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崖被困在一块孤岩之上,不知所措,似乎天地之间,独他一人。海风卷浪,拍打在下面光滑的崖壁之上,溅起朵朵白浪,水滴落在白青崖的脸上、身上,风一紧,便有一股寒意。白青崖眼睛紧紧盯着海面,期望着那满脸刀疤的船老大可以突然冒出来。人在孤寂之中,总是慌不择伴,想要抓住一切漂浮着的稻草。往往有鱼吹起一个气泡,白青崖便欢喜地等待着,可见过了片刻,有尾鱼跳出水面,白青崖便悻悻地骂一句:“他奶奶的,原来不是。”
正绝望中,海面上远远飘来一团黑乎乎的物什,随着海水渐渐往界碑山下漂浮而来。白青崖心道:“难道是船老大?”一念及此,便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海面。那团物什随着海水的起伏涨落愈来愈近,果然是船老大。白青崖急忙跳入沧海之上,朝他划去。将他拉到界碑山下,拗断几根春藤,将船老大系在自己身上,沿着春藤又爬回方才的那块巨石之上。赶忙将船老大解下来,白青崖手忙脚乱,伸掌在他胸腔处按压了几下。船老大吐出许些海水,不多时咳嗽几声,悠悠转醒。白青崖喜道:“老伯,你没事吧?”
船老大有气无力地答道:“死不了。”话音虽小,却自有一股凶悍之气。
白青崖又跳入海中,捕来几尾活鱼,两人在巨石之上生食了一些鱼肉,身体渐渐转暖。船老大道:“这可真是上天不得,入地不得了。”两人在那块巨石之上歇息一夜,中夜时分,沧浪拍打在界碑山的岩壁之上,响声震天。白青崖两人躺在巨石一上恍若未觉。第二日一早,白青崖又捉来几尾活鱼,两人生吃一顿。望着茫茫沧海,竟没有半点法子。白青崖拽着一根春藤,在崖壁之上来回晃荡,海风拂面。白青崖望着直上云霄的石壁,突然自问道:“也不知界碑山顶是何模样?”突然间手足并用,抓住一根春藤直往上爬去。起初尚不纯熟,速度较慢。愈到后来,速度便愈快。往下看时,水汽缭绕,已经看不见船老大的影子。再往上看,石壁上生满春藤,依旧看不见山顶模样。
白青崖生性喜欢探险,幼年时在明君山下,时常仰望着山顶,幻想着有一日登临山顶,一览众山。这时豪气一生,便将可怕的翼龙抛之脑后,加速往上而去。这时云雾缭绕,白青崖仿佛置身仙界。再往下看时,水汽弥漫,万里沧海茫茫。
突然间白青崖“咦”了一声,颇为欣喜,眼前出现一个平地。白青崖一跃而上。环视四周,这才发现界碑山高到此处,山势突然为之一收,出现了一个大平台。
白青崖自语道:“原来此处别有洞天。”此处甚是宽广,白青崖站在界碑山上,俯视沧海,只见碧波千里,水汽弥漫。睹此盛景,白青崖胸意万千。
白青崖又往里而去,只见各处阶石整洁光滑,似乎人工凿成。再往前走,便出现一道石门,上面刻成“清暑殿”三个大字。白青崖心道:“原来这里还有个宫殿吗?也不知是什么人能在这万仞绝崖之上,建起一座宫殿。”
白青崖信步往里而去,所见愈来愈奇,青石如林,迷雾层层。再往里而去,云雾之中,盛开着一片花海,朵朵血红。白青崖心道:“也不知这是什么花?”便欲伸手去摘。
“小心花刺!”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句话。白青崖急忙将手缩回,惊讶着看着四处。弥漫的云雾之中,看不见任何踪影。
“这是蚩尤树,花开千年不谢,乃是苗帝陛下的鲜血所化,不可轻易毁去。”那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摄人的威严,白青崖垂手站在一边,好奇地道:“是上古之神蚩尤的鲜血所化吗?可这明明是花,又怎么会叫蚩尤树呢?”
“哈哈……”云雾之中,四处都是笑声,白青崖回头四顾,依旧看不见人影。便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在笑什么?”
“你又是什么人?几百年中,除了明尊帝君,你可是第一个到此处的人。”
“原来师傅到过此处。”白青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居住此处已有百年,那里轮到你个毛头小子问我。”
白青崖心中寻思道:“不知这人在那里?他见过师傅,那多半是朋友了。”遂又笑道:“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那人道:“高应。”
“高应……”白青崖心底反复念了几遍,却不知此是何人。
高应道:“看你不过弱冠,定是没有听过我青龙高应的名头了!”
白青崖笑嘻嘻地道:“原来是你老,大名如雷,大名如雷。”
高应冷哼一声道:“狗屁不通,什么大名如雷!”
白青崖笑道:“我自然是狗屁不通了。”心中却想道:“我不知道你,你却骂我狗屁不通,那你岂不是狗屁吗?”想到此处,心下一阵偷笑。
高应道:“你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到此处?”
白青崖笑嘻嘻地道:“船翻了,我就爬了上来。”
高应懒洋洋地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被送到这罪囚之地?”
白青崖笑道:“前辈又怎么会到此处?”
高应冷哼一声道:“红尘往事,不提也罢。”言下意味萧索,有种厌世之感。
白青崖笑道:“我是不小心自己闯进来的。”
高应大感新奇,问道:“你怎么会闯入百兽山中?”
白青崖便如实将被顾长道追迫,不小心误入罪囚之地说了一遍。高应哈哈笑道:“好小子,看不出来你竟能从冥王顾长道手下逃脱。”
白青崖笑道:“顾长道中看不中用,废物得很。”
高应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第一个说顾长道废物的竟然是一个黄毛小子,哈哈……果然有趣得紧。”
白青崖凝神细听,高应的声音似乎是从山顶传下,又似乎是从石头里传出,又好像是自海上飘来,诡异至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