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江说;“现在看来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想了,她不会有别的事情,公安局的人把她带走,却又不直接说是公安局的,这就说明她的事情还处在保密阶段,我分析,很可能是军统局潜伏下来的特务或者是台湾方面派来的特务被捕后,把她供出来,说她也是军统局的特务。”
赵桂珍听到梁泉江的分析后,立刻说;“要是那样的话可就不好办了,人家都不说是公安局的人把她带走了,是不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梁泉江说;“也许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在我没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要让她母亲知道,过两天她母亲肯定会来看早早,到时候要是问起来,你就告诉她母亲,就说她被学校派去外地搞巡回教学去了。”
赵桂珍听了梁泉江的安排后,就说;“一会儿等韩保佳心情平静下来,我再告诉她,省得到时候说走了嘴,还有现在才三月份,天气还很冷,我们用不用给她送衣服和被子,早晨她走的时候,我看她穿的很少。”
梁泉江说;“你让我想想,看明天我们谁去公安局打听一下比较合适。”
就在梁泉江和桂珍说话的功夫,韩保佳抱着早早下了地,她来到梁泉江身边,看到眼睛有些红肿的韩保佳,梁泉江十分关切地说;“快回屋子里休息,一会儿饭就好,吃饭的时候再起来。”
韩保佳抱着早早回答说;“不躺着了,一躺下我就想哭,还是下来走走,散散心干点活,比躺在炕上胡乱寻思强。”
这时候,早早在保佳怀里对梁泉江说;“爸爸,爸爸,妈妈不哭了,她是不是值得表扬呀!”
梁泉江伸手接过早早,笑着对早早说;“早早也值得表扬呀,早早能哄妈妈开心,真是好孩子。”
这功夫保佳已经伸手和桂珍做起了晚饭,两个人边干着活边说着话,一会儿的功夫韩保佳就知道了王靖雯被公安局的人带走的消息,她看了一眼被梁泉江抱在怀里早早说;“等到晚上我在教孩子,让她告诉她姥姥就说他妈去外地巡回讲学去了。”
这功夫饭锅开了,桂珍拿着饭勺子去攉弄饭锅,保佳去切土豆丝,等到土豆是切完了,桂珍又悄声对保佳说;“孩子他爹在想谁去公安局打听信儿比较合适,你看谁去好。”
保佳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我去比较合适了。”
桂珍问;“为啥?”
保佳说;“明天早上孩子们都去托儿所了,我就不用猫在家里了,还有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烈属,到哪儿好说话。”
桂珍想想,觉得保佳说得挺有道理,就说;“一会儿,等孩子们都睡了,你告诉她爹。”
其实,桂珍这么说还有一层用意,她觉得保佳刚刚遭遇丧哥之痛,心里的阴影一时半会儿下不去,所以,给她找个借口,让她去想别的事情。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桂珍又让保佳挨着梁泉江睡,希望梁泉江再好好安慰安慰她。
韩保佳虽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伤心过后,她还是觉得王靖雯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缓的,自己的哥哥战死在朝鲜战场上,不能起死回生了,那就得多为活着的人想想,所以,晚上吃完饭,她和桂珍把孩子哄睡着以后,就来到梁泉江身边问道;“孩子他爹,王姐的事情我听桂珍姐都告诉我了,你看该咋办?”
