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我检查小雪身上,没有异常,我就以为没有什么。早上,她又会抱着小雪玩,她给小雪穿了双虎头鞋,是他们老家的人寄过来。她告诉我,这双鞋虎头鞋穿着不能脱下来,有福气的讲究要穿够很多天,白天她不许我脱”
她像是个机器一样碎碎念,眼里魔怔了般,强烈的恨意燃上心头,又和复杂的情绪交汇在一起,快要把她的心脏给冲破了。
左齐听的火气又上来,对着苏眉问了过去,“所以你就听这些乡下的谣言,来折磨我俩的孩子他们脑子有病,说出来的鬼话你也信。苏眉,你是不是脑袋真撞墙上了,你疯了啊你的书白读了,前二十年白活了他们把你逼成神经病了这是你女儿,和他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苏眉和我的女儿他们外人会真心为她好吗”
“她不许我脱啊”
苏眉突然就失控了,她赤红着眼看着左齐,浑身毛孔扩张,每个关节都在细微的发抖。她何尝不是个科学的人,何尝不想按照自己方式生活
可人一旦被道德绑架了,那种观念就像毒药一剂剂打进她的血管里,动一下忤逆的念头,都会被注入更多的毒药。她把自己投出去了,喝过了奇怪的药,做了各种奇怪的事,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她几乎麻木了。何曾想,他们会把注意力,放到了一岁不到苏雪凝身上。
苏眉失控哭了,左齐的心也跟着翻江倒海,不忍再去责备女人。
他的拳头握出了骨裂声,“这帮老东西,老子下去裁了他们我现在就把刘国强用布吊起来,让老不死的东西看好了,他们怎么亲手害死他们儿子的敢动我女儿,他妈活腻了”
狰狞的面目扬着要将人挫骨扬灰的凶残,他说来就来,脚步已经往外走。
他眼底真的动了认真,哪怕余光铭捅他那么多刀,他都未曾这样想杀掉过一个人是真真切切,想提起刀把人穿肠破肚
苏眉瘫软的坐在床上,哄抱着疼红了脸的苏雪凝,左齐说的什么她半听半觉,全然已不去顾了。
鞋子脱了,缠着的布取下几段,牵扯到错骨的位置了。苏雪凝又感觉到了疼,所以哭个不停,每一声哭声都像铁锥敲苏眉和左齐两个人的心,连将脚上的布全部解下来,都舍不得去做。
“少爷,先去骨科医院看看吧,小小姐的健康为重啊。”
左齐冲到门口,刚子来拦,可根本刹不出男人的煞气,他为了壮胆把小黑都牵来了。左齐发飙脾气巨臭,可小黑是苏眉喜欢的宠物,他现在会为苏眉控制住自己。
旁边芳姨也一起说话,“对,少爷,夫人刚打过电话了,让你千万别冲动,反而害了苏小姐。”
“让我就这么看我女儿被这群下做人糟践,你们当我死的,要我忍下这口气办不到”
“老子就是去坐牢,今天也把他们废了”
左齐根本不听劝,他不对小黑,火气冲冲把刚子都抓了起来,扔到了旁边的墙上。
刚子撞的眼冒金星,揉着头朝左齐背影狂喊,“小小姐的脚一辈子的事,得赶紧去看,刘家敢冒犯左家的血脉,咱迟早都端了他们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小姐啊”
后半句刚子忠诚的凶着眼,吼的特扎实。左齐前科累累,在苏眉下定决心和刘家人断了前,必须得不能让左齐冲动了。
一时的冲动,领教过的代价,真的太惨重了。
“是啊是啊少爷,孰轻孰重要分个明白不能重蹈覆辙了”芳姨也紧张的劝。
左齐的脚步停下,他无法冷静下来,一颗心好像放在火里炙烤,从来没有这么隐忍过
他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突然挥拳,将玻璃水晶架砸出一个洞。
用力的一声,玻璃飞溅,手皮上鲜血溢出,他才解了十分之一的火气。
“我提车去外面等。”
刚子如释重负,拿了手绢递上去,芳姨走到旁边,“我来打扫。”
左齐出了一口气,用手绢擦了擦血迹,走回了房间里。
“我带人去医院,你去不去都随你,打电话给那个熊瞎子问清楚”
他走进去,将苏雪凝抱进怀里,很小心的,没有碰到脚踝一下。留了一句给苏眉,快速又往外走出去。
苏眉仍在机械的状态,左齐做的是一个父亲都会做的事。这一次,她没有资格阻止他。
她站了起来,跟着往外走。
走出去之前,她的目光遗落在地上的虎头鞋,一瞬之间冰冷。
刚子开车,苏眉和左齐各坐一边,苏雪凝坐在两个人中间的婴儿软垫上。
这是左齐的车,以前只放鲜花礼物,现在婴儿用的设备都安装齐活了。
坐在软垫比抱着更不容易碰到脚,两个人一言不发,彼此有心事,但都默契的坐到了一点,不碰苏雪凝的脚。
刚子也谨慎开着车,有颠簸的地方都要放慢车速过去。
苏眉就在这样尴尬的环境里,面无表情的拨打了电话给刘国强。
如果不讨要一个说法,那她真的就和左齐所说的一样,不配做个母亲。
虽然左齐并没有直白的这么说出来,可她心里已经将自己丑化了。
刘国强的电话拨通了,他喂了一声,语气挺欣喜,“眉眉。”
“刘国强,我有话对你说。”
苏眉连名带姓开口,连呼吸都是冷的。
“哎,你说”刘国强还没感觉到严重,挺乐意的回了苏眉。
可他突然又含糊起来,“有话要不咱们晚上回去说吧,我正在送一家客人的货,或者你发信息给我,对不起啊。”
刘国强看见了一个女人朝他走来,女人刚帮忙写完单子,摇着臀很风情,他拼命朝过来的胡小蝶示意。
胡小蝶没明白,以为自己抽空帮忙讨到对方开心了,还嗲声嗲气朝他挥手喊了一句,“强子”
刘国强吓的汗都冒出来了,没管苏眉说的什么,立刻就把手机捂住放在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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