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方拿手拍了拍庄总膝盖的动作,当然不是轻薄她,而是要问她去哪儿。
其实李东方也不愿意碰她。
可谁让极度讨厌他的庄总,不但闭着眼,还双手捂着耳朵,听不到他的问话呢?
庄总受、精,不对,受惊后以为他故意轻薄她,愤怒之下忘记这是在车上,猛地站起来要撒泼时,却差点把自己撞昏过去的愚蠢行为,怪他吗?
“除了去公司之外,我还能、还能去哪儿?”
搞清楚他为什么要动手动脚后,庄宁被气的连气都不想生了,满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双眸无神的盯着外面,喃喃地说到。
看她这样子后,李东方稍稍有了些惜香怜玉的不忍,发自肺腑的说:“庄总,我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
“说吧。”
庄宁有气无力的说道:“想说什么,都说出来。然后给我闭嘴。最好是永远性的。”
“靠,你这不是咒我去死吗?”
李东方有些不愿意了,可还是忍了:“庄总,相信你也已经意识到了。自从你认识我之后,你好像就一直在倒霉。虽说你的倒霉,都是建立在你飞扬跋扈的基础上,算是罪有应得。但无论怎么说,每次看到你很倒霉,我都会有些于心不忍。”
庄宁想骂娘。
如果可以的话。
什么叫她罪有应得啊?
确实,自从上周认识李人渣后,庄总就一直在倒霉,先是被他绊了个小狗吃食,崴了右脚,然后又被他洒的蜂蜜,差点摔成高位截肢,再然后中了他的诡计,小脸被粘在了房门上,差点毁容。
现在,她又差点把小脑袋撞进脖子里去。
哦,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正是认识李东方后,庄总才发现她竟然被挂在了of国际杀手平台上,又被职杀接了单。
短短数天内,庄总就遇到了这么多倒霉事。
倒霉到姥姥家这句话,都无法形容她的倒霉指数。
可她倒的这些大霉,怪她吗?
被绊倒崴了脚,差点摔成高位截瘫,小脸被粘在门上,又差点撞死在车顶上这一系列的霉运,哪次不是和李人渣有关?
但现在,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她罪有应得。
更让她想痛哭一场的是,这厮还假惺惺地说,看到她倒霉,他是于心不忍的。
既然于心不忍,那你为什么不主动递给庄总一把刀,再乖乖任由她把他千刀万剐呢!
如果不是清晰的意识到再生气,有可能还会倒霉,庄宁肯定会——无论怎么样,反正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李东方这番胡说八道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木头人,任由他在那儿胡说八道。
看到庄宁没有要怒极爆发的样子,李东方才继续说:“所以我就觉得吧,我可能是你命中的克星。你和我在一起,你绝不会有什么直立黄瓜吃的。”
我为什么要吃直立黄瓜?
你故意提到黄瓜,是何用意!
庄宁在咬牙,实在忍无可忍刚要爆发时,脑海中却有灵光乍现。
庄总“望门小寡”的大名,可是数十名追求者用鲜血换来的,绝逼是货真价实。
除了她父亲之外,任何接近她的男性,妥妥的都会倒霉。
那么,李东方为什么没有倒霉呢?
不但没有倒霉,反而数次“合理”的讹诈她,越活越滋润。
难道,正如他现在胡说八道的那样,他是庄总命中的克星?
本该能让男人倒霉的庄总,遇到他后被反克了,这就好比小巫遇到了大巫,再怎么努力也唯有乖乖吃瘪的份儿。
怎么,可能!
庄宁银牙紧咬了下,第一次为没能让男人倒霉而不甘。
看她只是咬牙切齿却不说话,李东方只好又说:“庄总,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和我在一起就倒霉,那么倒不如我们分手吧。”
庄宁用力闭了下眼睛。
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不是该适用于情侣之间么?
李东方又是个什么东西!
即便是她的契约男友,也没资格和她说这句话。
就算必须有人要说这句话,也该由她来说。
庄宁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时说出来的话,让她自己都惊讶,怎么会如此的平静:“你毁约可以。现在给我三百万,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三百万?靠,你还是杀了我吧。”
李东方怪叫一声后,接着又说:“我这样说,是为了你好啊。你仔细想想——”
“我不用想了。”
庄宁打断了他的话,唇边挂着冷笑的回头看着他,也用很认真的语气告诉他:“拿不出三百万,你就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履行合约上的义务。”
好言相劝却被她当做驴肝肺,李东方有些不高兴:“你就不怕和我在一起,会继续倒霉?”
庄宁微微一笑,语气却极其阴森:“你真以为,你是我的克星?”
