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杏心里咯噔一声, 面上却不显, 只茫然的看着李浅语, “姨娘说什么?我不明白。”
李浅语笑了, “抱杏,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从哪里出来的了?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清楚的很。不过不要紧, 因为你想的, 正是我需要的, 你的那点小心思, 我不会放在眼里。抱杏,你要知道,从你进入我房里那一刻, 你的身上已经被打上了我的烙印。你安分倒也罢了,如果不安分,你知道的,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你猜, 少帅会不会为了你,跟我翻脸?“
抱杏噗通一声跪下了,“抱杏不敢。姨娘, 抱杏知道您在少帅心目中的位子,抱杏怎么敢和您争宠呢!抱杏只是想为姨娘出一份力而已。”
“行了,表忠心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下去准备准备吧, 说不定今晚你就能心想事成了。”李浅语怎么会将小小的抱杏放在眼里, 在她眼里,五姨娘才是她的敌人。
就在李浅语想着待会该怎么哭才能哭得少帅回心转意的时候,丫鬟却来回话,少帅沐浴更衣之后睡着了,五姨娘传话说,让少帅好好休息,大家在各自房里用餐就行了。有什么话等少帅醒来再说。
李浅语每每看到五姨娘一副当家太太的模样吩咐别人做事就生气,只是摸摸肚子,将这口气忍了下去,等她生了儿子,再好好和五姨娘斗一斗,她不信自己会输,最起码,这管家之权,她不会让给五姨娘的。
张子谦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五姨娘听到动静,开门进来了,“少帅,醒了吗?我开灯了?”
张子谦嗯了一声,啪的一声,灯开了,张子谦眯了眯眼,掀开被子下了床,“我睡了多久了?”
“您睡了一天一夜了。”五姨娘温柔的帮张子谦穿着衣服,说道。
“睡了这么久?难怪!孩子们呢?怎么没听到声音?”张子谦问道。
“已经八点多了,我让乳母哄他们睡觉了。少帅饿了吧?赶紧去洗漱吧,我让人端些吃的过来。”五姨娘说道。
“这些日子,多亏你了。”张子谦再次握住五姨娘的手说道。
五姨娘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一刻钟后,五姨娘陪着张子谦在餐厅无声的吃着东西。
李浅语不甘寂寞的扶着抱杏的手来了,“少帅,您醒了吗?浅语好担心您啊!”
张子谦淡淡的看了李浅语一眼,虽然对她昨天的表现十分不满,可看着她高耸的肚子和相似千语的相貌,到底有所不忍,“你出来做什么?快要临盆了,还不好好休息。”
李浅语在张子谦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鼓鼓的胸口,“少帅,您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寝食难安,吃不好也睡不下。”
张子谦看着身形愈发丰腴的李浅语,这还叫寝食难安,他实在不能昧着良心相信李浅语的话。“好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少帅在,浅语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睡觉了,今晚,少帅能不能陪陪我?”李浅语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子谦。
张子谦有些不悦,李浅语有了身孕,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只是看向站在李浅语身边,明显装扮过的抱杏,张子谦心中一动,这个抱杏,跟在浅语身边久了,不得不说,某些角度看起来,也挺像浅语的。
五姨娘见状,低头不屑的笑了,然后打了个呵欠,“少帅,今晚就让妹妹陪着您吧,您好些日子没回来,妹妹也担心坏了,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然后不等张子谦说些什么,五姨娘就先走了。
张子谦在李浅语头上轻轻敲了敲,“满意了吧?什么时候你能有五姨娘一半懂事就好了。”
李浅语娇笑着,“姐姐比我年长几岁,我可比不了。”
当晚,张子谦歇在了李浅语的屋子里。只是,李浅语以身子不适为由,将张子谦推到了抱杏那里。
抱杏终于如愿以偿成了少帅的女人,只是少帅尝过她的味道之后,觉得一般,便不放在心上了,也没提出要收她入房的事。
抱杏有些不高兴,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早上吃饭的时候,张子谦忽然说道:“以后这称呼都改了吧,这里不是东北,我这个少帅手底下一个兵都没了,早已经名不副实了。”
李副官蹙眉,“少帅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不成?凭您的本事,只要有足够的钱招兵买马,肯定能东山再起,我们迟早有一天能再次打回东北的。”
“这是当然的。但前提是,得有人支持我。在这之前,我要放低姿态才行。”张子谦说道,“这几日我也明白了,这里是上海,不是东北,要想成事,必须得放低姿态。以后,称呼我为先生吧!从今日起,我会出门寻求张家以前的故交支持,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有五姨娘负责,七姨娘你安心养胎就是。”张子谦看了面有不忿之色的李浅语一眼,说道。
“是。”
张子谦吃完早饭,换了身衣服,便带着李副官和宋强出门了,路上又顺便买了些礼物,拎着去了许家。这一次,张子谦不敢再横行无忌,而是让宋强恭恭敬敬的上去敲门了。得到许可之后,几人才进去了。
这一次,张子谦没有再摆许家女婿的谱,而是以许家世交之子的身份上门的。所以,他被允许进去了。
“哦,是贤侄啊,早听说贤侄来了上海,怎么今日才来啊?”许道宗笑着说道,仿佛之前的不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子谦也是个能忍的,“叔父,小侄实在是无颜面对叔父,所以耽搁到今日才来。张许两家本是世交,家父弥留之时,曾多次和小侄说过,要将叔父当做他一样孝顺,小侄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尽管和叔父提。所以小侄才觍颜上门了。”
许道宗挥了挥手,“贤侄,你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你我还是翁婿关系,俗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当岳父的自然义不容辞。可这会子,我家令善已经和你离婚了。想当初,我和你父亲是有几分交情,所以,甚至还定了娃娃亲,我信任你父亲的为人,信任你们张家,所以才将爱女下嫁,谁曾想!罢了,过去的事不说了,贤侄此次来,有何要求,尽管说吧,如果能帮上忙的,我一定答应。”
张子谦忍着内心的羞辱感,继续说道:”叔父,小侄不才,丢了祖宗创下的基业,被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从东北赶了出来。可小侄不服,之前只是小侄轻敌了,以小侄的能力,只要假日时日,一定能东山再起。小侄此次来找叔父,就是希望叔父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拉小侄一把······“
“张子谦,你说这话也不脸红!以往的情分?以往的什么情分啊?就算有些情分,也早已经没有了。”许令善得知张子谦上门了,立刻神色匆匆的提前结束了和杨启贤的约会,赶了回来,还顺便将李玥然也拉了回来。
程诺黑着脸跟在二人身后,只觉得这个许六小姐真是很碍眼啊!他好不容易摆脱许家父子派来盯梢的人 ,正准备和玥然度过一个悠闲的二人世界,怎么这个碍眼的六小姐又来了!
