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应该不会这么对我吧。”周颜雪说道。
陈寡妇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二郎人倒是实在,心眼也好,可是你想想,这么多姑娘盯着他呢,这会儿你们感情在,可是你看看过几年,男人的心铁定就变了。”
周颜雪苦笑着说得:“我相公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变心了,那我就像嫂子一样出去自立门户,反正怎么着我也饿不死。”
陈寡妇被周颜雪的话逗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出来了,陈寡妇回想自己当初的遭遇,只觉得心里难受着。
好歹还是捡回来一条命了,可是她图什么呀?把自己多年积累的好名声都给败坏了,一心想嫁给顾长男,只想跟顾长男天长地久,可是到头来,她要被人打死了,周颜雪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都能站出来保护她,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会护着她的男人却只敢躲起来。
陈寡妇甚至在想,要是她当时生下来的不是儿子,可是女儿,指不定这会儿她和女儿的命都保不住了,即便她替顾家生下了两个儿子,那也没有什么用,人家在乎的是儿子,根本就是想要小的不要大的,到头来她还是处处受到羞辱和欺负。
如果当初她没有喜欢上顾长男,也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了,她还是那个整天笑呵呵,跟村里女人说笑打闹没有烦恼的女人,这会儿村民都不会像躲瘟疫一样的避开她。
不过人若是经历了一遭,不管好的坏的,都还是有所感悟,就像是她,从今往后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反正连鬼门关都走过一道了,以前那些人的嘴脸她也全看明白了,也知道什么人才是对她最好的,什么人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至于男人,她也早就看淡了,一个什么都给不了她的男人,嘴上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过会儿,沈星流和顾长男两个大男人把饭菜给端上来了,四个人原本有说有笑的,可是当陈寡妇和顾长男互相对上眼时,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顿时气氛有些古怪。
陈寡妇和顾长男离开后,周颜雪还是久久没有回神过来,总觉得陈寡妇有些可悲,她也只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偏偏村民带给她这么大的恶意,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周颜雪觉得是所有人欠她一句公道。
不管怎么说,陈寡妇还能站起来自己好好过日子,也算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了。
周颜雪坐在屋子里发呆,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沈星流刚刚洗了桃上来,瞧见周颜雪发呆的样子,把桃子放在了桌上,问道:“娘子,为什么最近总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颜雪对着沈星流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我可能是因为怀了身孕,这阵子想得比较多吧。”
沈星流问道:“是不是因为陈嫂子和阿男的事?”
沈星流想着,刚才陈寡妇上楼跟周颜雪说了几句话后,周颜雪就显得有些心重了,他在想这件事会不会跟陈寡妇有关。
周颜雪顿了顿,才开口说道:“相公,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受这么多的约束?这些规矩怎么都是给女人定的,男人就可以逍遥自在,可是女人就得守这么多的规矩,我以前在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碰上这种事,现在嫁给了你,我才发现很多事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沈星流没想到周颜雪还是在想这件事,便握着她的手安慰说道:“这些事我跟你说过的,村民其实心地都是善良的,只是他们还没有跳出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罢了,我们想要改变实在是太难了,所以我们只要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些自私,但是娘子,我们毕竟不是圣人,我们帮不了太多人。”
沈星流的神色有些凝重,周颜雪瞧出了异样,便问道:“相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星流顿了一下,心想着有些事也是瞒不过周颜雪的,便坦言说道:“娘子,吴霞......吴霞她今天走到村口的时候,抱着孩子跳河死了。”
周颜雪顿时脸色煞白,惊慌不已,连忙问道:“怎么会这样?吴老爹当时不是陪着她们母子么?怎么没有人救下她们?”
“吴老爹当时把她们母子打得很惨,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吴霞已经抱着孩子跳下去了,把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刘罗他娘呢?他娘虽然是巫婆子,可是还是有点医术的,她们家不就在那附近么,没有请人去瞧么?”
沈星流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刘罗他娘......嫌吴霞母子脏,没有救她们。”
“太过分了,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周颜雪气愤不已,刚刚拍桌,顿时又心生内疚,“相公,是不是我们做错了,如果当时我们留下吴霞母子,如果当时我们劝一劝,会不会她们母子就没事了?那个孩子他还这么小,他还不会说话,他连疼都说不出来,就这么没了。”
沈星流紧紧握住了周颜雪的手,让她冷静了下来,说道:“娘子,我们帮不了她们,难道你要我娶吴霞?”
周颜雪皱眉说道:“相公,我现在心好乱。”
沈星流抱住了周颜雪,安慰说道:“娘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再想了,我说过,我们帮不了她们,娘子,以后你好好养身子,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就行了,其他事都有相公呢。”
周颜雪顿了顿,却没有再说话了。
周颜雪肚子越来越大了,可是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小了。
这几天周颜雪很少再做饭了,几乎都呆在屋子里,刘婶和白兰来跟她学了两手,也勉强够用,可是大家还是更喜欢吃周颜雪的饭菜,都盼着她赶紧生完孩子继续卖饭。
这天,周颜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蔡明花闷头在院子里弄菜,眼看着沈大郎纳妾的日子要到了,蔡明花自然不高兴,但是也没说什么。
这时,周颜雪听见刘婶和白兰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周颜雪看了眼,瞧见她们哭哭啼啼回来,连忙问道:“刘婶,白兰嫂子,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
刘婶骂道:“还不是渡口那几个小痞子,非说那是她们的地盘,我们想在渡口做生意,就得给他们拿钱,可是他们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要一个月十两银子,谁给得起啊,他们就砸了我们的摊子,赶明老娘叫上村里的人一起,看那几个痞子还敢来闹事?”
白兰说道:“算了吧刘婶,人家是地痞流氓,我们招惹不起的,回头他们天天来闹事,谁家不心烦?我看咱就把钱给他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