“或者说是你的霉源体。”
李东方耸耸肩:“几次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有力证明了这一点。”
他的自信模样,深深刺激到了庄宁,心中发狠,决定自曝其丑:“那,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么?”
李东方想都没想,脱口回答:“望门小寡。”
庄宁呆愣了下,随即脸色苍白。
望门小寡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梦魇。
她刚才发狠要自曝其丑时,也只是想委婉的警告李东方,她被人看为是所有男人的霉源体。
却没料到李东方会直接说出了这四个字。
尽管庄宁也知道,公司里就有很多人在背后这样叫她,可只要听不到——就没事。
谁若敢当她的面说出这四个字,就是在打她耳光。
敢打庄总耳光,这就是找死的前奏啊。
庄宁用力抿了下嘴角时,双眸中闪过的冷森杀意,让李东方感觉不舒服,皱眉说:“庄总,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一个人要想真正成熟起来,必须得勇敢面对他所有的不足,缺陷。同样,你是无可争议望门小寡这件事,就是天生的缺陷。你可以因我当面说出来而灭口,但你能杀尽所有在背后这样称呼你的人吗?”
一年多来,总是被嫂子不时拧着耳朵教导的李东方,满肚子也想为人师的委屈,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因此依我愚见,既然无法堵住悠悠诸口,你倒不如坦然对待。
虽说不用召开新闻发布会,昭告天下说你就是望门小寡,但可以把这个特殊的雅号当做笑话,主动和人提起。
大禹治水时,就曾经提出‘堵不如疏’的理念。
你越是不许别人议论你,他们就会议论的越来劲。
可当你若是主动自称是望门小寡呢,大家才会发现,原来他们感兴趣的事,你压根不在意。
想当然的,他们立即就会失去背后嚼舌头的兴趣。
而你呢,也会赚到胸怀若谷的好名声,从而笑傲世界的东方神州,流芳百世。”
李东方越说越兴奋,双手连连比划着,嘴巴快速张合着,话语犹如滔滔不绝黄河水滚滚而出时,庄宁忽然尖声大叫:“我是望门小寡,我是望门小寡!行了吧?我是望门小——呜,呜呜。”
梦魇般的望门小寡四个字,让庄宁承受了太大的精神压力。
苦苦煎熬多年的压力,随着李东方的信口开河,瞬间就像决堤的洪水那样,忽地崩溃而出。
看着精神明显崩溃,扑倒在座椅靠背上放声大哭的女孩子,李东方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手足无措。
苍天作证,李东方这么说的出发点,可能真是好心,并没有丝毫的讽刺意思。
但他却忽略了庄宁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压力。
等她彻底崩溃嚎啕大哭后,才意识到他好心办坏事了。
“别哭,别哭,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你完全可以把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当做一个屁。”
从最后这句话上可以看得出,李东方是真心忏悔,希望庄总能原谅他。
“来,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油嘴滑舌惯了的李东方,递过纸巾随口说出这些时,庄宁猛地抬起了头。
梨花带雨。
这个成语是用来描述美女在伤心哭泣时,有多么美的样子。
李东方当然知道。
不过此前他每当想到这个成语时,都会不屑的撇撇嘴:“再美的女人只要哭起来,不都是鼻涕泪水混合流嘛。能不让人恶心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来的美?”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
原来有的女孩子在哭起来时,居然会这样漂亮,真让人能情不自禁联想到雨后的白梨花。
更让李东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啪的一声,他的手指刚碰到庄宁的小脸,就被她用力打开。
“我、我就是想单纯的给你擦擦泪水。”
“不需要。”
用力咬了下嘴唇,双眸发红的庄宁,声音沙哑的说:“我,是望门小寡。”
李东方忽然后悔不该给她讲述那些大道理了。
虽说此前的庄宁让人很讨厌——但那能让李东方找机会讹诈她,甚至结束她小生命时,可以没有丝毫愧疚感啊。
可现在,精神崩溃的庄宁,让李东方忽然发现她原来是个可怜孩子。
有谁,会忍心讹诈,甚至去残杀一个可怜孩子。
“唉,我这张嘴,简直是欠抽。”
心中懊悔的李东方,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不是太响亮的耳光声响过后,庄宁说话了,声音里带着刻骨的仇恨:“李东方,就算你把你满嘴牙都打碎,我也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是放在半小时之前,李东方听她这样说后,只会不屑啊,冷笑啊之类的。
现在他却发自肺腑的欣喜,甚至眼睛都亮了下:“你确定?”
“确定。”
对这厮被威胁,竟然很高兴的反应,庄宁心中肯定会纳闷了,可还是用力点了下头。
“太好了。”
李东方伸出右手求握时,真诚地感谢:“感谢你绝不会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