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取经的那些宝典中。其中有一天，受到大多数女子认同。就是婚姻中，谁陷得越深，谁就会越苦。谁认真，谁就输了。
当她问什么样的女子最得夫君喜欢的时候，她们都咬牙启齿地说，狐狸精。据她所知，所有狐狸精都不是正室。要么妾室，要么暖脚丫鬟，要么外室。最后还传授了各种防狐狸精的手段。
她上前抱住林佑灵。脑袋蹭了蹭。“小姐喜欢就好。不管是顾世子还是齐大夫，只要小姐喜欢，都好。”
林佑灵话虽说得很绝对，但想起齐衡还是感到怅然若失。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齐衡。她长长地探了口气
“小姐，那这信？”
林佑灵沉吟一会道：“与以往的信件放在一起吧，小心便是。”
红豆顿了一下，点头应是。
她有些明白小姐的心情。这是对齐大夫一如既往吧。只是不知，小姐能做到光明磊落，齐大夫还能不能正常面对。
才坐了一会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家禄少爷来了。
两丫鬟忙帮林佑灵换好衣裳。出了内室，看见大厅站着的俊秀少年，林佑灵瞬间眉开眼笑。她一边指挥着丫鬟帮家禄上他喜欢喝的雨前龙井，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晚还过来，路上可还看得见？”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府里油灯已经点上了。路上能看见。”
十四岁的少年，声音有着这个年龄段的粗犷。虽是变声期，听着却也好听。林佑灵为他递上丫鬟送来的茶水。
晚饭是一块用的。可林佑灵想着弟弟是在长身体的阶段，不免有些担心。“饭用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有没有饿，想吃点什么？我叫厨房的去做。”
“饭才用一会儿，没饿这么快。姐，不用担心。”
“我怎么不用担心了。你现在可是长身子的时候，特别要注意，千万不能饿到自己。”林佑灵当下就急了，好好吃饭可是大事件。
林家禄含笑应是。又道：“姐姐不是已经给我院了专门拨了两厨娘吗。一天六顿供着，饿不着。”
他才回来几天，被姐姐喂得，身上的肉都多了一圈。只是自己身子健康，看不出来而已。可脸上的肉，是实打实的。这半年他长得太快，在学院的时候吃得也好，只是食物地进补一直跟不上他生长的速度，所以，看起来有些骨瘦。现在嘛，也不知道姐姐安排的吃食有个什么说法，反正他用餐很愉快，完全跟上了，开始长肉了。
林佑灵捏着他有些肉嘟嘟的面皮。满意点头。“是长了点肉。可还是不够，回去想吃什么就吩咐下去或者来我这里吃也可以。”
提到吃的，林佑灵显得有几分兴高采烈。各种美食，都被她一一道来。
他知道姐姐喜欢吃并且很讲究。以往，姐弟两人说到这个话题有聊不完的话。只是今日提起林家禄忍不住失落。听她提起在她这里吃。他想，以后与姐姐一块用餐怕是难了吧。
可姐姐难得高兴。再说姐姐出嫁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何况姐姐今日已经十七了。正常的女子，十五已经婚嫁。十七地年纪，好多人孩子都可以叫娘了吧。他纵然在不舍，他已经私心了两年，他不能在私心下去了。
林家禄忍住心中的失落，回道：“好。”
说完话，林佑灵才察觉她话中的不妥。想着离开，她心中也伤感。她拍拍他的手，干笑了两声道：“我也不是外嫁，都是在京城呢。只当是换了个住的地方。其实住哪里都一样，林府这样的小门小院定没公爵府的门第好。这个地方，除了你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句除了你没什么好留恋的让林家禄忍不住湿了眼眶。他顺着林佑灵的手蹲了下去，像小时候一样，把脑袋靠在她的膝头。难得任性地开了口：
