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昨日我放在屋中的笔你可看见了?”女子在桌案前翻着东西,她昨日刚取出来放在桌案上的雕兰毛笔不翼而飞了,找了许久也不见。
“诶?什么样子的笔?”颜儿在屋外举着浇花的壶问道。
“就是昨日我放在桌案上的雕兰毛笔……”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掉地了。
“郡主,怎么了?”
“没事,东西掉了,你继续浇花吧,不用过来。”
颜儿往屋内张望了几下,扭过头继续浇花。
常歌捡起碎成两半的金子,方才那“咚”的一声,就是她不小心将它碰到地上所致。没想到它竟然碎成了两半。
谁知昨日捡到的那金子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方形空间,金子碎开时,从里面掉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常歌一愣,面带疑惑的捡起地上的纸条,展开一看,里面的内容令她大为震惊。
只见纸条上写道:
转金器,月半秋起。
这是何意?常歌拿起纸仔细翻看了几下,还是没看出什么明堂。
“颜儿,端盆水进来。”常歌朝外面喊道。
“好——”颜儿接了盆温水进来,放到地上,疑惑地问道,“郡主可要洗漱?”
常歌摇头,食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自家侍女不要出声,另一只手轻轻将方才的纸条放入水中,纸条背面渐渐显现出来一个图案。
这图案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十几年前,她抓过一个奸细,那人身上的牌子上似乎也印着相同的图案。
她记得那个人……是白国的!
这是白国的标志!
常歌大惊,连忙拾起纸条,嘴上喃喃念着纸条上的字眼。
转金器……金是金子,器是器皿或兵器,从金子上的划痕看,应该是兵器。转是指……转运,运送?
月半秋起……月半,秋月半,是中秋吗,那“起”是何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常歌一手环胸,一手轻托着下巴,眉头紧皱,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郡主?”颜儿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到自家郡主表情严肃,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常歌开口道:“你现在能找人出去打听一下外面的消息吗?”
颜儿想了想,点头道:“应是可以的。”
“能偷运国银的,只怕是只有那个地方了。”常歌思索了一番吩咐道:“派人打听一下地下黑市最近有什么动静。”
“地下黑市……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地方,我现在就找人去打听打听。”颜儿见她面色严肃,想必定是什么要紧之事,便不再多言,连忙应下闭门离开。
常歌轻轻叩窗,一个小巧的身影从窗户外面飞进来,它欢快的“啾”了几声,然后停在女子的掌心上。
常歌摸了摸它可爱的小脑袋,用细绳将纸条卷起绑在它的腿上,在它耳边轻语道:
“去吧,去送到他那里。不要被别人发现。”
小雀乖巧的点了点头,女子又道了声辛苦,它扇起翅膀飞到空中,小腿甩了甩试试纸条是否绑紧,确认之后便欢快的转了一圈,然后悄无声息地飞离了常府。
常歌心想,或许远方的人儿可以为她解惑。
——
一只灰色的鸽子停在一个小院的窗沿上,一名肌肤胜雪的女子伸出纤纤玉指将绑在鸽子上的纸条取下。
她朝左右探了探,然后将鸽子抱回,窗子也关严。
将鸽子暂时安置好之后,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纸条。
——“进展如何”
女子看到这四个字,呼吸一滞,她知道该来的迟早回来。
这是太子殿下在催促她了,或许他那边已经准备行动了。
女子将纸条放进灯烛,重新拿出一张纸,提笔准备回信。
她想了想近日待在十峪的种种,酝酿了许久才动了笔。
写完之后,她拿起纸吹了吹墨,待它晾干之后卷起,重新绑在鸽子上。女子正要打开窗将鸽子放出,忽听门外有脚步声,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动静大不大了,“唰”地打开窗户将鸽子放了出去。
“什么声音?”紫金靴踏了进来。
“没、没什么,就是……方才窗外有只鸟,我隔着窗子见它生得漂亮,甚是喜欢,想打开窗子近看一番,怎料它被我的动静吓跑了。”琨玉合住窗子,连忙走到刚进来的男子近前,一边解释一边帮他脱下披肩。
“嗯。”沅涣回了一声,没了下文。
琨玉有些忐忑,不知方才的事有没有被他发现。
“对了,晚上有游湖宴会,你陪我一同去吧。”
“我吗?”琨玉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她同他一起出席。
她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好……好,那我需要穿什么……”
“不用紧张。”沅涣温柔笑道,“就是几个朋友一同出去玩,随意一些便可。”
她点头。
“我晚些过来接你。”说完,他又问道,“书房的墨研好了吗?”
琨玉见他又要出去,连忙帮他系好披肩。“都备好了。”
沅涣点头整了整衣袍离开。
“殿下慢走。”琨玉目送沅涣离开之后,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殿下方才……是邀请我同他一起参加宴会吗?
女子桃腮带笑,美目喜悦流盼,欣喜地去打扮自己了。
日渐偏西,粉红的流霞逐渐染上深蓝的墨,云层作墨笔将其在天空中晕开,晚风盼着月色,美人盼着君郎。
沅涣没有食言,一袭深蓝色金边暗纹袍,脚蹬鎏金靴,头戴玉冠,腰佩金坠,气宇非凡的走出宫门,皇家金边马车内早已有佳人在等候。
“久等了。”沅涣上了马车,坐在马车正榻。
女子则坐在侧榻,朝他微微一行礼,含笑道:“不久,玉也才到。”
“起吧。”车内的人喊道,车夫一甩缰绳,马车朝着大湖缓缓驶去。
二人同坐一马车,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令人窘迫。
或许只是琨玉一人觉得有些窘迫,她斟酌着开口道:
“殿下今日气宇非凡。”
沅涣看向她,见她面颊微红,小手紧张地不知放在何处,便心血来潮,略微有些调戏般的问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平日就不气宇非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