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凊镇。
连天的大火,将木杆上的少女无情地吞没。
镇上百姓的肃穆惊恐,随着一阵短暂撕心裂肺的叫声一同消失了。他们通红的脸上,露出舒心的喜悦。他们心中埋下的长期隐患,今日终被消除。迎接他们的,将是安心舒适幸福的日子。
镇民朝火堆行三叩祭拜之礼,祈求灾祸远去,福泽降临。
……
浛沙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她的头仍然痛得厉害。猛二哥那一掌,力道实在生猛。
浛沙倒吸一口气,蠕动着身体,才发现自己被麻绳紧紧地捆着。她心慌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抬头开始朝四周巡视。
外面天色渐晚,透着微弱的光芒,浛沙猜想,她应该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周围有些什么,是否安全,就不得而知了。
浛沙咬牙,开始扭动身体,想要借力坐起。
她的嘴没有被堵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她即便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正好,她也是这样想:与其叫破嗓子遭一顿毒打,不如想法子摸清周围情况,偷偷逃走。
风水轮流转,这次天爷似乎不站在浛沙这边。当她好不容易双膝跪地,下巴顶地,将身体弓起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刀子般的寒风,如千军万马般涌了进来,刮得浛沙的脸生疼。
几个家丁举着火把站在门前,一位带着毛毡帽,身着黑色裘袄的老人,支着一根价值不菲的木杖,精神矍铄,步伐稳健地朝浛沙走来。
今日午后。
镇长午憩起身,打算来个午后甜点暖暖身子。正准备启唇用食,家丁突然来传:“老爷,门外猛二哥和三伢子求见。”
镇长今日午憩睡得安稳,起身后心情舒畅,却没想被一个不识趣的家丁,将难得的好心情弄得烟消云散。
他听是猛二哥和三伢子求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镇长怒眉瞪目,道:“让他们回去!老夫不见!”
猛二哥和三伢子因揭露浛沙行迹有功,镇长作为一镇之长,本是打算对他们来个意思意思的嘉奖。却没想,猛二哥和三伢子会狮子大开口,从他那刮了一层厚厚的油水,顺走不少宝贝,才满意地离开。
镇长碍于面子,碍于民意,更是碍于地位,只能笑着忍痛割爱。心里则将贪得无厌的猛二哥和三伢子,恨得千疮万孔。巴不得将他们的皮扒下来挂门口。
镇长本想找个时机,把送出去的宝物拿回,顺道将贪心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人除掉。
奈何猛二哥力大无穷,普通人无法将他如何。三伢子奸诈狡猾,更是耍得镇长派过去的人团团转,另外还有几个追随猛二哥的小弟。几个人整日混在一起,从未单独行动,让他一时半会难以将他们解决。
家丁拱着手,恭敬道:“他们说,他们手上有能帮助您稳住地位的东西。”
镇长冷笑道:“就他们!?怕是要笑掉老夫的大牙!你们少和他们客气,将他们快快撵走!”
“是!”家丁应了一声,朝大门走去。未走上几步,又折了回来。
家丁弓着腰,道:“他们还说,若是老爷您不信,就让您想想他们上次因什么而立下功劳。”
镇长拿起茶杯,轻轻地往里吹气,想着喝口茶压压火气。
家丁的话,却让他顿了顿,陷入短暂的沉思。
镇长将双眼眯成一条缝,目光森冷,道:“让他们进来。”
家丁领意,小跑至大门,将门外的人领了进来。
猛二哥抬着一个长形麻袋和三伢子志得意满地来到镇长面前。
镇长只觉得嫌弃,没好气地问:“何事。”
镇长的态度让猛二哥感到不悦,打算恶狠狠地回一句,结果被三伢子给拦住了。
三伢子双手交握,揉搓着,低声下气地笑道:“自然是喜事,喜事~。”
镇长轻蔑地笑了一声,道:“你们来这儿,还能有喜事!?”
“当然!”三伢子志在必得。
他恭敬地喊了一声猛二哥。
猛二哥不耐烦地将手中的麻袋放到地上打开,一位被他们捆绑得紧紧的姑娘,出现在镇长的眼前。
姑娘还在昏迷中,镇长觉得她长得眼熟,故拿出放大镜,凑近去瞧了几眼。直到她脸上那片触目惊心的黑痣映入他的眼,他才认出此人是谁。
一年多的时间未见,她竟穿上了好衣裳,脸也变得圆润些许。
三伢子期待地问:“镇长,如何?”
镇长扶着家丁,直起身子,拂须问:“你们在哪发现她?”
“山里。”三伢子如实回答。
“山里?”镇长反问。
穿这身好衣裳,竟然是在山里被发现!?
三伢子答道:“是的,山里。”见镇长半信半疑,又道:“镇长您大可放心,她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妖女,您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离开,外面的人,自然会相信。”
猛二哥点头附和,随即弯下腰将麻袋套上。
镇长看着地上的麻袋,心想那脸上的黑痣是真是假于他何关?就如三伢子所说,会有人相信。而他,只要镇上百姓相信即可。
他曾对浛沙下过两次杀手,每次都被她侥幸逃脱。镇上的百姓表面虽不说,但心里难免会对他这个镇长产生质疑。
为了稳固镇长之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这镇子的民心。
镇长拦住即将要离开的猛二哥和三伢子:“两位!请暂且留下。”
猛二哥和三伢子听镇长的话语变得客气,立即得意地相视一笑。他们转回了身。
三伢子问:“镇长这是信我们了?”
镇长拂须,装出一副慈悲,道:“是的。老夫仔细想了想,你们没理由欺骗老夫,不过~这人还是要验的,免得错杀无辜。”
是真是假,由他说得算。
三伢子道:“镇长慈悲为怀,这人,随便地验!”
镇长满意地点头,道:“既然这样,两位先用些甜点,等验完人,两位想要的,都好商量。”
三伢子机灵,道:“这样~怕是不妥?”
“你是不信老夫?”镇长眯起双眼。见三伢子和猛二哥没有退让之意,摆手道:“罢了罢了,三伢子你同去验人,猛二哥就留下来吃点点心。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老夫去准备,就不在这陪你们了。”
猛二哥和三伢子称心一笑,供手朝镇长行礼。算是答应他第二个提议。
镇长满意地点点头,支着木杖离开前厅,来到书房。
他仔细地把玩着书房里的宝贝,将管家招来,漫不经心道:“验完人就把她关进柴房,还有,去找几个得力的法师。至于那两人,该如何处理,你心中有数?”
管家弓着身体,道:“自然!那~他们那些小弟?”
镇长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圆形银链子放大镜,声音没有起伏,透着一丝寒意:“当然是找个时间,神不知鬼不觉,该动手就动手!难道这些还要老夫手把手教你!?”
管家感到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体,卑恭道:“是奴才愚钝,奴才,现在就把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镇长点头,朝管家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管家受意,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书房。
“不过是几条害虫,有功又如何?”镇长自言自语道:“有些给出去的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