“姐，你要是男子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辈子不分开了。”
这些时日的忐忑，此时此刻达到了顶峰。原本就是心忧明日之后，姐姐就再也不住府了。林家禄依依不舍的哽咽着。
林佑灵缓缓地拍着他的后背。笑道：“说什么傻话呢。”
这个动作还是娘亲还在的时候，家禄撒娇喜欢做的。她好像已经忘记家禄小的时候有多调皮了，总是让她又爱又气。她已经记不得家禄多久没让她生气了。
这样乖巧地样子，让林佑灵忍不住心疼。
“谁说嫁人就是分开了。不管你是来府里找我，还是我去书院看你。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你放心，虽然像顾家这样的门第规矩多，但你是我亲弟弟，她们不会这么不近人情的。”
林家禄乖巧嗯了一声。
林佑灵又道：“三年前，我就为你在外面置办了院子，你推说我在府里你一次也没去过。现如今，我不在府里，你不想过来就不要过来吧。院子是过了明路的，你不用担心。一切用件都准备齐全的，直接过去就行。院子里仆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人品都是检验过的。你放心用。”
“姐，我知道了。”
“在书院上学，苦是苦了点，可还是要认真听讲知道吗？那些夫子可拿了我不少好处，你有不懂的只管去问，不要怕打扰他们。”
林家禄点头应是。他知道的，姐姐为了他的课业花了很多很多的心思。所以他从不敢怠慢。就算他一直得夫子赞赏，他也不曾自傲，只有虚心再虚心地学习。
语到最后，林佑灵有些呜咽。说了这些年，她一直藏在心中的自责。“你不要怪姐姐心狠，你当初那么小，就把你放在那里自生自灭。”
林家禄急得直摇头。一边帮林佑灵拭泪，一边回道：“姐，没有。真的没有。你也没有心狠，也没有放任我自生自灭。姐，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学习那些东西，我喜欢跟着夫子念书或者砍柴。我喜欢与各位同窗在一起的日子。姐，我很喜欢念书。你做了想做的事。而且，如果像姐这样就差把我书院的人全收买了也算是自生自灭的话。那蒋生他们定会一头撞死。”
林佑灵原本有些悲伤，听到他提蒋生他们，又破涕而笑。“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你们书院的人那么多，我怎么收买得过来。不过是给教导你的夫子送了点节礼。”
林家禄也不与她争辩她说的‘点’。见她笑了就好。他忙陪着不是。“本来是过来见姐姐的，却惹得姐姐伤心，是家禄的不是了。”
话说开，林佑灵也没那么难受了。最主要的是她不想惹他伤心。她笑着道：“你希望姐姐好好的，姐姐也喜欢你好好的。快别说了。”
林家禄应了好。
林佑灵又担忧起他的学业。“你今年准备下场，感觉有把握吗？”
说起这个林家禄还有些不好意思，十四岁了连一个秀才都不是。前几年他还有些担心姐姐失望，没想到姐姐比他看得还开。甚至还财大气粗的表示，他这辈子就算什么都不会，她也能养活自己，还能给他取一个美娇娘。养一窝小崽崽。
虽然当时他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心里却暖暖地。甚是隐藏在心里的担忧终于是消散了。毕竟姐姐真金白银砸了那么多，他没脸让姐姐失望。那些银钱都是姐姐一份一钱挣的。没钱的辛苦，挣钱的辛苦他都是知道的。
夫子一直不让他参考，说他在准备一件大事。而且自己虽然学得扎实，但心态不好。考场非常大的可能会发挥失常。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想可能是因为这几人是夫子亲手带的第一代吧，对他们要求甚高。
林家禄此时坦荡道：“还行吧。夫子也说可以。”
林佑灵道：“你夫子怎么说没关系。只要你认为可以，那就可以。”
林家禄明白了她的意思，改了口。“若是夫子允许，我想考个举人回来。”
林佑灵闻言笑道：“哟，不错。做我弟弟就要有这份胆识。姐姐等你的好消息。”
