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杨国公看到的是整个世界,他的舞台就是整个世界,朝堂的老夫子们看到的只是朝堂这点权利,说他们眼光短浅不为过,当然这是想对比来说的,相较于那些老百姓,这些人已经是很有格局的了。
到是从秦桧上表开始,这一系列的事情完美的打乱了原有的节奏,按说现在应该是群臣攻讦童贯的时候,然而矛头全乱了,童贯反倒是安全了,虽然是有赵佶的庇护在先,但这不能阻止群臣的想法,怪只能怪韦氏的心急,给了童贯一个缓和期。
完颜翰离朵莽归莽,但不是没有头脑,当杨浩说出自己的意思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是在消耗,不只是要消耗金国的实力,也要消耗辽王耶律淳的实力,而大宋将会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一方。
当然也看明白了杨浩的最终目的,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大宋就会挥师北上,以助辽王之名踏平金国。
在汴京城里逗留的越久,完颜翰离朵就越是明白,以现如今金国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大宋的火器和登天营,如果不是因为入冬了,怕是大宋根本不会停下征伐的脚步的。
三个月就灭了西夏啊,这是何等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大宋就会荡平周边的诸国,好一点的或许和那耶律淳一样,去国封王,不好的就会和那西夏李乾顺一样了,怕是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了。
应该说,短短的两年里,大宋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同样也打乱了金国一切对未来的部署计划。
“求国公放过我金国吧,国公有生之年,金国绝不敢擅启边衅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完颜翰离朵,杨浩内心没有一丝的波澜,他知道完颜翰离朵是真心的在求他,但自己难道能因为这个就放过了金国吗?
对待任何有威胁的存在,都不需要仁慈,和平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的基础上的,更是建立在一个大一统的基础上的。
汉家儿郎从不主动挑起战争,但也从不会惧怕战争,自古以来多是如此,但杨国公从不会这么想,你不来打我,我也得琢磨这咬你几口,总之先打了再说,大一统的天下,才是最和平的不是吗。
至于在大一统之后,谁再起幺蛾子,那都无所谓了,可以算作是人民内部矛盾。
“擅启边衅?没有吗?辽王是大宋的属臣,你金国擅自攻入辽地,这还不算是擅启边衅吗?完颜翰离朵,本国公不是来请求你的,没有你这一环,金国最后该是何种下场你应当知道,今日本国公来,只不过是给你一个保全完颜氏族的机会罢了,如果你想那完颜阿骨打也和那李乾顺一样,那本国公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说完这话,杨浩起身就要离开,完颜翰离朵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国公留步,如果我做了,真的可以保全我完颜氏族吗?”
杨浩歪着头看着满眼都是期盼的完颜翰离朵,脑海中莫名的想起,秦桧被完颜宗弼扣留的那几年是不是也是如此活下来的呢?
“当然,本国公说一不二。”
见杨浩答应,完颜翰离朵这才纠结着点头:“好,我这就给完颜宗望修书一封,他……会全力出兵的。”
想要让完颜宗望全力攻打耶律淳其实很简单,只要将汴京城发生的事说出去,让完颜宗望彻底的相信大宋没有精力去考虑北边的事情就可以了,完颜宗望为了更快的掠夺辽地,必然会全力猛攻。
“很好。”杨浩满意的点了点头:“书信写好后,自然会有人给你送过去的,完颜翰离朵,你很聪明,更不要自责,要知道你这是在救你们完颜一族啊。”
是不是救了完颜一族,完颜翰离朵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杨国公是魔鬼,是恶魔,是禽兽,总之他就是不是人……
从四方馆出来,杨国公只感觉是神清气爽的很,看了看时辰,日头都已经西斜了,想想也是,自己可是日上三竿了才起来的。
春喜儿凑了过来低声说:“国公爷,郑相派人来请您到千金一笑楼小坐。”
“哦?”杨浩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一次郑居中竟然主动了起来,看着春喜儿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呃……小的刚听说的,因为秦大人在朝会之上被打了,太学里的好多太学生自发的去那几位老大人的府上闹事去了,那个……那个……表少爷也去了……”
他说的表少爷自然是李迒这个二愣子,这小子不管跟着杨浩怎么学,骨子里的耿直是改变不了的,这扔在社会上就名副其实的二杆子,得被人玩死的那种。
其实杨浩也知道,太学里的太学生们大多都是如此的,自古以来,甚至到了后世,所谓的教书育人啊,只有教,从来没考虑过育的问题,填鸭一样的把该学的东西一股脑的给你灌进去,至于说以后能不能用得上,怎么用,靠自己去考虑吧,他们是不会教你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上更好的生存的,反正他们也不见得就很会混社会。
更何况这太学里啊,多是一些老学究,古板的很,能教出什么样的人来。
“哦。”杨浩点了点头:“去就去吧,着人看顾着些,莫要受了委屈便是。”
“国公放心,小的已经安排了一些人过去暗中盯着了。”
“嗯,那就好。”
这些小事原本都是不需要吩咐的,春喜儿就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上了车架,马车缓缓而行,直奔千金一笑楼。
在车上,杨浩不禁讪笑,没想到的是秦桧在太学生之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只是一场朝堂之争,竟然引得太学生们要围攻那几位老大人,到也是挺有意思的。
不由得又想的深远了起来,这一世你秦桧不会再受那三年的囚笼之灾,那么你未来的路又会走成什么样子呢?
