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机场何西朗就走了,他们都不喜欢离别的场景,况且又不是再也不见,没必要上演一场依依不舍的送别戏。
晚上九点,清嘉在h市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事实上她前几个月还来过。
出了机场就拦了辆出租车到凯特莱酒店。
h市属于正在开发的地区,以旅游业为主,酒店往往要提前预定。
她也提前告知他们,她今天要来,却没说具体的时间。
她到凯特莱酒店的时候,前台给她拿房卡,并且问:“需要告诉总经理您来了吗?”
“不用了,谢谢,明天我会联系他的。”今天太晚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出门了,没想到还是遇到了酒店的总经理谭仲坤,倒是谭仲坤神色自若,说:“走吧,我送你过去。”
她点点头,跟在他后面。
其实她跟谭仲坤谈不上很熟,反而跟他父亲比较熟。
他父亲,是个很好的人,以前很照顾她们母子。
上了车,等清嘉坐好,谭仲坤边开车边说:“相信我,我没有大清早开车送人的习惯,是我爸叫我送你的。”
清嘉吃惊,问:“谭叔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会大清早就去那里的?
“我不是他,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他耸了耸肩说。
她也不勉强,说:“真是麻烦你了。”
没想到他说:“不麻烦,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然我还没机会潇洒一晚上。我爸可说了,送你去那里之后,我今天可以不去酒店,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这个假期,最近忙死了。”
听他这样说,对他,清嘉可没一点愧疚感了。
他就是个能享乐就享乐的主。
但对谭叔,她觉得此生无以为报了。问:“谭叔身体还好吧?”
“他好的很,天天监督我有没有上班。你说他那么闲,怎么就那么早把酒店交给我了呢,还天天监督我,要我说,他不如出去玩玩,给我带回个后妈,噢,后妈要温柔些的,不要惦记着酒店,我也不会怪他。”
她笑,不巧被谭仲坤看到,他不满的说:“你就别幸灾乐祸了,有时间好好帮我劝劝他,别天天看着我,害我都没点自由。”
她“好心”的建议:“我觉得吧,既然谭叔不听劝,不如你给他生个儿子玩玩得了。”
“你说的轻巧,我媳妇儿都没人影怎么给他生孙子。”
“你那么花,你媳妇儿来了也被你吓跑了。”他就是个花心的主。
他瞪她一眼:“嗯哼,好的不学专挑不好的学,小心我告诉我爸。”他拐了个弯:“我还那么年轻,可不想跳进婚烟这座坟墓。”
是啊,婚烟是座坟墓,她也不想跳。
凯特莱酒店就在山下不远的地方,转眼间就到了目的地,下车前她说:“谭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好姑娘定下来吧,这样谭叔也能过得舒心些。”
谭叔重感情重义气,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还是只有他妻子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他既没忘记母亲,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照顾。老了老了,孤零零的,怪可怜的,希望他能过得好。
想着想着事情,都爬到半山腰了,她站在窄窄的山梯上,看着远方,太阳含着巨大的能量喷薄而出,天际一片光明,有些刺眼。
她打断自己的思考,接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山梯陡而峭,上面布满青苔,她小心翼翼的走,曾经最熟悉的路如今显得步履维艰,变的究竟是人还是梯子?
终于爬上山了,此刻太阳已完全升起,照进树枝叶缝间,她看着正上方古旧的牌匾上墨迹尽失的斑痕字迹,默念:静姑庵。
她住了八年的地方。
拿出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她毫不犹豫的走进去。穿过院子,她直接走进大堂。
大堂里空无一人。
她跪在佛像前,闭着眼睛,默念佛经。
不知跪了多久,有脚步声慢慢靠近,伴随着无温度的话语:“心不静,念多少遍佛经都没用。”
她顿了一下,睁开眼,向佛祖扣了个头,挺直跪着,脸上有一丝愧疚一逝而过,开口说:“今日来,是为请罪。”
“何罪之有?”
“有负母亲之叮嘱之所托。”
“既知,又何故为?”
她面上一片迷茫,有些痛苦的说:“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想想。”
说罢就走出去了,留下清嘉一人。
她看向佛祖,一时心思百转,喃喃曰: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十六年前,清嘉以为回到廖家就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有父亲、有祖父母疼爱,有弟弟妹妹一起玩,可是事实远比现实残酷。
从她回到廖家起,这就注定了她的一生要步步为营,不容丝毫错误。
十六年了,她从未出错过,现在难道真的错了吗?
步步为营,一路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为的就是达到自己的目标、不辜负母亲的厚望,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吗?
她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错了,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把自己的婚姻当成一种交易。
不,不会的,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如果现在就认输,怎么对得住母亲,怎么对得住自己?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原本以为蓝世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娶自己,现在看来,是从一开始选定蓝世然时就错了吗?
应该是的。
蓝世然答应蓝家人结婚也是迫不得已,那么他定是对这段婚姻不满意的,只要再刺激一下他,那么这段婚姻就可以有名无实,平时不要和蓝世然接触,就不会失了自己的心。
想到这,她苦笑,自己还有心吗?
蓝世然那边没问题了,那蓝家人那边呢?
想到蓝老太太,清嘉心里有些不忍,蓝老太太对她那么好,自己却……她叹了口气,世间之事哪能十全十美,自己能做的尽量做吧,算起对老人家的弥补了。
直到中午时,才有人来看清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午来这里的住持,静若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