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黑底上带着金棕色花纹的魔鸮锦从雕鸮的衣袖中重新飞出,并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形成一个笼子的形状,力图将红狼魔绯衫包围其中。
红狼魔绯衫哪肯束手就擒?他开始以自己的魔狼爪逐个攻击一条一条的魔鸮锦,意在寻找突破口,没想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中任意一条撕裂,他不禁感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雕鸮的力量就变得如此强大了。
其实,雕鸮并没有忘记红狼魔绯衫在将自己转化成魔时与他之间的约定,这段时间以来,在不与林仪见面的日子里,他便一直在深山中的一座山洞内独自修炼,就是为了等红狼魔绯衫再次找上自己的时候,能够与他速战速决,而不至于会连累到林仪。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绯衫竟会将无辜的林仪害死。
他突然回忆起,曾经的自己也和红狼魔绯衫没什么区别,对于那些敌不过自己的对手,他在取他们的性命时也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就像林仪坚信着父亲犯下的杀虐之过要靠自己不断行善来偿还那样,或许林仪之所以会死,正是因为他雕鸮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
“今天会是我最后一次以血染指!”雕鸮暂时放下心中的悲伤,对红狼魔绯衫说道。
“你是被我转化成魔的,况且才刚刚成魔没多长时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红狼魔绯衫一面轻蔑地应着他,一面继续以魔狼爪阻挡不断向他压迫而来的魔鸮锦。刚才雕鸮那突如其来的气势有些令他慌了手脚,这会儿身处劣势反倒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将魔力寄于魔狼爪之中,令它周围燃烧起红色的烈焰,然后卯足了劲儿猛地朝着一条魔鸮锦挥去,虽未立即将其完全撕裂,却也豁开一个小口子。而魔鸮锦上以为残留下他魔狼爪所冒出的火焰,在那之后竟开始燃烧起来,让雕鸮不得不放弃了那一条魔鸮锦。
“哈哈,怎么样?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的魔鸮锦一条条全部撕裂烧烂!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会将你和那个人类少女埋在一起的!”感到自己又重新占据了优势的红狼魔绯衫大笑了两声说道。
“我指导我一定会死,但绝不会是死在你的手上。”
雕鸮说着突然再次发力将其余的魔鸮锦努力收紧,红狼魔绯衫由于一时的喜悦而疏忽大意,竟没有在被他完全禁锢住之前继续破坏其他的魔鸮锦以求挣脱,这会儿他因完全被魔鸮锦束缚住而动弹不得。
“没想到我绯衫真的创造出了一个能够战胜我自己的对手!说来说去,你和我并没有什么区别,为了替那人类女孩儿报仇,你的双手还是得沾满我的鲜血。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只有靠战胜和杀死对手这一条道路来实现。”红狼魔绯衫即使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说起话来却仍是那么的狂妄。
“对,你说的没错。我本来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改变的机会,可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这种命中注定的结局。”雕鸮说完将一只手上的魔鸮锦收回并转化成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朝着红狼魔绯衫的心窝刺进去。为了防止他复活,他在一旁等待了许久,直等到他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才将手中的剑拔出来。
他把红狼魔绯衫的尸体从悬崖上抛了下去,连同他自己的过去一起。其实他本也想就这么纵身一跃跳下崖去,已经成魔的他,难免不会有一天沦为同红狼魔绯衫一样,不断以战斗和杀虐来证明自己的机器。但他又觉得如果就这样死去,林仪的死就显得太过无足轻重,而自己所受的惩罚也太轻了,所以他决定活下去,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独居起来,再不与任何人或任何事接触。于是,他便来到了孤鹜山并一直隐居于此。
因为许多人都传闻他是那失踪的红狼魔绯衫的最后一个对手,所以大家便不免猜测起红狼魔绯衫是死在了他的手上的。而关于能够杀死如此厉害的魔怪的他的故事,也被后人杜撰成了无数的版本,即使是千年以后的今天仍被许多人所熟知,这也是为什么一直隐居在孤鹜山的雕鸮却仍被当成一位像传奇一样的高手。
灵羽听完雕鸮之魔的故事后,心底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他不知该如何定义雕鸮与林仪之间的关系。对方不过是恰好救了他的一位人类少女,而且从他所说的字里行间,他并未听出他对她抱有爱慕之情,为什么这个女孩儿会让他投入如此多的感情呢?