梁泉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韩保佳爽快地回答;“要说好,恐怕一辈子都好不起来,我只有韩保举这么一个亲人,他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梁泉江说;“是啊,从亲情上讲,是你说的那样,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二宝、大宝还有早早和我,还有你桂珍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特别是你王姐又出了事情,早早不能没有娘,这一切就全靠你了,所以,我盼望着你尽快从悲痛之中走出来,面对现实,面对孩子们。”
本来梁泉江还想说,你王姐出事了,说不上那天我也会出事,所以,这个家不能没有你,但是,这句话已经到了梁泉江的最边上,还是让他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给韩保佳增加心理负担,更不愿意再给她们增添更多的烦恼和困难。
韩保佳听了梁泉江的话以后,突然起来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孩子们,她见桂珍搂着早早,身边是大宝和二宝,心里就知道桂珍肯定也没有睡着,她也在听着自己和梁泉江的谈话,于是,她就说道;“刚才我哭的时候,真想报名去当志愿军,上朝鲜战场上打美国鬼子,替我哥哥报仇,可是我一想到二宝和早早,还有你,我就明白了,我要把二宝和早早养大,让他们给他舅舅报仇,所以,我就强压着满腔怒火和仇恨,坐了起来,我要领着孩子们好好活着。”
听到韩保佳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没等梁泉江说什么,桂珍却激动地坐了起来,她对韩保佳说;“我的好妹妹你说得太感动人了,只要我们看到孩子,就什么都不怕了,有天大的难处我们也能过得去。”
这时候,梁泉江说;“看到你们二位如此刚毅,我放心了,我先替孩子们谢谢你们,那好,我趁着现在就把我担忧的事情说给你们,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这功夫桂珍见早早已经睡得很沉了,也悄悄来到梁泉江身边,又顺手关了电灯,然后小声说道;“孩子他爹,我知道你担心啥,是不是因为王靖雯加入过军统,还有你也跟着他们执行过任务。”
听了桂珍的话,梁泉江立刻说道;“我就知道你的心思缜密,这些事情我虽然没有对你说过,可是,你凭着自己的观察就能体会出来,这让我更加放心了,说实话,原来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对你们说才好,有了你刚才这番话,我就可以放心地对你们二人托付后事了。”
“托付后事,他爹,你可别吓唬我们!”韩保佳双手紧紧抓住梁泉江,很紧张地说道。
梁泉江说;“我不是吓唬你们,但愿我说的事情不会发生,不过,你们还是要有心理准备,说不定哪一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再过些时候,我也会被公安局带去审讯。”
“真的吗?”桂珍和保佳同时发问,同时扑到了梁泉江身上,好像要保护他一样。
梁泉江在黑暗中又说道;“我说的事情你们不要惊讶,你们只要看到我晚上没有回家,那就说明我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韩保佳听了梁泉江的话,立刻有些不服气地说;“凭什么呀,他们凭什么抓你呀,你不就是个教书的先生吗!”
梁泉江说;“不像你想的那样子,你们忘了我原来在国民党市党部任通讯处长,还参加了保密局的一次行动,这些事情足以让公安局的人怀疑到我,还有,这次王靖雯被抓进去,我想很可能是他们保密局内部的人检举的,你们想想,我从前是王靖雯的领导,现在又是她的男人,公安局的人能不怀疑我吗?”
这时候,桂珍说话了;“当家的,我听明白了,王姐的事情肯定会牵扯到你,你就说让我们怎么办吧。”
梁泉江说;“我刚才有想了想,我觉得你们俩个明天以看孩子阿姨的身份,再以给王靖雯送衣物和妇女用品为由去公安局,看看能不能见到她,如果到时候不让你们会面,那你们送完东西就回来。”
听了梁泉江的话,保佳和桂珍在黑暗中点点头,梁泉江又说;“假如有一天我也突然被带走了,你们就想着到学校去问问,但是,不要心慌,也不要去公安局。”
保佳听了梁泉江不让他们去公安局的话,有些不理解,就问梁泉江;“他爹,你为啥不让我们去公安局?”
梁泉江说;“这只是我目前的想法,我总觉得王靖雯进到里面会竭力往出摘我,要是那样的话,公安局暂时就不会找我,也许会通过别的渠道找我,所以,你们去公安局也没用。”
桂珍和保佳听了梁泉江这后半段话,都不理解,可是她们两个又问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就没再吱声。
就这样,三个人说说唠唠,直到挂钟敲响了十二下,他们仍然没有睡意,等到挂钟又敲了两下的时候,保佳先合上了眼睛,接着桂珍的呼吸也显得沉重起来,梁泉江一夜没睡,但是却一点也感觉不出疲乏来。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韩保佳抱着早早说;“早早,乖女儿,要是姥姥来看你的话,你就告诉姥姥,妈妈去外地讲学去了。”
早早听了韩保佳的嘱咐,就问韩保佳;“妈妈,这是真的吗,我的妈妈真去外地了吗,她自己咋不告诉我呢?”
韩保佳说;“妈妈是从学校直接走的,所以,没有时间告诉你,她让我转告你,你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