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启平的书房出来的时候,顾贤睿仰着头望着头顶的天空,心底默默地说道,“母亲,我和父亲替你报仇了,只是蒋姨娘还不能现在死,母亲会不会怪我们?”
顾贤睿的问话,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风吹过,墙角开得正灿烂的迎春花微微摇曳着,顾贤睿的目光扫到,眼底难得的露出温柔的神情。
春天已经来了,所以春暖花开。
了却一桩心事后,顾贤睿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但也不敢彻底懈怠,他回到自己屋子后,就立马招来顾十一和顾十三,开口道,“父亲打算把蒋姨娘送到庄子上,你们一定要派人去看着,不能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她要是想不开自杀,你们就当做没看到。”
当然了,顾贤睿觉得蒋姨娘不可能想不开,能布局这么深的人,不可能轻易赴死,更不可能自杀。
顾十一和顾十三两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尤其是顾十一,外头很多事都是他在负责跑,而顾十三大多时候都是跟在顾贤睿身边。
除了要防着蒋姨娘逃跑,顾贤睿自然也要考虑到蒋家会救她,于是,对顾十一道,“蒋家那边查得如何了,受贿的事,杀人的事,人证物证可都找到了?”
动蒋家,这个是顾贤睿想送给蒋姨娘得一份大礼,就算她最后要死,但顾贤睿在她活着的时候,不会让她过得太轻松,他得让她尝尝她所在意的东西,慢慢消失殆尽的痛苦滋味。
找蒋家麻烦的事,在顾贤睿准备对蒋姨娘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人去查了,而现在,蒋姨娘的事基本上定下来了,那么蒋家也该动一动,不能让蒋姨娘还有依靠蒋家的机会。
顾贤睿在忙乎的同时,云歌也没休息,匿名写了一封信直接送到郑将军当值的地方,信的内容只写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年龄和性别。
这信送到当天,郑将军就派人暗自打听是谁送的信,别人看到内容可能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郑将军却十分清楚,激动兴奋懊恼的情绪瞬间充斥着郑将军整个内心,恨不得立马见到送信人问问孩子在哪。
云歌在明,郑将军在暗,主动权自然是在云歌手中,在郑将军找不到人,以为是谁恶作剧的时候,云歌又吩咐人送了一件孩子贴身戴的项圈过去。
这个项圈还是当初那个外室怀孕后,郑将军欢喜不已,特地叫匠人打的,只是后来外室出意外,这些东西郑将军也没管了,这会再看到,一想起当初外室梗死的情景,郑将军一个大男人,眼底也忍不住泛起泪花。
因着看到项圈,郑将军怀疑联系他的人是当初伺候那外室的丫鬟珍珠,因为这事当年知道的人也超不过三个,而且那外室的后事还是珍珠一手操办的,所以外室留下的东西,像项圈这种会在珍珠手中很正常。
这一次,郑将军再次去查送东西的人是谁,不过依旧没有查到,这让他很是恼火,他行军打仗十来年,什么刁钻的敌人没见过?
可偏偏这次拿云歌的人没法子,只得耐心等着有人主动联系他,他相信对方做这些,肯定不是为了戏弄他玩。
郑将军猜得没错,等了两天后,他再次收到一封信,信上写着,“二月初六,净心茶舍二楼,定安街,巳时两刻,父子相见。”
看到约见面的时间,郑将军心底有些犹豫,因为这天是郑慧案子宣判的日子,他若是不陪着敏嘉郡主和郑慧去衙门一趟,她们母女两还不知道会如何闹。
想到这,郑将军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拿这事来离间他和妻女的关系,不然怎么不晚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告诉他孩子还活着,怎么这么巧?
明知道离间的可能性很大,可郑将军到底还是想赌一把,如果孩子当年真的生下来没有死呢?那他就是有儿子的人,往后也不怕别人在背后嘲讽他空手一身本领却惧内。
想到这,郑将军决定如期赴约。
云歌不确定郑将军会不会按照她预想的那样,所以信送过去后,她就让人盯着。
不过,等到了二月初六这天,盯梢的人传话给云歌,说郑将军一早出门,直接去了净心茶舍后,云歌嘴角微微一笑。
云歌没有出门,而是把珍珠和许嬷嬷都叫了进来,珍珠如今二十二岁,不知道是过去生活太艰辛还是故意扮老,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事实上,她还是云英未嫁。
珍珠一进来,就先给云歌磕了头,自打她跟云歌签了卖身契,她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而且弟弟也进了苏府,每个月还有月例,更重要的是,珍珠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云歌的计划,一早就跟珍珠和许嬷嬷说过,现在不过是实施阶段,为了保证进行顺利,云歌这才又叫她们过来叮嘱一番。
“珍珠,回头马车会在定安街净心茶社门前路过,你会推窗时,不小心将帕子掉在地上,然后下车去捡帕子,你弟弟跟着你一块下车,到时候,你想办法让茶舍二楼临窗座位上的人注意到你和你弟弟,在他起身前,你一定要带着你弟弟离开,不能让他追到你们。”
云歌说完,又对许嬷嬷道,“嬷嬷务必要保证珍珠和她弟弟的安全,有必要的话,让人拖住郑将军。”
云歌打的就是让郑将军认出珍珠,然后确信他的儿子没死的主意,那么接下来,云歌相信郑家很快就会乱,毕竟郑大将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让敏嘉郡主拿捏的人,他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当然了,郑家一旦开始乱,敏嘉郡主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让一个私生子认她做母亲,势必要和郑大将军闹一场,到时候,宫里的郑贵妃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云歌可以坚信,只要敏嘉郡主一闹,敏嘉郡主和郑慧母女两的平顺日子基本上也就到头了,现在,就差她这个挑事的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