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烟璃站起来,努力地看着人群中遗世独立的凌胜雪,她踮着脚好不容易看到凌胜雪的全脸,忽然——“咚!”地一声,大厅里响起了一阵鼓声,噪杂的人声安静下来。厚重的幕布打开,露出了一队奏乐的歌女,红纱后面又独坐了一人,身影袅袅,玉手拨弦,琴音响起,此曲曲调清丽委婉,节奏缓慢悠扬,起序声微而志远,曲中音色激荡起伏,似乎表达出奏琴者内心的无限感慨。末尾又以清澈的泛音演奏,明朗豁达。
烟璃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皆一副痴迷表情,不屑道:“干嘛隔着一层纱啊,都看不清楚脸。真会卖关子!”
贺兰羽也是一脸痴迷道:“这就叫欲擒故纵,越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越让人好奇。”
炎烟璃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说她是北域第一歌姬吗?为什么只弹琴不唱歌?”
正在此时,老鸨出来说话了:“各位,倾卿姑娘远到而来,方才一曲算是为大家小小献礼,若是有心人想听到倾卿姑娘的歌喉,可以自由开价,诚心者今晚可彻夜倾听倾卿姑娘无与伦比美妙的声音。”
下面有些客人不爽起来:“什么诚心,无非价高者得罢了。”
“就是,连听都没听到声音就敢出来卖,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说不定比鸭子叫还难听。”
老鸨一听道:“出不起的尽可以回家,我这望月楼的招牌可不会砸在手里。”
下面那些寻欢客一听有机会,便开起价来。
“五百两。”
“六百两。”
“一千两。”
………
“五千两。”
喧哗的场地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回头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位白衣翩翩公子负手而立,眉目间一片云淡风轻。
这场合也会有这样的人吗?
“哪里来的小子……”
“看样子不像本地人。”
贺兰羽和炎烟璃也惊呆了!
“原来大人好这一口……我就说身边有个这么美貌如花的烟璃姑娘他怎么无动于衷呢。”贺兰羽自言自语。
烟璃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哥哥,难道……不可能……”
老鸨见有人出了大价钱,便眉开眼笑道:“公子真是有心人,我问问我家姑娘的意见。”她走到帘后,说了几句,又出来道,“姑娘说琴声粗鄙,公子抬爱了。”
凌胜雪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然道:“姑娘过谦了,在下也略识琴,姑娘所用琴弦润而不滑,颇费指力,若不能掌握便会音调偏沉,若是灵活驾驭,则如鱼得水。一曲《幽兰》已毕,带有着生不逢时的抑郁伤感,但却哀而不伤,如入忘我之境。以如此典雅清净、悠远旷达的意境来奏幽兰操。姑娘有如此的胸襟,才艺过人。”
贺兰羽悄声问:“大人说的这是什么?”
烟璃黯然神伤道:“蔡邕《琴操》里说的:孔子周游列国,皆不得重用,归途中见兰花盛开于幽谷,于是感慨兰花原是香花之冠,如今却与野草杂处,犹如贤德之人与鄙夫为伍?大人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都配不上倾卿姑娘……”
纱幔后的人听到凌胜雪的话,身躯微微一震,便起身朝外行了个礼,退到内室去了。
围观的人又一阵喧哗。
老鸨笑道:“带这位公子去后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