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崖愈行愈快,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若飘在云中。回首一看,黑衣法师被自己远远甩在后面,白青崖心中忍不住一阵窃喜,心神不定间,黑衣法师又追了上来。白青崖心道:“坏了,坏了……”又如一溜烟一样轻飘飘疾驰而去。
黑衣法师急追而来,却始终不能追上。两人一前一后往古渡城而去。此刻古渡城中已经乱成一团。城门大开,平日里的守城兵士不见踪影,地上散落着几把刀刃,显露着守城军士退走时的狼狈。城中杀喊声大作,浓烟滚滚。白青崖脚下毫不停留,径直穿过城门,往城主府方向而去。后面急追而来的黑衣法师见白青崖进了古渡城中,遂不再急追。逡巡城外,始终不肯入城。
白青崖一路狂奔,遇见有厮杀的兵士,毫不停留。双方兵士见有人如风一般疾驰的而来,均以为是敌方援手,各自心怯。见白青崖丝毫不顾周围的厮杀,一路狂奔之时,这才放下心来。白青崖脚程极快,片刻间便到了城主府中。只见城主府府门紧闭,门前无有一人,羽箭散落一地。白青崖放慢脚步,心道:“奇怪了,难道城主府都已经没有人了?”白青崖刚一靠近,一枝羽箭迎面射来。白青崖惊呼一声,眼见闪避不及。后面一粒石子后发先至,撞开羽箭。这两下几乎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白青崖摸一把额头,方才生死之间,惊出一身冷汗。城主府门打来,里面走出一人来,双手背负,衣衫带血,可神情还是十分倨傲。白青崖欢喜地道:“宁岛主,原来是你。”
碧落岛主宁曲点点头道:“随我进来。”白青崖同碧落岛主进了城主府中,只见府中伤员满地,个个面带疲倦,呻吟不断。有几个医者正在替伤员止血,止痛。可伤者实在太多,还有许多人躺在冰冷的地上无望的等待着。白青崖环视一眼,心生不忍,便转过头来不看,问道:“宁岛主,你有看见我父亲和村民们吗?”
碧落岛主宁曲道:“古渡城中鱼龙混杂,除了阴山冥王顾长道,尚有其他几路人马虎视眈眈。明山村民,尚未现身。”
白青崖眉头紧皱,只觉得以眼下古渡城中的混乱形势,要找父亲和村民,简直是难上加难。他素来不畏艰难,这时,白青崖第一次心生绝望,无助地瘫坐在地上,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碧落岛主宁曲道:“男子汉大丈夫,能顶天立地,这般颓废,如何能寻着明山村民。”
白青崖抬头看看宁曲,只觉得十几日间,他似乎又苍老了不少。灰白的发,挡住了他冷漠无神的眼睛。他的负手而立,身子依旧挺得笔直。似乎是在同双肩之上的担子斗争,即使暮年,他壮心不已。白青崖心道:“我为什么不能像宁岛主一样顶天立地呢?”霎时间,收住心中的悲苦,咬着嘴唇暗自发誓道::“寻遍天下走遍洲,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碧落岛主宁曲见白青崖陡然间站了起来,周身散出一股强烈的气机,亦正亦邪,能歌能哭,高深莫测,变化多端。碧落岛主宁曲心道:“好似明尊帝君的元气,又好似邪门黑水的元气。负阴而抱阳,水火同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碧落岛主宁曲满腹疑惑,斜眼窥见白青崖眉宇之间一股正气,暗自点点头心道:“不管此子来路如何,古道热肠,一身正义总是假不了的。”拍拍白青崖的肩膀,心生赞许。
这时城主府门外人嘶马叫,有兵士来报,云州铁骑回转。碧落岛主一挥手忙打开府门,云州城主诸葛雷一马当先,纵马驰入。紧随其后的是云州铁骑。诸葛雷下马直奔碧落岛主面前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碧落岛主宁曲问道:“怎么了?”事情虽急,碧落岛主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镇静。
云州城主诸葛雷道:“猿族大军攻入了城中。”
碧落岛主宁曲沉吟片刻,长叹一口气,道:“看来古渡城是保不住了。”
云州城主诸葛雷动容地道:“还望岛主能劝古兄,从长计议,莫要争一时长短啊!”
碧落岛主宁曲摇摇头道:“古兄族法森严,势必会与古渡城同生共死。”碧落岛主宁曲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古渡城主古圣哲的声音:“不错,古某必与古渡城共存亡。诸葛兄的盛情我已心领。”古轩哲拖着疲倦的身子,自远处而来,一见满地伤员,不由地心生不忍。这几日间古圣哲血战拼杀,未曾有一日入眠,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征袍带血。走到碧落岛主和云州城主诸葛雷面前深深拜倒,碧落岛主宁曲和云州城主诸葛雷急忙将他扶起。云州城主诸葛雷急道:“古兄,你这是做什么?”
古圣哲道:“两位的援助之恩,古某恐是此生难报。大势已定,我恐是回天乏术。古渡城灭,已成定局。两位各自杀去城去吧!临别之际,还有一事托付,小儿古轩,小女古清还望两位照顾。”
碧落岛主宁曲和云州城主诸葛雷自然知道古圣哲所言不虚,云州城灭,已成定局。碧落岛主点点头:“请古兄放心,我必视如己出,养大成人。”
说话间古轩和古清双双扑倒在父亲古圣哲的身边,不愿分别。古轩哭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古圣哲斥道:“复城重任在你肩,岂可说这等胡话。事不宜迟,快随两位长辈去吧!”古轩和古清泪如雨下,古圣哲斥责再三。两人磕头三跪之后,这才起身。临别之际,古圣哲将古轩唤到堂中,喝退左右。自怀中取出一卷人皮书册,小子翼翼地交给古轩,厉声吩咐古轩跪倒在地,朝着古渡城历代城主的灵位起誓,古轩依言而行。罢了,古圣哲嘱咐古轩道:“我风铃古渡城今日之所以城破人忘,皆因此物而起。此人皮古卷,传自先贤。载有万重妙用法门,习练功成者,法用万物,寿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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