬时横扫腿,挡去了身边的众人。
她刚要起身,奈何用力过猛,扯动了肩头,脊背又是一层冷汗淋漓而下。
便是这一犹豫,四周的拳脚立刻朝她挥来。
素颜心惊,急忙闪躲,哪知手中的盒子立刻被人踹出了怀抱。
盒子飞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随之落在盒子上。
电闪火石间,墙头纷纷落下数名黑衣人,黑纱遮面,身手矫捷。
为首的黑衣人,凌空飞身,快速卷了木盒在手。落地瞬间随即领人包围了素颜,将盒子往素颜手中以塞,“姑娘快走,属下挡着。”
素颜点头,听出是御羽山庄的暗卫。二话不说,抱了盒子往巷子深处跑去。
后头,有女子尖锐的叫声,“你们这群废物,人跑了还在这里纠缠作甚,还不给我追回了!”
想追上她,先对付得了御羽山庄的暗卫再说!
飞奔回丞相府,刚进了鸿羽阁的大门,素颜便瞧见守在外头的风烈和芙蕖。自己身上有伤,是断然不该让风烈瞧见的,否则定然会引起怀疑。
腹内翻滚,素颜觉得一股子酒气从胃部翻腾而起,几乎要涌出咽喉。
想了想,素颜绕过僻静处,从窗口爬进芙蕖的房间,换了一身芙蕖的干净衣服,而后找了块布包裹住木盒子。
出去的时候,风烈还守在外头。
芙蕖一见素颜,当下喜出望外,“素颜你回来了!”
“不回来,难道还在外头过年不成?”素颜撇撇嘴。
“你面色不太好,怎么好大一股酒味?”芙蕖蹙眉。
天知道,素颜那一口酒气已经冒到了咽喉。
风烈睨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昂起头,照样守在外头。
“让开!”素颜瞪着风烈,“否则后果自负。”
“二皇子与上官小姐在房内,你还是别进去为好。”风烈不紧不慢的开口,冷剑在手,谁来也不让。
素颜深吸一口气,“都已经弹上霸王别姬了,还好个屁啊!”
说完,忽然“哇”的一声,将腹内的呕吐物全部吐在了风烈身上。
惊得风烈瞬时无法淡定,几乎惊得直跳脚,嫌恶的跳开数丈远,张大嘴巴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素颜砰然撞开房门,立刻冲入房间。
琴声戛然而止,上官靖羽愕然抬头,如释重负的笑出声来,“素颜?”
“放肆!”萧东铭冷然起身,“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还怀疑你对阿靖有非分之想呢!”素颜撇撇嘴,“对了,刚才吐了一口,还有一点,要不要吐你身上?反正酒后无德的事情,多了去!”
说罢,她竟真当摇摇晃晃朝着萧东铭去了。
萧东铭蹙眉,瞧一眼门外一身误会的风烈,瞬时怒斥,“放肆,你敢!”
“告诉你,这辈子除了爬上他的床,我什么都敢!”她嘿嘿的笑着,借着一股酒劲邪邪的朝着萧东铭走过去,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一身的酒气,外带呕吐过后的酸腐臭气。
说时迟那时快,素颜“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脏污吐出,刚好溅到萧东铭的鞋面上,急得他快速窜出房门,“混账东西,简直是泼妇!”
素颜一屁股坐地上,醉眼朦胧的瞧了他一眼,“信不信,我再、再吐你一身?”
“芙蕖,先带二皇子下去清洗一番。”上官靖羽随即打圆场。
芙蕖急忙点头,“二皇子这边请,这边请!”
萧东铭见着自己的鞋面上沾了这些污秽,更是怒意丛生,也只好领着风烈,随芙蕖离开。
见着人走了,素颜急忙起身,二话不说便取出了木盒,“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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