意思是还未开考，秀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关于家禄为什么这么年纪还没参考。她早就私下问过院长了。同样是老头，这老头可圆滑了很多。这是看中她家家禄，憋着大招呢。
要不是她看出家禄确实心态有些问题，他也是真心对弟弟好。他想拿自己弟弟当抢，她还不愿意呢。风头，她才不稀罕呢。
林佑灵道：“这次回来，你没少费口水吧？”
林家禄不知道姐姐怎么知道，可他从来不骗她，又怕她担心，换了一种说辞：“夫子，对我们向来管得严。”
林佑灵嗯了一声，表示理解。“临近考期，你夫子看得紧些也能理解。他既然看得紧，明日正期之后，你就回书院去吧。”
两人好好的说着玩，林家禄完全没想到姐姐这样就想赶人。“姐，我要等你三朝会门，我要看你好好的，才放心。”
“没好看的，你放心。再说你要相信你姐可以好好的。”林佑灵笑得十分轻松。
“这是规矩。作为你亲弟弟，理应在家。姐，你是不是担心，主院那位又给我使绊子？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的。”
林佑灵见人闷闷不乐，忙开解道：“我知道，我弟弟已经长大了，主院那位常常拿你没辙。可这些妇人手段，不说多聪明，但是吧让人不舒服是可以的。你留下来，除了让自己不自在并没有其他。能避开就避开吧。再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不必为这些条条框框拘束。这个世界，说话要有分量，得有与之匹配的地位。想我们这样的寒门子弟，科考是最好的出头之路。我弟弟样貌好，学识好，品行好，理应做人上人。
所以你的功名比什么都重要。
若你不是读书的料，姐姐也不逼你。只是，我知道你喜欢读书，而且成绩优秀也深得院长喜欢。‘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我们没什么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家弟弟是很有想法的，你应该已经知道很多东西，身份不同效果就不同。当了官，才能最大可能为百姓谋福。就算是我，也会跟着沾光。等你以后出息了，他们就算想委屈我，那也得掂量掂量不是。日子还长，守着三日之后没必要。”
林家禄沉默了半响道：“姐，你若是男子，定会比我出息。”
闻言林佑灵一笑。“怎么。我才说三两句话你就信服了？”
林家禄点头。
林佑灵道：“你是不是忘记我老师的身份了。”
林家禄：“……”
姐姐的老师，当初嫌弃他。他缠了好久，都没答应。姐姐不愿意，他还非收。自己就是皮小子，姐姐就是……额，也没好到哪里去。唯一的区别，姐姐是受嘴上之苦。而他不仅要挨骂受罚，还得当牛做马。最可气的，最后他还是不收。
最后还是姐姐发了飚。老头才说了实话。说他没资格当他学生。收他是害他。
没资格……
其实，他还是可以保持沉默地。
还害他？哼。
看来臭老头对自己的古怪原来有一丝自知之明。
难得见弟弟脸色很臭，林佑灵臭美道：“我可也是正经学过的。不比你们学院学子差哦。”
气归气。但对自家姐姐，家禄一点脾气都没有。
笑着应是。
两人亲亲热热又说了一会家常。见天色不早，林家禄提出告退。林佑灵使人打了灯笼。待人回来，回禀人安全回去。她才打了一个哈欠。红豆服侍着睡下了。
翌日。
天色还没有大亮，天还雾蒙蒙地。林佑灵就被人拉扯起来，洗漱穿戴。
这个院落不是她住了十几年的破院落，而是风雨轩。平日大夫人想怎么磋磨她就怎么磋磨，但这样的日子她还是会顾忌着脸面。早在前几日，她就搬了过来。
原本宽敞地屋子，此时挤满了人。化妆的，梳头的，以及喜婆丫鬟等人。大燕的风俗，这些人是男人请的。
一群丫鬟托着银盆，洗帕，香膏等洗漱用品。红豆，叶雨蝶伸手接过帮她净了脸。她这边洗好，屋内的一群丫鬟托盘上早已经换了一批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