人生啊,谁能说的清楚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完颜翰离朵又怎么会在这里俯首呢。
到了千金一笑楼,李师师已经候在那里:“相公,郑相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嗯,你先行回去吧,不要太晚了才是。”
“妾身知道的,若不是郑相来了,妾身也早就回去歇着了,最近着实是有些疲惫呢。”说着还给杨浩甩了一个媚眼,绝对是魅力无穷的那种。
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杨浩很懂,点了点头,便抬脚上楼了。
郑居中是自己来的,还是一身简单的如普通人的青衣,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会以为就是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国公到是忙的很啊,老夫可在这里坐了多时了。”
说话间有着淡淡的酒气,是喝了,但是喝的不多的样子。
“呵呵,郑相这是等的急了啊,今日去了四方馆,和那金国使臣谈了谈话而已。”
提起金国使臣,郑居中的面色一紧,很是严肃的说道:“金人入侵辽地,辽王屡屡发来求助文书,是你阻止了官家发兵之事吧。”
“怎么?郑相觉得此事不妥?”
郑居中摇头:“并非不妥,辽人虽降,却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罢了,辽人的实力尚存,杨国公行此鹬蚌相争之计,到也没有什么不妥,老夫只是感慨,这杀戮太重了啊。”
杨浩听罢撇了撇嘴:“死的都是辽人和金人,与我何干。”
“你……”郑居中气的一瞪眼睛,随后又有些颓然叹气:“算了,不争此事了,官家已经将辽金之事托付给你,老夫是知道的,只盼着少些杀戮就好。”
“哈哈……”杨浩笑了:“郑相此番前来莫不是就为了说这事的?”
郑居中再次瞪了他一眼:“老夫不相信这朝会上的事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可……还是那句话,与我何干?”
“哼。”郑居中冷冷的瞪着杨浩:“你敢说秦桧上表奏请莘王代天巡狩析津府不是你的意思?”
听了这话,杨浩向后一靠,懒洋洋的说道:“郑相,那你敢说不是有人想要推举莘王接替太子之位?”
“嘶……”郑居中抽了口凉气:“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便算是承认了,其实两人的问话并非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大家都明白的,自然不会去抵赖,这样的抵赖是没有意义的。
“怎么?郑相莫非以为你们那清流一党就是铁板一块不成?”
大宋的文人们啊,从来都没感受过明清时代的密探的恐怖之处,杨浩自然也不会告诉他这要归功于自己麾下的密探组织的,反倒是这么一说,恐怕清流一党里却是要乱上一阵子了,就是要给你一种人人自危的感觉,让你们觉得草木皆兵这样才好玩。
“你……”
郑居中迟疑了一下,不说话了,面上阴晴不定的,恐怕是在想是谁透露了消息出去的,只不过他也不确定是谁,更何况原本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是完全赞同的,只是一个观望态度。
他很清楚那些人推举莘王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要一个听话的皇帝而已,可这真的能行吗?
能猜到郑居中是为了朝堂之事来的,甚至能猜到郑居中大概率是为那几个老大人被太学生围攻的事来的,可估计郑居中也没想到,这些人要推举莘王赵植的事情自己已经知道了。
正所谓人在局中迷其眼,他估计还以为秦桧推举莘王离京是误打误撞呢吧。
见郑居中阴晴不定的脸色,杨浩淡淡的说道:“郑相以为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还是士大夫的天下?”
这话问的颇有些诛心了,怎么回答?难不成像文彦博那样说与士大夫共天下?那是扯淡,时到今日,又有几个敢像文彦博那样说话的,就连司马光一党都能定性为奸党,更何况说出这种诛心的话来的人。
而且郑居中内心里也不是很赞同这句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话。
郑居中抿了抿嘴:“这天下……自然是官家的天下……”
杨浩笑了,摇着头说道:“我不这么认为。”
“哦?”郑居中一愣,没想到杨浩竟然会不认为这是对的,难道还能是士大夫的天下?他杨浩能有这样的想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浩也不急着继续说,自斟自饮着,慢慢的喝了一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说道:“我认为,这天下当是百姓的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而非一人之天下,更非一族之天下,郑相以为如何?”
这一下郑居中张大了嘴巴了,迟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儒们经常会喊出一些响亮的口号来,可真正能走到的又有几人,大多数的大儒们最终还是为了士族在谋求利益,又有几人真的是为百姓而操心的,哪怕是张载先生说过为生民立命,真正去做的又有几个呢?
偏偏这话是杨浩说出来的,郑居中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哪怕是秦桧那厮,白时中那厮说出这话来,他都不觉得惊讶,但偏偏是杨浩……
“看来郑相还是没有理解透当初我说的内阁之事啊。”杨浩继续说道:“或者说郑相回去后压根就没想过内阁的实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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