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吱呀,宫门缓缓打开,露出了红墙之中风景,汉白玉的大道一路通向恢弘的振华殿,肃穆庄严的大殿挂上白绸,在冷风之中呜咽。满目缟素,在寒风中飘动的白幡,就像是有人用线扯着,在空中张牙舞爪的舞动。
一位公公,掌着拂尘走了出来。
粗略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夫人,轻咳一声,用着仿佛兜了沙粒的嗓子道:“诸位辛苦,跟着咱家走吧。”
场面安静了下来,夫人们按照品级排着队入宫。
姜菀身为丞相夫人,又是一品诰命,自然排的首位,在她的身后则是一直为大夏征战四方的段将军夫人,谢蕴,是一位不喜言语的女子。
付素冉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宫城,天已经泄了些光出来,隐约可以瞧见远处建筑的影子,单是一个影子,就能看出宫中建筑的精美。
檐牙高啄,恢弘肃穆。
这宫城真不错,等一会找个地方拍一张好了。
付素冉摸了摸贴身带着的身份卡,这玩意儿她鼓捣了一会儿,有拍照功能来着。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殿上。
大殿之中已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女人低声的哭泣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上,她微微抬头,目光就被一道清瘦的声音吸引。
那有些单薄的身子裹着孝衣,笔直的跪在灵柩前,背脊挺拔,周身仿佛蒙上一层霜气,靠近他的妃子,脸哭声都要比其他小上许多。
赵琮,她的目标。
公公佝偻着腰,领着一众女眷去了右侧方。
侧方安置了十三面屏风,将女眷和大臣们虚虚的隔开。
姜菀身为一品诰命,自然是跪在前头,付素冉跟着,跪在了屏风旁,透过纱,可以瞧见赵琮模糊的背影。
有了屏风遮挡,付素冉目光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她轻轻抬头,目光在大殿之中扫视。
龙椅下的那盏落地琉璃宫灯不错,仙鹤为形,高昂着头姿态优雅。龙椅后面的后面的十三扇金漆画屏看起来更不错了,要是可以带回去,她说不一定可以重新开一家公司。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落到了跪着的赵琮,透过模糊的纱,她细细的打量着她这位未来的夫君。
虽说目前还不是,但是迟早她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
不过,太子前脚刚被绑架,后脚元帝就去世,实在是诡异。
不过,与她无关。
正准备收回目光,谁料赵琮突然一个转头,目光犀利仿佛刺破屏风向她看过来,她心中一跳,在视线相撞的那一刻迅速低下了头。
赵琮目光越过屏风,落到了一位低着头的女子身上,小小的一团,似乎有些熟悉。
还没来得及思考着熟悉感从何而来,大殿之外传来了军队的呼喊声,那架势仿佛要把房顶掀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妇人和小姐们瞬间聚集在了角落,一个个害怕得跟一只只受惊的鹌鹑似的,倒是姜菀向前走了几步。
付素冉跟在她身后,朝着大开的殿门望出去。
一片灰蒙。
一个小太监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爬了进来,嘴里结巴着:“慎王,慎王殿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之前给女眷的老太监一脚踢翻在地:“狗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像什么样子!”
赵琮已经从灵柩前走到了殿门口,他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嘴角不留痕迹的勾了勾。
“孤的皇弟,怎么迟迟不现身,是怕了我这位兄长了吗?”
“赵琮,没想到你还没死。”士兵之中走出来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整条金龙在他的黑衣上盘旋,他站在百阶石梯下,微仰着头看着赵琮,眼中是急切的渴望。
老太监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金弓,双手捧着递到了赵琮的眼前。
赵琮慢条斯理的接过,搭起了箭矢,箭尖直指慎王的眉心:“慎王,你可真担不起封号中的这个慎,你真以为衣裙山贼就可以那么轻松的杀了孤?”
“就算你侥幸活了下来又如何?现如今兵符在本王的手中,你输了赵琮!”
赵琮不说话,老太监从怀中掏出来一个木盒,朝着慎王缓缓打开。
木盒之中,统领三军的兵符躺在绸面之上,那上面的虎纹,仿佛咧着嘴嘲笑着慎王注定失败的结局。
慎王身后的士兵,瞬间跪了下来。
只有寒风吹过白幡的飒飒声在广场上呼啸。
只听见“咻”的一声,寒风被利箭劈开,一道身影轰然倒地。
这场谋反,就像是一阵风一般,一瞬间没了声音,轻松得仿佛过家家一般。
沉寂的大殿活了过来,付素冉松了一口气。
她差点以为今天会见到历史书里面的名场面,那种胳膊大腿乱飞,血流成河的景象。
而且说不一定她会贡献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
“被吓着了吧?”姜菀转过身,把她和付雅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付素冉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抬眼看向付雅茹,眼睛红红的:“长姐没事吧?”
“无事。”付雅茹苍白着脸,别开脸忽视付素冉水汪汪的眼睛,干巴巴的回答。
“那就好,青达和亦烈呢?”姜菀继续问道。
二人皆是摇头,付青达搀扶着二姨娘,然后看了一眼付亦烈搀着的快要站不住了的三姨娘,语气担忧的道:“三姨娘看起来有些吓得厉害了。”
姜菀看了看这些个女眷,个个脸色煞白,更有甚者直接吓得在了地上瘫坐着,尤其是之前张牙舞爪的赵夫人,要不是赵青青一直在一旁喊着她,只怕是要晕过去了。
正想着要不要提议皇后娘娘让众位夫人小姐歇息一会儿,免得冲撞了先帝的魂灵,一声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大殿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