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江轻描淡写地回了那个年轻女人句;“奥,可能是黑天的缘故。”
年轻女人又问;“刚才走的那个男的,是你们一起的吧?”
梁泉江点点头,那个年轻女人立刻接过来说;“两个爷们在一起住有啥意思,你昨天晚上咋不让我陪陪你呢,你是怕你的同伙知道吗?真是的,我给他找一个不就完了吗。”
梁泉江怕这个年轻女人像上回似的缠着他不让他走,就说道;“我先把昨天夜里住店的钱算了,然后我今天夜里还来。”
女轻女人听说梁泉江今天夜里还来,立刻换了个腔调说;“哎呀,先生,我知道您是个有钱的主,您还能差我们的店钱不成,我看您就明天一起算吧。”
年轻女人说完话,凑到梁泉江身边,趁他不注意,拧了他一把,用哪种撩人的眼光看着梁泉江说;“先生啊,咱可是老熟人了,今儿晚上您无论如何都要让我陪您一夜,我保证让您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梁泉江只好敷衍道;“好啊,我今儿晚上一定早点回来。”
梁泉江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五块钱递到了那个年轻女人的手里,女人接过钱笑嘻嘻地拍了一下梁泉江,扭打着腰肢,边往门前走边说;“先生您可要早点回来呀,我今儿晚上就给您留着。”
梁泉江本想在这个旅店里洗漱后再走,可是,他怕这个年轻女人接着缠他,就匆忙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大街上,他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自己,就边朝街里走边琢磨,自己是衣冠楚楚地出现在那个海鲜干货店里好,还是满脸风尘,衣冠不整的样子出现在哪里好。
这时候,他想起了资料里介绍的住友信的个性,喜欢整洁,讲究穿着打扮,喜欢穿西服,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这个真的住友信出现在这里,打算从这里乘船离开中国,他还会像从前那个样子吗?
梁泉江想着想着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毕竟今非昔比了,他们战败了,他们沦为了战俘或者是难民,所以,他不可能还是那样张扬,于是,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一身青色的纱衣纱裤,正是这个季节中国男人的衣着打扮,那副金丝边眼镜还架在眼睛前,因为住友信是近视眼,所以,这副眼镜是必须的,他又想自己今天早上没洗脸,肯定是满脸土色,这很适合住友信从较远的地方坐车来到葫芦岛的情景,这时候,梁泉江又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梁泉江决定就这样去海鲜干货店。
梁泉江在朝葫芦岛街里走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小吃摊床,就站在边上吃了早点,然后才走到了街里,他按着昨夜菊子说的方向和地点很快就找到了哪家干货店,梁泉江来到干货店门前,看了眼身后,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就走了进去。
这家干货店不算大也不算小,海鲜干货还是比较齐全的,进门朝前走两步就是干货床子,床子上按着种类分别堆放着鲅鱼干、鱿鱼干、黄花鱼干和海杂鱼干,靠左边堆放着好几样干虾,靠右手是成盒的对虾和捆扎好的螃蟹,看样子这家干货店的买卖还不错,果然,梁泉江刚进屋,随后又进来了三个人,梁泉江闪开身,让后进来的人到床子前面买货,自己装作看货的样子,站到了边上。
屋子里没有人卖货,梁泉江再看屋子的布局才发现,在屋子的左边墙上开着一道门,门前用一块白布当作门帘挡着门,梁泉江正感觉奇怪,怎么,门开着却没有卖货的人呢,于是,他把目光集中到了那扇门上,就在这时候,一个后进来的顾客冲着那扇门喊了嗓子;“人呢,有没有卖货的?”
那个人的声音没落地,先是那扇白布帘动了几下,然后门开了,一个老头抱着几个装对虾的盒子走了出来,来到摊床前他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到后面上货去了,耽误大家了,先生您要买什么?”
