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营帐,白翳便吩咐了长金命人将那些尸体好好的掩埋。她则是带着覃穹,唐白鸥和苏日烁,来到城门不远的河堤处上了长金准备好的花船。
“这船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苏日烁站在几人前头,抱胸昂首的说。
覃穹听他这话一副少年老成的语调,说:“这是细心准备的,依自然是与那真的花船无二。你这般有见识,莫不是常去那烟花柳巷之地。”
苏日烁看他接了自己的话,也不计较之前覃穹对他的那种防备态度,凑过脸去对覃穹笑嘻嘻的说到:“不瞒你说,在被你们抓住之前,我可是一直在那红楼的姑娘屋里头待着,日夜逍遥快活着呢!”
“哦?”
“你不信?那红楼的头牌花魁你总算知道吧!她可是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
覃穹也看他一脸的油嘴滑舌,又想起“夜阑之夜”那晚与自己在高台相见的那个姑娘,心里竟有这反感继续与苏日烁打趣。
唐白鸥听着两人的对话,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只不过,苏日烁提到红楼花魁这些的时候,他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戏谑的笑。
他看着苏日烁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儿吹起牛来不打草稿,不知高低,也不打算戳穿他,只静静的听着独自乐呵。
花船靠在河堤,一个体格健硕的又走了出来,他一身的粗布麻衣,袒露着结实黝黑的胸膛。只见他肩上扛着一块长长的厚木板,稳稳当当的将木板伸到几人所站立的河堤上。
此人踩着木板走下来,见到白翳边单膝跪地,拜了一声:“将军!”
“起来吧。”
说完,白翳就率先踩着木板登上了这艘花船,其余三人也先后上去。
上了船,看到船上的摆设,白翳和覃穹才不得不承认这个苏日烁有些本事,这果真就如同真的一般,不仅布置十分的花红柳绿,连船内可见之处都挂了好些男女欢好的挂图。陈设自是不算俗不可耐,但烟花之味儿十足。
“这长金该不会是去南岸搞了一艘真正的花船来交差吧?”覃穹说。
白翳倒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说:“许是太用心了布置的太妥当,他自是不敢懈怠我的吩咐。且他知道我们此行实务要紧,我已经叮嘱过他必须用我们作战所用的船只,以防万一。”
听了白翳的话覃穹说道:“你们先进去内舱,我去四处看看。”
覃穹走到那个壮汉身边,等他收好木板回到甲板上,他才询问他几句。
“是长金选来的你?”
壮汉恭恭敬敬的回答:“是。”
“你与他同去备下这艘船?”
“是,长金将军亲自带小的去备船,说是白将军要用,马虎不得。”
“可是用的军船?”
“是我们来落江城后,白翳将军命令打造的战船,小的同将军一起装置的。”
覃穹有些意外,这长金怎么能够将船布置的如此细致,他问眼前的壮汉:“你常去花楼?”
壮汉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畏惧的说:“我是没有家室之人,素来除了值守,闲余时间都是在花楼,还望将军责罚!”
白翳的确有过对将士的规定,不许军士留恋烟花场所。
“小人有一相好是花楼的姑娘,我本打算接了她过来,但花楼不肯放人,所以,小人只好去她那里度日。”
覃穹也不是阎王般的人,且此人也都是自己私下里的时间去的,他便只嘱咐了几句作罢。
“既然长金派了你来驶船,你将手里的钥匙与我,我要去船上各处看看,你只管开船稳当便是。”
“是,覃将军!”壮汉问到:“不知将军打算驶向何处?”
覃穹想起刘维邦说他先前是去了鱼落江的上游处,便道:“往正西方向行驶。”
覃穹回到船内是在近一刻钟后,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这艘船,确定无虞才回到白翳身边。
船已经开始往鱼落江上游行驶,此时天早已经亮透,鱼落江江面上微微有一点薄雾,但不至于影响视野。唐白鸥坐在船只的后面,他靠着开窗的地方,静静的闭目养神,但他没有真实的睡去,船内的一举一动皆在他双儿的聆听下。
苏日烁坐在离白翳不远的一个椅子上,他翘着二郎腿,似还在观看这船内的摆设。
白翳见覃穹走进来,正欲喝一口茶水的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问到:“如何?”
“无碍,是我们的船。”
“那便好。”白翳说:“这次去上游,不能测,万万不能再这些事情上出了纰漏。我们要小心。”
覃穹见白翳这么小心谨慎,就知道自己与她说过的话,她是进了心里的。
白翳虽是女子,但却是久经沙场,任何血腥残暴的场面都见过,早就能够做到坦然处之。加上一直战功显赫,与朝廷的达官显贵之间,勾心斗角的计谋也都经历过。若是人为的案子,她定是信心满满,不会这般缩手缩脚。
自从她得到紫光剑之后,整个人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对于非凡之力,她却开始心存敬畏。
覃穹上次与她提到这件案子也许是非人所为,她当时并未说什么,到现在看来,已经是更倾向于自己的猜测了。
她真的郑重其事的要自己小心,覃穹也只有尽量表现得细心谨慎,才能使她安心些。
“我说,这既然扮作花船,为何不备些酒菜?”
说话的是苏日烁,也不知道他是已经看够了这船内的摆设还是突然想说些什么,一开口就提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怎么,你饿了?”白翳好心的问到。她虽然语气冷漠,但苏日烁似乎并不介怀。
他说:“我早起,一个囚犯,只是没有早饭可吃。”
他说的可怜巴巴,好像覃穹故意不给他东西吃一样。
“真烦,”覃穹看他那副模样,说:“你等一下,我方才在船舱看见了吃食,给你拿来。”
说完他有对白翳道:“长金考虑的挺周全,船舱里备好了酒菜,足够我们几人去真正的花船鬼混了。倒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拿捏得真的精确的,于是我平日里小瞧了他!”
“长金虽然素来粗汉一个,到关键时候总是靠得住的。既然他准备了那些东西,就都那出来吧!就像苏日烁说的,要装就得样样都一样。”
“是。”
覃穹应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苏日烁也连忙追了上去。
他跟在覃穹身后喊到:“你一个人端不完,我跟你一块儿去拿!”
两人走后,唐白鸥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正望向江面的白翳,轻声道:“一会儿你不妨喝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