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此时已然力竭,方才那变招耗尽了凌烈的力气。
凌烈高举马槊,迎着众人的欢呼声缓缓回营。
凌烈走入大帐单膝跪地抱拳。
“烈幸不辱命!”
夏侯称走到凌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果真虎父无犬子也!”
这时候真诚发现凌烈的嘴角竟然有丝鲜血流出。
夏侯称神色一变。
“凌校尉受伤了?”
石苞听见这话赶忙走了过来,在凌烈身上四处摸索。
“阿烈何处有伤?快让姊夫瞧瞧。”
凌烈有些站不稳说不出话来,牛金走到跟前一打量说道。
“仲容莫要在晃,凌校尉这是力竭了。”
夏侯称连忙下令让凌烈回营歇息,紧接着牛金介绍道。
习武之人打熬力气多年,对身体的掌控程度都很高。
向凌烈这样有家传武艺的,更是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应该是卑衍的力气太大,让凌烈感到了威胁。
所以才会透支力气,先前众人拍手叫好的那个变招便是。
以往出招都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上涌的血气也会被自身调理。
一旦透支气力使招,便没有余力去压制上涌的血气,这就会造成嘴角溢血的症状。
这下众人明白了,夏侯称问起牛金。
“子禁是如何知晓?”
牛金挠挠头说道。
“某出身寒微,自是不晓得。这些都是老陈侯告诉某的。”
夏侯称双手抱肩嘴里喃喃的说着。
“这事父亲咋没告诉我呢?”
这句话有些偏现代,众人有些难理解,只有石苞推敲了出来。
“大将军天生神力,老伯昌侯自然不必说这种事情。”
陈泰向着夏侯称一拱手说道。
“此事泰也有所耳闻,当年秦武王便是透支气力举鼎。最后无法将鼎放下,大鼎脱落将胫骨砸断。常理言断骨并非必死之症,然而秦武王透支气力,鲜血从口中喷出,气绝而亡。”
夏侯称点了点头,心里告诉自己,等回家后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两个儿子。
让他俩练武的时候千万别透支力气,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最后的胜利往往都是寿命长的老乌龟们得到的。
凌烈的胜利对于魏军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这几日军中士气高涨,一洗之前的颓废。
哪怕是这已经下了十多天的大雨,依旧没有给魏军带来坏心情。
而对辽东军来说,事情就更坏了,辽东军中险些酿成炸营。
先前柳毅的事情就让将领们很不爽公孙渊,现在逼着卑衍去斗将。
导致卑衍负伤,差点把命丢在魏军一个普通校尉手里。
将领们所幸也不管了,甚至还有将领鼓动士卒闹事。
在壕沟里宣传着卑衍、柳毅的事情,这让公孙渊很是不安。
只能躲在营帐中喝着闷酒,杨祚则陪在身边。
看着闷闷不乐的公孙渊,杨祚又献上了一条“妙计”。
“眼下军心浮动,此地不宜久留。君侯不若返回襄平?”
这话让公孙渊很动心,但是公孙渊也有点担心。
自己走了那这前线让谁去守?
“吾亦有此意,只是魏军屯兵在外,不敢轻离。”
公孙渊刚把酒樽放在嘴巴,突然想到了什么。
公孙渊挑起眉毛看着杨祚说道。
“不知明德可否替吾守土?如此吾也能安心回襄平。”
这事杨祚怎么敢接,军中那些亲近柳毅的将领,每次都是恶狠狠的看着杨祚。
恨不得将杨祚生吞活剥,要不是每日跟在公孙渊身边。
杨祚早就被人打闷棍了,让杨祚留下来守土?
那是守土吗?
那是挖好了坑等着杨祚躺进去。
杨祚连连摆手说道。
“我于军中资历尚浅,不足以统帅大军。况且君侯身边也不能无人可用,我还是回襄平替君侯守城为好。”
公孙渊叹了口气。
“那我还能信谁呢?”
杨祚提议道。
“子祭与柳毅交好,且是君侯心腹。留子祭在此地,必能高枕无忧矣。”
公孙渊想了想,卑衍的忠心还是可以保证的。
自己先前让卑衍去单挑,就是为了试试卑衍的忠心。
最后结果出来了,负伤后的卑衍不但没有萌生反意。
反倒带着伤四处安抚士卒,免去了营啸之祸。
于是公孙渊任命卑衍为主将,率军驻扎在壕沟固守,自己则带着杨祚回了襄平城。
第二日魏军斥候便回禀了这件事,夏侯称等人一听,公孙渊的将旗没了?
石苞十分兴奋。
“大将军!看来凌校尉将公孙渊吓退了,此乃天赐良机!”
而陈泰摸着短须说道。
“公孙家盘踞辽东数十载,这会不会是在诱我军深入?”