“是啊,爸爸,我可听程诺在银行的朋友说过,张子谦在花旗银行的存款大约有七八十万呢!你若真打算招兵买马,东山再起,凭这些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来咱家要钱?“李玥然笑着说道。
许道宗也看向张子谦,“贤侄,确有此事吗?”
张子谦有些尴尬,“小侄也有家小,总得为他们留点什么才行。”
许令仁笑了,“张少帅您这留的可有点多啊!七八十万呢,我的银行账户里也没有这么多钱啊!张少帅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呢?不过我们许家是生意人,可不是慈善家,故而张少帅的请求,恕我们不能答应。”
张子谦脸色有些阴霾,许道宗见了,笑道:“这样吧,我个人借你两万块,就当全了我和你父亲这些年的交情吧!多了,真的不能够了。”
张子谦一下子站了起来,阴狠的眼神从许家人身上一一扫过,“欺人太甚!但愿我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但愿你们许家没有求到我的一天,否则的话,哼哼!”说完,深深的看了李玥然一眼,转身走了。
此时的张子谦心中很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娶许令仪,反而娶了许令善这个没用的东西!如果许令仪在他手里,要什么,许家不得乖乖的双手奉上,哪像如今,步步维艰!
不过张子谦并没有灰心失意,除了许家,他还有其他目标,他就不信,那些人都和许道宗一样道貌岸然,虚情假意。
其中还有几个是他爹的八拜之交,过命的交情,他相信,这些人应该会支持他的梦想的。
可是让张子谦失望的是,那些所谓的八拜之交,有的直接不见他,有的虽然见了他,态度热情的很,和他将几百年前的事翻出来说了又说,可每次他提到借钱的事,对方总是会岔开话题。
一连出去了三天,都是无功而返。
三天后,张子谦试着换方向,不再找那些故交旧友,而是去找上海滩当地的地头蛇,这些人背后势力错综复杂,有了他们的支持,或许能事半功倍。
可是张子谦无人引荐,连门都进不去。
一连在外面跑了七八天,张子谦所有的信心都快被摧毁了,李副官也是,如今他们身上,哪有昔日的影子。李副官叹了口气,“少帅,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从头再来,谈何容易,连老王跟了您这么多年,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了。”
“够了!”张子谦说道。
“少帅,我是说真的,事到如今,咱们不如想开点吧!您看那李思明现在威风的很,可是日本人一向对东北虎视眈眈,一旦开战,倒霉的说不定是谁呢!您手里那么多积蓄,上海又安全的很,不如在上海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算了。您说您拼死拼活这么多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吗?您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大少爷他们想想啊!”李副官继续劝道。
张子谦面无表情,大步向前走去。只是以后,再也没有提过东山再起的事了。
没几日,李浅语在花园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了,生下一个病歪歪的女儿。李浅语自然失望极了,抱着张子谦哭得伤心欲绝,说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才摔倒的,连累孩子也病歪歪的。
当时跟着李浅语的只有抱杏。不等抱杏说什么,张子谦直接让李威将抱杏拖下去卖掉了。然后又抱着李浅语好生哄了一会,许了无数的好处,又保证不会因为是个女儿就偏心,一定会好好待她的。方哄得李浅语眉开眼笑起来。
也因为宝儿身子弱,哭起来就跟小猫似的,的确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满月后,她的眉眼张开了,活脱脱的又是一个文千语,就冲这个,张子谦爱她爱的跟什么似的,整日抱着不放手。
李浅语见状,自觉腰杆子更硬了,看吧,她才是少帅的真爱,她生了个丫头片子,少帅也当成个宝。五姨娘,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一时间,李浅语风头大起,整日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五姨娘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只顾着照顾三个孩子,连李浅语欲染指管家之事,五姨娘也没和她计较,倒是张子谦以她要照顾宝儿为由,不让她插手管家之事。李浅语方才作罢。
不许她管家,李浅语的心思又动到别的地方去了。她想着,既然夫人已经和少帅离婚了,那么少帅夫人这个位子,自然空了出来。虽然如今的少帅夫人名不副实,可是到底名头好听啊!等她成了少帅夫人,自然一切都名正言顺了啊。
可是无论她怎么吹枕头风,张子谦始终不曾松口。
逼急了,张子谦大半夜的,直接从她房里走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李浅语只觉得被狠狠打了脸,最后还是借着宝儿不舒服的由头,才请回了张子谦。
李浅语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种种迹象表明,自己才是少帅的真爱!那为何少帅不肯扶正自己呢!
很快,李浅语就明白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