他正犹豫着该不该把心底里的疑问告诉他时,没想到雕鸮却主动说道:“你一定觉得奇怪,活了那么长时间的我,为何会对一个人类小姑娘投入如此多的感情。或许,她是第一个让我拥有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以外的感情吧,在与她相遇之前,我甚至连一个朋友都不曾有过。我总在想,如果能早一些认识林仪的话,我或许不会沉浸在不断的挑战与杀虐中,更不会听信了红狼魔绯删的话化身成魔。”
“嗯,所谓伙伴儿一样的感情,我也渐渐体会到了。”这下子灵羽终于理解到了雕鸮的真实想法。
“听了我的故事以后,你还是想要跟我学习吗?要知道掌握强大力量就如同是一个诅咒,在你拥有了它的同时,也会拥有和它同样沉重的责任与烦恼。”
“我想要变得强大的原因是为了能够救出我的同伴儿,并且获得与她并肩作战的力量,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劝你了,看在你为我带来了这千年以来唯一的一顿美餐的份上,我就破裂将绝技传授给你吧!”雕鸮先是半开玩笑地对灵羽说道,然后立即又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想要保护你所珍视的人可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我的绝技,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需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这种痛苦可能会摧毁你的意志!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嗯,我准备好了!”灵羽咬了咬嘴唇,坚定地回答。
“先让我看看你的武器!”雕鸮命令道。
“是!”灵羽边应着边施展出自己的玉袖锦。
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雕鸮在他完全施展出玉袖锦后,竟也唤出自己的魔鸮锦。他那被红色的烈焰所环绕着的魔鸮锦轻而易举地便将灵羽的玉袖锦缠住,玉袖锦在与其接触的刹那便燃烧起来,看起来很快就要化为灰烬。
“老师,这是?!”灵羽无法理解雕鸮的意图,大声问道。
雕鸮却并不理会他,继续紧紧缠住他的玉袖锦。灵羽只感到那炙热感顺着玉袖锦直达自己的身体内,一时间疼痛难忍,却又无法收回自己的武器,只好任凭它继续被雕鸮毁灭。
钻心的疼痛让他渐渐昏厥,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雕鸮的声音却从耳边传来:
“毁灭意味着重生!我刚刚看了你的武器,实在是太弱了,再好的剑士也不能拿着一根树枝就上战场,以你这样的武器想变得拥有能与神魔一代抗衡的能力根本是痴人说梦,我现在所做的就是要重新锻造你的武器,为你重塑一把最锋利的宝剑!”
雕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和灵羽的意识一起消失不见。待他再次醒来时,却看见自己正躺在那张石头床上,他的玉绣锦仍未收回,而是散落在地上,他支撑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先前玉绣锦燃烧时所带来的疼痛感仍未消失,而是连着骨骼一阵阵传来,让他不由地眉头紧锁,借着妖火的光芒朝地上望去。
“你醒了?现在的它还未完全成型,你所看见的只是它的轮廓,也可以说是它的骨架。你的玉绣锦和我的魔鸮锦一样,都是用我们的尾羽所幻化而成的,孔雀的尾羽虽然好看,但还真的是华而不实。我以自己的魔力重塑了你玉绣锦的轮廓,之后我还会施法将自己的尾羽编制在这上面,因为我的尾羽上带有属于我的魔性,所以定会成为你强有力的武器的!”一旁的雕鸮见他醒来后说道,他看起来也很疲惫,为了锻造灵羽的玉绣锦也耗费了他不少的力量。
“那……那不是会变得很难看吗?”灵羽虚弱地打趣道。
“不会的,虽然你尾羽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羽毛被烧掉了,但也只是暂时的,以后会再长出来的。”雕鸮十分认真地回应他说。
看着他的样子倒把灵羽逗笑了,他嘴角微微扬起说:“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样?像这样的痛苦你还能忍耐得住吗?”雕鸮紧接着问。
“嗯!”
“好!”
见灵羽的态度并未因肉体的痛苦而动摇,雕鸮便又幻化成大鸟的姿态,并强忍疼痛以自身力量拔下无数的尾羽,并让它们随着红色的火焰气旋插到灵羽的玉袖锦上。
雕鸮那带着火焰的尾羽与玉袖锦融合的过程对于灵羽来说也是十分痛苦的,他为了忍痛而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当嘴唇被咬破后,鲜血就顺着嘴角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衫上。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开始思考起雕鸮为何肯耗费自己如此多的魔力来帮助他这么个陌生人,仅仅是因为他肯听他讲完埋藏在他心中已久的那个故事吗?
首先,雕鸮为什么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呢?如果他获取力量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救出自己的伙伴儿,而仅仅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那又会怎样。这样想来,雕鸮之魔还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怪胎。
“呼……终于完成了!”雕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灵羽这会儿才想起往自己的玉绣锦上望去,刚刚还光秃秃的架子上已经填充上了雕鸮那大片大片的棕黑相间的羽毛,这些羽毛看起来比灵羽想象中的要漂亮得多。
雕鸮再次幻化成人形从地上捡起那一条一条已编织上他的羽毛的玉绣锦,然后再次发动魔力用力一抖,那些羽毛便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黑底上带着金棕色花纹的带子,就和他自己的魔鸮锦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