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的将补天石收了起来,柳月谁也没理,径自走到洞府中另一间空置的屋内,呆坐了一会儿,最终抑制不住的哭泣起来,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过弱,包括冷谦。如今这样的情况,让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自处?
虽然,她早就已经想过有失败的可能,但是,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吧,如今,她已经没有心力去追究这天地元气为什么忽然间戛然而止,洞府外面的世界会发生怎么惊天动地的变化!
她觉得,就好像是心里紧紧的拉着的一根弦,这根弦拉了百年,无论她多么的累,多么的绝望,她从来不敢放手过,哪怕遍体凌伤,哪怕剜肉挖骨,她都会紧紧的拉着它,这根弦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已经成了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它悄无声息的忽然断了,不给她任何思想准备的时间,就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不见了一样。
可是,自己无论怎么样,这是小事,可是,冷谦怎么办?她的……冷谦怎么办为什么天道是如此的残忍,为什么要在给了他们最大的希望之后,又让他们失去希望?!
蓦地,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在了怀里,温暖的……让她觉得心更痛了。
冷谦默默的抱着她,许久,才嘶哑着嗓音说,没关系,这补天石虽说没经过最后一步,但是,也不算失败了。也许还能用!而且,你忘了,我们这一次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们已经初步能够辨识天地元气了。
即使最后,补天石没用,我也不会死的,也不会直接修为倒退到炼气期,最多修为倒退到金丹期罢了。难道你会嫌弃我不成?如果你先一步化神了,就去灵界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柳月紧紧的抱着他,抱着这个令自己感觉到温暖和安全的身体,缓慢的将泪湿的双眼埋进了他的衣服里。
她岂会不知道冷谦在安慰她。说是这么说,但是如今的冷谦想要引动天地元气还是非常的勉强,稍一不慎,还是会有严重的后果,即使一切都顺利,一切都理想,但是,他依然逃不过用自己的本源之力的劫数。
本源之力岂是那么好用的,即使他只需要用一点点,即使说他修为只会倒退到金丹期,但是,本源之力一旦用完了,就没了,再也补不回来了。
就好像对于凡人来说,精气缺失了,如果说原本可能是一个身体强健的人,缺失了本源之力,等于缺失了根本,此后就会变成一个缠绵病榻的人。
对于修士而言,虽然目前貌似他相比较其他四位五行天灵根占据了大便宜,但是,那只是表象而已。本源之力的缺失是永久的。也许如今看不出来,可是,一百年后、两百年后、三百年后呢?
修为的晋级会变得缓慢,也许有很大很大几乎必然的可能就是,他未来后继无力,进阶只成空想,再也无望了。
紫山派穷尽几百年替他寻找能够延缓寿命和提高本源之力的宝物,但是,找到的也只是寥寥而已。
这么些东西杯水车薪,最多只能补充他缺失的本源之力的三分之一罢了,已经是大家穷尽了最大的努力。
世界之大,她要去哪里寻找到能够完全弥补本源之力而又没有其他副作用的宝物?
她心里有许许多多的话,许许多多的心酸,她想要大吼大叫发泄一下对未来的恐惧,想要化身摧毁这个破败的大陆来给冷谦留下一线的生机。
想要通过各种出格的方式来报复这个让她承载了无端痛苦的地方,可是,最终万千的话语到了嘴边,只化成了一声哽咽,她深深的埋首在这个温暖地胸怀中,呢喃道:“不要丢下我!”
是的,直到这个时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化神登仙,什么拯救世界,什么为派争光,那都是浮云,那都可以不要。
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不能丢掉,不能失去。
她的语调几近哀求,恐惧而无助:“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回应她的是炙热的要将她融化的更加紧密的拥抱。
头顶上方,冷谦深深的拥着她,恨不得此生此世永远不分离。他的眼眶红了,抑制不住的几欲落泪!内心涌上来的温暖和承重几乎让他承受不住,几欲溺毙……他也哽咽道:“我不会丢下你的,我怎么会丢下你,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刚才是我错了,我不会让你等我的,我们一起,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一起化神,一起炼虚,一起合体,一起大乘,一起举霞飞升,去往天界。从此以后,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其实,冷谦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自己已经说到哪里了,只是把自己以前想又不敢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无法实现的奢望全部说了出来。
他不想有遗憾,他不想离开柳月,他同时,也深深的相信,阿月绝不会离开她,生要同寝死要同穴,哪怕飞灰湮灭,只要阿月不走,他绝不会赶他走,就让他卑劣这么一回,自私这么一回,全天下,也比不过自己怀里这一个女人。
柳月没有说话,她依旧紧紧的抓着冷谦的衣襟,埋首其间,如一个弱水的即将溺毙之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没有关上洞府的大门,也没有布设阵法,但是,洞府之外的那些亲友却没有一个没有眼色的打扰他们。
他们也没有跑出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依旧端坐在洞府之中,心里涌起的是对这一对璧人的无限祝福。他们大部分都不懂这样的感情,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将这所谓的爱情视作废物,这有什么用呢,修士自当静心修炼,清心寡欲,任何其他的东西,一旦弄不好就会造成心魔,就会对修炼的效率和未来的发展造成影响,既然,影响如此之大,那何必要这样的东西,徒惹事端罢了。
而冷谦,自小冷情非常,如今这样的场景,他们诧异,但是更多的是震惊!
