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翳与覃穹是最后回到白府的,在门口,长金正等候在那里,他来回踱步的样子十分焦急,见到白翳和覃穹,他赶紧迎了上去。
“你们回来了?”
“其他人呢?都回来了吗?”覃穹问到。
“都已经回府了,”长金的焦急依旧未减,他对白翳说到:“我应经让小兰去为你准备行李,她在你的书房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白翳。
白翳接过来一看,上面的自己他并不十分熟悉,借着大门的灯光,她打开了那封书信。信是巫旬纻写的,将他和唐白鸥已经决定先行一步的事情告诉了白翳。
白翳看完后没有说话,她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人多起来行动不便,且出城的话,指不定跟自己一起会被认出来。
“是巫旬纻写的?”覃穹大概能够猜到。
“嗯。”
“他说了些什么?”
覃穹知道巫旬纻不是那种要到事情就把同伴丢了就跑的人,今晚云梦泽的人追来,并不怎么友善,所以,他私底下猜测,定是他和唐白鸥私自下山的事情引起的。他们既然不想回云梦泽又不想和那两个人打斗起来,只能先走一步了。
“他说,他与唐白鸥迫不得已先走一步,约好了在京城见面。”
“京城的话,不会有危险吗?”说话的是长金,他一听白翳离开落江成落脚的第一个去处就是京城,心里未免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到时候定稍微乔传打扮一番。先前千面月影交给我的易容术虽然简单,但应付外行人完全够了。”
白翳将信纸拿在手里,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京城已经是另一番风貌了。而且,那些人也想不到我会回去吧。”
长金沉默不语,覃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就打起精神,对长金说到:“小兰准备好了吗?”
长金点点头说:“我们还是先进去吧,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刘维邦已经睡下,要不要将他叫醒?”
“不用了。”白翳说:“让他好好养伤吧!我离开的事情待他好了再告诉他。”
“只怕他会不好受。”长金黯然的说到。
白翳见他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他若是醒了只怕不依,心情不佳也不利于他的伤势。还是等我走了再说吧。”
三人朝着梅林走去,白翳淡淡的问到:“长金,你将我的祖父请过来了吗?若是没有,怕得劳烦你一趟。”
“你今夜就要走?”覃穹问,他说:“既然巫旬纻他们已经先走一步,你喝不等明日再走?”
“迟早都是来开,有什么分别。”
“我已经让人把白老爷子请去了你那里,估计小兰在伺候着。”长金说。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还未开口就知道我需要什么。”
突然之间,三人都沉默了。瞬间的安静让白翳觉得有些不适应,她故意提高了些音量说:“哎呀!又不是不回来了,指不定我那天就回到落江城了,不要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不吉利。”
长金一个硕壮的汉子,竟然眼角有些泪光,他停下了脚步,看着白翳说:“将军!长金就不为你送行了,今夜我值守,定要好好尽职尽责!”
白翳噗呲一笑,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她笑道:“那你去吧!”
长金不忍离别,已是干脆先走人算了。他对白翳郑重的拱手拜别。
“后会有期!”
白翳侧过身子,对他说了一句:“一定!”
虽然带着那半张面具,但覃穹知道她定是流泪了。
覃穹心里的不舍之情比长金更甚,但他一直外表沉着稳定,鲜有情绪流露,此时此刻见白翳如此,也不想惹她更伤心。
“走吧!你若是决定了今夜离开落江城的话,时候不早了。”
“走吧!”
在梅林楼阁,白老爷早就等候多时,一见到进门的白翳,他便上去拉住她的手,什么也不说。
白翳为自己的不孝难堪。
爷孙两个执手相看多时,白老爷才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你要保重,外面不必家里,但是你离开这里,自然是最好。”
“祖父......”
“翳儿......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要多留个心眼儿,你不用担心我,有覃穹他们,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老人看了一眼覃穹,他原本是以为,虽然白翳与他无男女之情,但到这落江城,大家亲如一家,都是在这里生老病死的。
但是他也明白,白翳为白家做了太多了,他不愿意她在继续下去,若是她有自己的选择,他也是支持的。
“小姐......”
此时,这里也只有他们四人,小兰终于还是不舍的喊了那句“小姐”。
白翳张开手示意她过来,小兰提着为白翳准备好的行李走过去,白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怀抱,说:“以后就拜托你了。”
作为白翳最亲近的人,她们之间早就不是主仆关系了。
“嗯。”小兰重重的点头。
白翳松开她,拿过她手里的包袱,对覃穹说到:“走吧。”
两人只做短暂停留,便有从梅林楼阁出来了,白翳总算是要离开这个落江城了,江城虽然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但现在要去那里,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走之前她还有一事要交代给覃穹。
走在花园里,白翳对覃穹说到:“我走之后,你便好好安顿了陆公子主仆和那两个吧!”
“是。”覃穹对她的吩咐心领神会,是两个人多年里来形成的默契。
“还有,你也多保重。”
“嗯。”
白翳实在是对覃穹有说不尽的感激,正所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说的就是自己个覃穹吧。她想。
两个人穿过白府的花园,总算是走到了青竹轩,再走不远的路便到了白府的正门。
白翳取下面具交给覃穹,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在月光下依旧清丽,覃穹注释着她,看着白翳把易容的面具戴在脸上,又重新束发。只短短的十分钟,整个人全然不是刚才的贵公子模样,如同一介布衣男子。
两人正要再次拜别,却有几个身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白翳!你等一等啊!”
明月绾的细细的声音在夜里有种清透的魔力,传到白翳耳朵里,宛若佩环击鸣。
她跑到白翳面前,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到:“我压根你一道走,反正你不在这落江城也没有意思了。”
白翳刚想说她几句,就看见她身后不远跟了过来的苏日烁和陆千尘主仆。
陆千尘那是一副不慌不忙与世无争的样子,来到两人面前,他对白翳说到:“我与阿笠也正好要出发,不如一起做个伴如何?”
白翳看着他,心里有些微微颤动,她不露声色的说:“既然陆公子做了决定,自是三生有幸了。”
“太好了!公子。”阿笠高兴地说。
白翳看了看站在最后面的苏日烁,还是一脸的痞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问到:“你有何打算?”
苏日烁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淡淡道:“自然是同你一起走了,刚好可以看看这落江城的诅咒是否是真的。”
白翳知道他是要跟着明月绾的,也不揭穿他,只说:“那一路上可得听我的。”
“自然。”苏日烁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看着临时多出来的同伴,白翳转身笑着对覃穹道:“看来,刚才说的全是废话了。”
覃穹不语,只难得的露出笑容看着她。
他想,这张脸不知何时在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