“给我来两条咸鲅鱼。”
先喊话的顾客说道,那个老头忙着拿起两条鲅鱼,给那个人上称称了称,嘴里说道;“一斤高高的,收您两元钱。”
那个顾客掏出钱递给了卖货的老头,匆匆走了。梁泉江转身站在了另个一顾客的后面,他想看看卖货的老头是不是菊子说的那个可疑的女扮男装的人。这时候,那个卖货的老头忙着答兑站在前面的顾客,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功夫抬头看后面,就见那个顾客称了半斤虾米,转身离开了,就在那个顾客离开的时候,卖货的老头抬起了头,这时候屋子里还剩下两个人,有一个人在挑鱿鱼,只有梁泉江低头站在摊床前面,像似在挑选眼前的咸黄花鱼。
那个老头先是在不经意间看了眼梁泉江,接着就张开了嘴,那意思是问梁泉江您想买点啥?可是,当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梁泉江以后,立刻显得激动起来,他张开的嘴虽然没有闭上,却好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也就是十几秒钟,那个老头才有些异样地开口问道;“先生,您买点啥,我们这里的海鲜干货都是直接从海边上的货,我保证物美价廉。”
没等梁泉江开口回答老头的话,那个挑鱿鱼的顾客把挑好的鱿鱼递给了老头,让他给称称,老头接过那个人挑好的鱿鱼,把它放到秤盘子上,又对梁泉江说了句;“先生您先挑着,我先给人称称。”
老头虽然在给那个顾客称鱿鱼,可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梁泉江,这就让梁泉江不得不怀疑起来,他也开始用眼睛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老头,想从他身上找出破绽,至少想发现他身上有过易容的痕迹。可是,梁泉江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眼前这个卖货的老头是个经过易容的女人,于是,梁泉江决定和老头说话,然后再判断他是不是菊子他们说过的那个人。
这时候老头已经给那个人称好了称,对那个人说;“您的鱿鱼是一斤半,一共是一元五角钱。”
听声音这就是个普通的中国老头,梁泉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问道;“先生,黄花鱼多少钱一斤?”
老头回答说;“一元钱一斤,我们的黄花鱼可是渤海湾里特有的小黄花,是从海里打出来后直接在岸边晾晒而成的,别看是咸鱼干,我保证是新鲜的黄花鱼。”
老头虽然说了很长的一句话,但是,从语音上梁泉江没有发现老头有什么破绽,虽然他的话有些前后矛盾,硬把咸鱼干说成是新鲜的鱼,但是,梁泉江认为这不能算是什么破绽,充其量只能算是买卖人的狡诈。
梁泉江开始挑选黄花鱼,干货店里只剩下梁泉江一个顾客了,老头见梁泉江在挑选黄花鱼,也帮着他挑了起来,边挑着还边问梁泉江;“先生,您买回家中打算咋吃?”
梁泉江本来不擅长做饭,不过这时候见老头问他,就回答说;“煎着吃。”
老头说;“对了,我们渤海湾里的黄花鱼煎着吃最有味道,您不用放多少油,到锅里它自己就会出油,您要是嫌它咸的话还可以用清水泡一会儿,挤出点盐分,这样更好吃,还下饭。”
老头很健谈,仅一会儿的功夫就帮助梁泉江挑了好几条个大又干爽的黄花鱼,梁泉江看了看,说了声;“够了,给我称称吧。”
老头上称一称,正好三斤,他对梁泉江说;“先生正好三斤,您给三元钱。”
说话的功夫,这个卖货的老头拿出一根马莲来,他顺着鱼嘴把这几条黄花鱼串成一窜,递给梁泉江,还说了句;“先生您吃好了下次再来。”
梁泉江看了一眼被串成窜的黄花鱼,灵机一动又说;“能不能麻烦老先生把这些咸鱼给我包起来,因为我要拿着它上船,这样拎着好像不太好。”
老头听了梁泉江的话以后,立刻接过梁泉江手中的黄花鱼说;“莫菲先生是外地的,我这就给您找个包装袋子,给您装起来。”
说话间,老头就开始弯腰在摊床后面寻找,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包装袋子,他就直起身来对梁泉江说了句;“先生,请稍等,我到里面去给您拿个包装袋子。”
说完话,老头挑开门帘,推开门走进了里面的屋子里,门虽然没有关,可是,因为有门帘的遮挡,梁泉江要想从外面看到里屋是什么样子却一点也看不见,因此,他只好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转身看了眼外面,内心里却在想,菊子说的那个老伙计的样子,黑白明显的山羊胡子,椭圆形的下巴颌,微微翘起的娃娃脸,他在这个老头身上却一点也没有看到。
老头没有胡子,更不用说很长的山羊胡子了,但是,老头却是椭圆形的脸,下巴颌也有点上翘,对了,脸型不可能改变,胡子却可以贴上去也可以不贴,那么这个老头还是菊子她们看到的那个老伙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