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余莲捧着一盆饺子过来找苏越,
苏越搬过来后,起先还过去吃饭,后来以忙为借口,就在这边开小灶,她倒是没空做饭就是弄些饺子,烫点饼吃。
余莲心知肚明,所以投其所好,
“越越,这点饺子你煮着吃!”
苏越知道她没事不登三宝殿,也没含糊,收下东西直接问道,“什么事?”
“越越,是这样的,半个月后,是我四十五岁生日,我想小办一下,到时候能不能把你爸妈请过来,还有你叔叔跟舅舅,在镇上的全部过来吃饭,先把话放在前面,不收礼,谁的礼都不收,只管来吃饭就是给面子了!”余莲笑盈盈的。
换做别人,肯定要猛夸她一阵,可苏越太了解她,余莲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么大方,肯定有猫腻。
“成,我明日回去带话!”
余莲满意地走了。
第二天,余莲要办四十五岁大寿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因着前阵子名声不佳,她这次决定给自己挣一回面子,不收礼,请街坊邻居来吃酒,大家都很愿意捧场,农村人就是这样的,谁有诚意,也都乐意抛弃偏见去捧场。
余莲这边紧锣密鼓准备起来了。
农村的老太太们并不是那么计较的,何况还是别人自家的家事,所以余莲那些不好,也就没太放在心上,现在看她态度活络,大家也都客气的劝戏。
老农村的规矩,某人办寿,可都是要唱戏的,这唱戏还不能自己主张,得有人劝才有意思,才能说明这人在当地有人望。
劝的人多了,寿星家里的儿女扛不住了,自然得唱戏,然后搭戏台子,请班子,热闹非凡。
余莲本来也没人劝的,后来几位老先生说是她一个寡母带着孩子不容易,给几分面子,于是也有人劝了。
起先是几位年轻的媳妇嫂子去劝,余莲连连摆手摇头。
办寿请酒都不一定赚得到钱呢,还怎么唱戏?那岂不亏死?
她砍切地拒绝了。
正如新皇上位一样,也得有三轮。
第一次,大家没当回事。
第二轮,去了几位五十来岁的太太们,一般来讲,以余莲在这边的身份地位,这一轮也就差不多了的,何况来的老太太们年纪还比她大。
可余莲却觉得有些烦躁,依然拒绝。
这一回,有老太太就不高兴了。
“还真是给了她一点脸,她就开染坊了,我劝戏还没不成过,偏偏在她这折了面子!”
大家劝解着,
“或许她还想等第三轮呢!”
“呸,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也配?”老太太猝了一口,
“她办酒,我让我媳妇去就行了,我是不去的!”
大家笑嘿嘿的,只能是应着了。
于是,终于来了第三波,这一回,几个白花胡子的老头,和几位老太太三四十岁的嫂子之类的,来了一大约有十个人。
一屋子做的满满的,厅堂正中还摆着一个烤火盆,里头放着一个硕大的树根头,火呲呲烧的正旺。
余莲是外地人,不懂这边的规矩,还觉得挺烦的,可还是打起来精神应对。
芝麻豆子茶上好,瓜子花生摆上,还拿了一瓶白酒,几位老爷们嗑着瓜子喝酒,曹宇陪着,其乐融融的。
“你家媳妇呢,怎么不喊她来待客呢!”一位老先生环视一周没看到苏越,吩咐道。
余莲在一旁勾着唇角,“哎哟,我们家这越越是老师,她可端着呢,从来不会出来待客!”
何老太太今天也在,冷眼回道:“马上期末考试了,越越在租的房子教学生呢,没空也是正常的!”
“租的房子?”老爷子音调拔得很高,眼神环视一周,扫了一眼那黄粱,
“这宅子这么大,有三层,还需要租吗?”
余莲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是学生太多了,再加上我们这边货多,没地儿,也就临时租了一个而已,来来来,曹宇,快给老爷子把酒满上!”
曹宇立马殷勤给大家倒酒,余莲看着那空的几瓶老白干,心疼的滴血!
做了好久,大家还是那个意思,在这些老爷子老太太眼里,这是给了余莲十足面子了,还是街道村长说了照顾下外地人,否则他们还不会大冷天的晚上跑这一遭了!
虽然不少人也是冲着这酒水来的,毕竟曹家在这一条街算是家底不错的,赚的很丰厚的,大家多少有些眼红。
可余莲依然拒绝了。
“老哥哥们,知道你们疼惜我,可我们家实在是没钱请戏班子,我问过了,这一来一去得两三千,咱们越越当老师的一个月才百多块,你们说哪有钱请戏班子班!”
大家又劝了一番,余莲态度还是很坚决,曹宇都快要答应了,可余莲死咬住不松口。
最后大家怒了。
“给你脸你不要脸,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周南县的规矩,劝戏能劝三轮,哪怕是借钱都得唱,这是规矩!”
为首的陈老爷子白眉一抖,发了怒。
“就是,余大妹子,你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你是外地人,得入乡随俗,今年上半年老张家的不是唱了?他家几个儿子,两个没结婚,条件可比你们家差不多了吧,人家劝一回就唱了,你这都三回了,说得不好听点的,你还是个女人,要不是大家伙看着你一个寡妇不容易,给你撑点面子,你觉得你请的来我们?”
余莲一边道着歉,可还是不答应。
最后,几位老头子气的掀桌子走人。
“不识抬举!”
大家高高兴兴进门,气哼哼出了门,骂了一路。
换作平常,余莲一定赔小心,可这涉及到钱的事,她是一万个不退步,坑什么都可以,决不能坑她的钱!
“妈,你怎么不答应呢,你瞧,这一条街以后怎么说咱们?”曹宇很不高兴。
“管他们说什么呢,哪有劝来劝去的,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跟人家戏班子抽油水呢,有这死皮赖脸来劝的嘛!”余莲也很恼火,今夜吃了几十块钱的东西呢,她心疼死了。
曹宇觉得自己妈胡搅蛮缠到了一定地步。
“我问过了,整个周南县都是这儿规矩,妈,你把别人想的太坏了!”曹宇苦口婆心说着。
余莲翻了他一个白眼,
“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我凭什么出钱给人家看热闹啊,我又不爱看戏!”
曹宇无话可说了,摇摇头出了门。
“你去哪啊!”
“打牌!”曹宇声调儿高着呢!
余莲气的追到了门口,“喂,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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