众人很快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是真跑了,另一派认为是公孙渊的诡计。
夏侯称有些举棋不定,这时候看到了一旁气定神闲的刘晔。
“子扬公以为如何?”
刘晔听到夏侯称问起自己,于是从开小差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大将军所问为何?”
夏侯称一听这话,好家伙!刘晔居然开小差了!这不是和上学时候的自己一样吗?
夏侯称耐下心来问了一遍。
“仲容以为公孙渊已然退回襄平,此地只有先前那卑衍。而玄伯认为这是公孙渊的诡计,其目的是想诱我军深入。子扬公以为如何?”
刘晔摸着胡须说道。
“依老夫所见,公孙小儿乃无胆无谋之辈。先前我军渡河,留给彼等的路只有两条,其一便是全力阻击我军,其二便是漠不关心龟缩于壕沟之内。”
说道着刘晔摇着脑袋笑了笑。
“但这公孙小儿非‘常人’也,竟然合二策为一,遣了千人前来送死,何其可笑!日前又遣那卑衍寨前斗将,若非愚钝,便是有心害之。这样的人想不出诱敌之策,即便听从旁人献策,也必然毁在自己手里。”
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这公孙渊实在太好笑。
一系列骚操作简直震惊了夏侯称和他的小伙伴们。
公孙渊就像是一个死读书,但是没有打过仗的孩子。
而且十分任性,想一出是一出,要不是遇到这样的对手。
在这连日大雨之下,魏军除了被耗尽补给撤退之外,就没有第二个可能。
是公孙渊给了大家一次又一次机会,天亡公孙家啊!
夏侯称笑了一会继续问道。
“子扬公可有计策教我?”
刘晔看了看石苞,随后捋着胡须说道。
“大将军出兵前献给今上的策略妙矣,如果老夫估量的不差,应该是出自石参军之手罢!”
石苞笑着拱手朝刘晔一礼,刘晔微微颌首微笑示意。
刘晔这一点,大家都明白过来,只有丁奉这个不知情的。
还有王双、文钦几人正在迷茫,王双看着点头的牛金,小声的问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
牛金拽了拽王双。
“跟着点头便是,动这脑子做甚?”
王双恍然大悟,开始跟着点头,丁奉和文钦也开始随大流,一同跟着点头。
几人商讨了一下计策,花了两天的时间安排。
以石苞为主将,文钦为副将,率游击营三千人。
陈泰为主将,丁奉为副将率冀州步卒五千。
这一路以石苞为主,共计八千人,佯装成主力南下,多举旗帜,游击营分散在两翼。
夏侯称将出征前多准备的那一面自己的将旗交给石苞。
这面旗帜和夏侯称的将旗一模一样。
都是上书“魏大将军夏侯”
旗帜上一条蛟龙盘旋在上端,这正是夏侯称的外号,传到魏国之后。
皇帝大笔一挥,把这个图腾赐给了夏侯称。
夏侯称是怎么看都觉得很丑,这个蛟龙根本就不像龙。
头上没有角,四个爪子也是三指的,身上布满鳞片。
看上去就是一条蛇长了脚,或者说更像一直拉长的蜥蜴。
而且三爪的龙角看起来像美味的鸡爪子。
反正是怎么看都很难看,连宫里柱子上的蟠龙都比不过。
但是无奈这是皇帝赏赐,哪怕是只老鼠,夏侯称也只能往旗上纹。
这两面旗帜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旗帜的四边。
夏侯称的原版是土黄色的底色,四边是白色的。
这是从第一次出征就有的习惯,这白色便是为夏侯渊戴的孝。
表示出兵是为了替父报仇,后来一直也懒得更换。
而给石苞的这面盗版将旗,则没有白边,用以区分将旗。
同时减少做饭用的坑灶,但是保留原有营帐的数量。
这是石苞提出的建议,若是连营帐都削减了,看起来有点太过了。
这样虚虚实实的才能迷惑敌人,让敌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石苞领兵出征,一路上打着战鼓,一副魏军主力企图从南边绕过壕沟的样子。
引得辽东军的斥候们潜伏在周围刺探,石苞还象征性的发现几个斥候。
并且追赶他们,只留下一个活口,装成追不上的样子。
而留在岸边的夏侯称也没有闲着,众人在紧锣密鼓的打包着物资。
当然都是天黑后才进行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做好准备。
接下来等到辽东军被石苞骗去南边后,大军救可以从北面绕过壕沟,直取襄平。
这些事情大将军府的众人十分熟悉,毕竟每次的战斗风格都是奇袭。
而刘晔则津津有味的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忙前忙后。
这时候辽东军的这个“活口”也回到了壕沟。
将消息报告给了卑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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