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渐亮，阳光透过树梢、又穿过窗户在墙壁上留下斑驳光影。
沈念青起身，将目光递向了躺在床上的楚楚，昨日的旖旎画面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他伸出手却不知所措，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而躺在床上的楚楚似乎有了感应，竟然微微睁开双眼，微微望了一眼，她的目光先是一闪，随即又如同熄灭的火焰一般暗沉。
她微微掀开被子，全然不顾光滑不着片缕衣物的身子，就这样在沈念青的面前换起了衣衫，又冷冷地瞥了沈念青一眼，淡漠道：“没有看够吗？”
沈念青微微怔了怔，转过身回避，道：“我在外面等你。”
……
木屋外的雪地之外，漆黑的阴影从远处慢慢袭来，仔细一看，原来都是部落的居民，他们听闻沈念青即将离开圣虎部落，特此来践行。
而人群的最前方还有一辆行商专用的马车。
可只看到只有沈念青一人等候，罗芝将目光望向了屋内，问道：“楚楚呢？”
沈念青沉默了片刻，轻咳一声道：“她……还在收拾……”
许久之后，楚楚提剑出门，离别的氛围再次蔓延……
孟南来到马车前，打开了一个暗层，开始嘱咐道：“因为要躲避审查，所以这里留了一个暗层，然后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疗伤的药液。”
“沈侄，里面还有一些酒，到时候如果想我们了，那就狠狠喝一杯！”
沈念青接过孟南递来的储物戒指，心中动容。
罗芝则在楚楚的耳边嘱咐，微微笑着道：“回到大秦和念青好好生活，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看看，圣虎部落永远是你们的家。”
楚楚含着泪点头，说不出半句话。
孟浩和孟然两人递了两条项链到沈念青和楚楚的手中。
孟然笑着道：“楚楚姐姐，沈大哥，这项链是我和哥连夜赶制的，不太好看，但你们一定要收下！”
“沈大哥，嫂嫂，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哦！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喝酒！”
沈念青和楚楚看着手中的兽骨项链，一股热流在肺腑中不断激浪，心中的酸涩也渐渐化为了甘香。
这悲凉该死的天，又落起了雪……
随后五爷端来践行酒递到两人手中，沉吟道：“劝君更尽一杯酒，此情长天共鉴！”
前来送行的圣虎族人们也纷纷端起早已备好一碗热酒，热气蒸腾中，众人齐声喝道：“沈公子！此情长天共鉴！”
齐声的喝声震退这一方的悲情，风雪都为之颤落。
望着众人，沈念青甚至觉得自己手中的酒都在微微颤抖，一饮而尽！
热腾腾的酒水滑入喉咙，三行热泪随着两点风雪化为无尽的甘冽，道：“你我共鉴！”
最后望了一眼圣虎部落，沈念青抱拳作告别道：“孟叔叔，罗姨，诸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没有一丝犹豫，沈念青和楚楚翻坐马车之上，不敢回头望一眼。
马车缓缓在雪地上前行，碾碎一地的积雪，碾在了沈念青的心上。
马车疾驰，渐行渐远，天地再度陷入一片苍茫，不知前方是何处。
马夫吆喝一声，“到了通关审查的时候，我会通知二位。”
沈念青感激道：“多谢。”
……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没有意料中的心惊胆战，十分顺利地来到大秦帝国的边界处，马车夫道：“两位，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妖山齐国和大秦帝国交恶，我不便过去，你们可以趁着夜色过去。”
再次感激之后，两人趁着夜色顺利地度过了边界。
眼前依旧是熟悉的一片血海荒漠，两人朝着凌台剑宗的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沈念青也见怪不怪了，自从那晚之后，楚楚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就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他。
终于来到了凌台剑宗，与三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两人被拦在了山门口。
守门弟子架起长剑，厉声道：“请两位出示弟子令牌。”
沈念青向楚楚投以求助的目光，楚楚手中浮现出一枚晶莹的玉牌。
“咦？”
守门弟子探过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令牌，惊诧道：“你这令牌是不是很久没有更换了，这都是几年前的弟子令牌了。”
楚楚微微抬起头，质问道：“需要我向你证明我的身份吗？”
她的语气狠冰冷，甚至带着一股敌意，似乎把对沈念青的怨气都释放在了这个守门弟子的身上，七重天初期的压迫感瞬间朝着弟子横面扑去。
吓得那弟子后退一步，连忙道：“当然不用！你到时候记得去更换一下弟子令牌就可！”
随即楚楚又回过头盯了一眼沈念青，道：“这是我的剑侍，你还要查吗？”
感受到那锋芒的威压，他一个守门弟子哪敢多嘴一句，连忙摆摆手。
等到两人离开，守门弟子方才松了一口气，还打了一个寒颤，喃喃道：“这师姐怎么这么凶狠。”
……
来到熟悉的宗门中央广场，沈念青将目光望向了那片的竹林的方向，于是转身道：“楚楚，我要去凌雨长老那里一趟。”
楚楚眼神突然一冷，终于开口道：“你是我的剑侍，你不应该跟着我吗？”
听闻此言，沈念青的眼神也逐渐冷冽，反道：“你还要继续任性吗？”
沈念青盯着她的眸子，他已经三年没有见到仇潇儿，此刻早已是迫切难耐。
楚楚的任性确实激起了他的怒火。
“你……”楚楚微微怔了怔，紧绷已久的情绪在此刻濒临崩析，她本想的是再也不理沈念青，可不止为何看到沈念青严厉的眼神，她却觉得很委屈。
她以为沈念青会和以前一样来哄自己，对自己说好听的话，可那知道这一任性就闹成了这般模样。
若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她很想狠狠地大哭一场。
沈念青看着这个任性的丫头，不去理会，直接转过身就朝着竹林而去，只不过刚走了几步便被楚楚一手拉着。
他本想发作，可楚楚却开始撒娇。
“对不起……我错了……”
楚楚在他面前低着头，一个劲儿捏着衣摆，就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这样的画面反而触动了沈念青心中的弦，怒气也一消而散，反倒忍不住笑出了声，饶有趣味地问道：“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楚楚垂着脑袋，儒儒道：“我不该不和你说话，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说你是我的剑侍……”
她的语气越来越微弱，和之前任性的模样相比，反而多了一丝俏皮。
沈念青心中的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他是很吃这一套的，漂亮女人的撒娇是很难拒绝的。
女人的美貌和撒娇是他们最天然的优势，当然，最重要的是，用的人是谁。
当然，如果这个度把握不住，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起作用。
不得不说这几年的时间里，楚楚在沈念青的身上还是学了一套完整的撒娇认错体系。
沈念青却摇了摇头道：“不对，你还没有深刻地认识到最严重的错误。”
“啊？”楚楚轻咬嘴唇，将目光望向一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羞红，软软道：“我……我不该对你……对你下药……”
沈念青叹了一口气，亲昵地揉了揉楚楚的小脑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许这样任性了，你不是要去找你父亲吗？你们三年没见，他肯定想你得紧，快去。”
得到沈念青的原谅，楚楚终于放下心中的郁闷，嫣然一笑。
可她却不愿意放任沈念青一个人去，一把拉着沈念青的袖子，就如同小猫黏着主人一般，撒娇道：“反正三年都过去了，不急这一时，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姑娘能够把你的魂儿都勾走！”
楚楚冷哼一声后回过头，那傲娇的表情好似再说：“你是甩不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