但是,令他们更加感慨万千的是他们的感情,他们见多了平日里如胶似漆,但是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双修道侣,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才是正常的。却是从未遇见过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的。
他们明明没有说什么,但是一句“不要丢下我”好似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已经道尽了一切。明明他们的未来,走不到永远几乎已经是可以肯定的结局了,但是,如今的两人,却让他们觉得,无论前路有多么的困难艰险,但是,他们却会如同一个标杆,永永远远的伫立在前方,永永远远的不会分开。
即使是死亡,即使是魂飞魄散,即使是灰飞烟灭,他们也不会分开!
洞府之中,温馨满满,虽然暗含着苦涩,但是,还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洞府之外的瀚渺大陆,就不怎么好了。
天空中如今风云变色,甚至逐渐从灰蒙蒙的蓝色变成了红色,先是粉红色的,但是,逐渐如同泼墨一般,那天空的粉色逐渐的加深,变成了朱红色,如何干涸了数日的血迹,显得异常的渗人……周围开始弥漫起如同在尸山血海中的气息……
可是,丹鼎派的护山大阵之外,依旧非常的安静,明明那让人觉得非常不适的气息是来自于丹鼎派内部,但是,丹鼎派却是至今没有人出来给个说法,也没有对此事有所回应,难道真的是丹鼎派的预谋不成。
外面的数的上百位的元婴修士慌了,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瀚渺大陆如今就要遭受劫难了,这个时候,一定要赶紧采取措施了,再不出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下面他们将面临什么了。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祭酒,以及几个大门派的掌门或者掌权者,除了丹鼎派的掌门以及沄淼阁的掌门没有出现,其他三个大门派的掌门包括重要的元婴长老,无论是魔修还是道统,都出现在这里,仇怨可以以后再了结,但是,如果瀚渺大陆真出了什么岔子,那么他们不仅没有了结仇怨的机会了,甚至连命都要没啦。就是沄淼阁,虽然华音没出现,听说她在闭死关,也不知道如今这天地之间,灵气似乎更加稀薄了,仿佛被抽取了一般,她这个关是怎么闭的。不过没有人有那闲心管她就是了,华泉带着众位长老也出现了。
只有丹鼎派,不仅掌门,长老也是一个皆无的!
祭酒沉吟了一会儿,便道:“破阵吧,如今在座的有什么神通或者宝贝也不要藏私了,明显丹鼎派里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了!”
“咱们进去看看,只是,每个门派的阵法都由每个门派自己保密的,即使我们做了什么,估计也不一定能够破开,这样我们不如对着阵法上的一个点同时法力,也许还有破开阵法的希望!”相对来说,这可能已经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一个门派大阵,尤其是如同丹鼎派这样的大门派,所用的阵法都是来自古修真界时期,几乎可以肯定是完全破不开的。
如今这样的情况,即使是一个点,费劲心力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好比之前在妖族聚集地,那个大阵,花费了数年,最后还是柳端澄从里面破的。
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犹豫了。
如此一来,众人想想也再没有其他办法了,那天际深处的异样让他们的内心一直悬在半空之中,七上八下,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厚了。当下,毫不犹豫的,众人开工了。
但是,事实上,他们还是太过理想化了。这大阵岂是那么好破的,他们手中有秘宝,有秘法,可是天地间的灵气已经不知道被抽取到哪里去了,如今的修仙界,他们所待得地方,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灵气了,那法宝发力之时,灵气从何处摄取,没有了灵气就好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毫无办法了,即使宝物本身有自带的法力,他们也可以提供自身的灵力给宝物挥霍,可是总有用完的时候。
何况如今闭紧在外面,无论怎么样,说是要不遗余力的发动进攻,但是,万一自己力竭之时,有那自己昔日的仇人过来寻仇,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因此,说到底,他们还是会给自己留力的,凡事在修仙界不留个心眼的傻冒,绝对都是死的最快的。
结果,自然是没有成功。
高峰之上,秦双可没有空去理会这些,这些人对如今的他来说就是蝼蚁,区区的一个护山大阵,就把他们全部阻隔在外面了。
如今,谁也不能妨碍了他化神飞升的大事。
他双手成爪形,遥遥对着某个方向,虚空之中狠狠的一抓。接着,又连抓了数下!
一个巨大的黑色爪印乍然飞出,往丹鼎派的最高峰,掌门所居住的红日峰峰顶而去。其他几个稍小一些的爪印往其他几个灵脉很不错的山峰而去。
红日峰顶,那爪印极快的欠了下去,紧接着,非常快速,那山体忽然就一阵震颤,紧接着远远而来的“隆隆”的声响,进阶着峰上的修士四处走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一阵沉闷的响声,仿佛来自于红日峰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在峰顶之处,随着爪印而出的,是汹涌的五彩斑斓的灵液。红日峰瞬间飞沙走石,尽数轰灭!
这是灵脉的抽取,秦双双手大开大合之间,自己长啸一声,那灵液流应声而上,直接冲向了已经变成了朱红色的天际。
于此同时,秦双所在的峰顶,近半数的秦双花费近半生搜集的异宝都化成齑粉消散在空气当中了。
天空中朱红的色调开始变化,逐渐的,天空慢慢腾起了旋窝。
此时的秦双迎风而长,逐渐的高如山峦,他的手边,其他被爪印抓出的灵液悬浮在他的四周,映衬的他如同恶鬼一般!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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