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不知道蜉蝣的存在,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就是柴思若也只是隐约知道杨浩手里有一支暗藏的力量,不过她不会多问,这个传统的女人眼里,杨浩就是她的天,根本不需要多问什么。
回家也是秘密的,府里的人多是不知道的,当在暗室之中,见到李纲几个人的时候,李纲他们都惊呆了,先是呆若木鸡,随后就是跪地忏悔。
各种的将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痛斥自己的无用,成了老师的累赘之类的话,到是弄的杨浩笑了起来。
“哈哈,好了,都起来吧,错不在你们,这只能说敌人太狡猾。”
众人起身,欧阳澈率先就怒了:“老师,学生知道,太子这是不当人子,官家恐怕是被软禁起来了,他这是要逼宫篡位。”
这已经是不用说的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傻也看的明白了,只不过赵桓还需要等一个时机,在他看来,杀了赵构和杨浩,这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直接逼宫篡位,就那些清流也会跳出来闹事的,他还需要的是兵权,要知道赵佶的亲信童贯还领兵在外呢。
而且说,现在直接篡位,恐怕就不会让赵构和杨浩那么稳妥的回来了,人家恐怕是会带兵回来的,这是赵桓不想看到的,也是蔡京不想看到的。
只不过……他们好像想多了……
李纲拉住了欧阳澈,这才沉着的说道:“老师,京中凶险,学生恳请老师速速离京。”
这才是正事,但这话说出来,李纲欧阳澈戴宗是恳求的眼神,白时中可咋整?傻眼了啊,杨浩要是走了,那就一切都凉凉了,赵桓若是登基上位,蔡京掌权,就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哈哈……”杨浩再次笑了:“怎么?对为师就这么没有信心吗?既然为师敢回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登时脸上浮现了惊喜的神色,期待的看着杨浩。
“你们想想,太子殿下和那蔡京敢如此做,关键点在哪里?”
李纲沉吟片刻说道:“老师,学生以为是官家那里。”
“不错。”杨浩两手一拍:“就在官家,太子软禁了官家,这绝非太子一人可成之事,禁军中有蔡京之人,内侍里有李彦,应该是这三人谋划而成,现如今的关键就是要如何将官家解救出来。”
说到这里,看了几人一眼,几个人确实有些面面相觑,不说平时吧,那皇宫都是森严有度的,现在恐怕会更加的严密,谁能有办法将赵官家解救出来的?
杨浩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继续说道:“这件事不需你们出手,明日是茂德帝姬下嫁蔡鞗的日子,这京师上下的焦点都在那里,这里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做,做得成,一切迎刃可解,你们可有胆量?”
“老师(侯爷),我等定全力以赴。”
有些事需要这些人来做,如何营救赵佶,这才是杨浩要做的事情,在这个封建王朝时代,只要天子出面,一切都好说,这不是大家都要造反,只要赵佶站了出来,那些清流们就会跳出来,君命,便是天命。
现在的状况是,太子监国,不管真假,清流们不敢反驳,这些文人喜欢掌控朝权,但也不同于大明朝的文人们,大明朝的文人们那是敢武斗的,这一点,两宋是完败于明朝的。
别总说什么,两宋是文化鼎盛时期,咋地,人家明朝文化败落了是咋?
人家敢干,人家敢动手,人家敢骂狗皇帝,这就是人家骄傲的资本,两宋的文官们除了会窝里斗,大多数都是些庸碌分子,也只会倚红偎翠吟诗弄画的。
如果解救赵佶的事情杨浩不能跟他们说,哪怕是李纲欧阳澈,因为这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现在来说也只有他杨戬杨浩父子里而已,皇宫里啊,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啊。
杨浩就记得应该有这么个事的,没想到还真的问出来了,只是赵佶近几年是不怎么用了,知道的人那是相当的少的,如果不是提起来,杨戬没准就会把这事带回到棺材里去了。
赵构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在破庙里委屈了一天一夜,着实难受的很,好在是在军营里历练了出来的,硬是抗了下来。
“杨浩那厮是不是回去睡那大床去了?本王怎么感觉他在坑我?”
宗泽信誓旦旦的劝说着:“殿下莫要多想,镇北侯绝非贪图享受之人,此时的京城太过凶险,想必那镇北侯也要处处小心,殿下还是在这里要安全一些,等到镇北侯一切安排妥当便是。”
赵构斜眼看着宗泽,抽了抽鼻子:“你就这么信任他?”
“呵呵……”宗泽笑了:“实非信任,只是觉得镇北侯心正而已。”
所以说啊,了解杨浩的还得是赵构,宗泽啊,太正直了……
杨浩确实是回家住大房子了,有软玉温香在怀,这多舒服,至于赵构嘛……
多吃点苦,是有好处的,要为人上人,吃得苦中苦嘛,安排了李纲欧阳澈和戴宗的事情,只留下了白时中,看着白时中谄媚的笑着,杨浩也笑了。
“呵呵,蒙亨啊,这次让你受惊了啊。”
白时中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为侯爷效劳是卑职的本分,太子殿下受蔡京那老贼的蛊惑,倒行逆施,我等自然不会盲目跟从的。”
他是聪明的,也是滑溜的,从被接近这里,就知道自己走进了这个圈子了,现在见到杨浩敢回来,他觉得他赌对了。
“很好,蒙亨,你果然是看透了本质啊,太子殿下原本是宅心仁厚的,若不是有那蔡京老贼在一旁撺掇,万万是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的,所以说啊,有些事还需你去做,伯纪和德明嫉恶如仇,有的时候还是不够圆滑的。”
这话说出来,不管是褒义还是贬义,白时中都欣喜若狂,知道这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做的。
“侯爷尽管吩咐便是,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十月十八,郭药师终归是没等来朝廷的大军,这个糙汉子将荥阳一代的官员全都拒之门外,不管不顾的对郑氏庄园发起了攻击。
这是绝对的杀鸡用了牛刀的,但郭药师考虑到要让小师弟看到好看的场面,还是摆出了常规的阵势,指挥的很是来劲的样子。
郑家的灭顶之灾,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无妄之灾,可他们忘了,你们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参与了一件别人不知道,而且你不该参与的事情。
篡权,这是封建王朝时代一等一的大事,战乱之时,士族门阀也会参与进去,给自己的家族下一个重注,但是常规时期,很少有会参与到篡权这事上来的,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结果,到是夺嫡的事情屡见不鲜。
夺嫡不至于被灭族啊,篡权可不行,郑家很想问问郭药师,凭什么你们就这样,但是郭药师秉承了杨浩留下的嘱咐,老子不搭理你们,反正是我恩师的意思就是要你们灭族。
什么是猪对手,荥阳郑氏就是典型,杨浩就愁着怎么对你们这些望族下手呢,你自己蹦了出来,还特么参与篡位的事情,你不死谁死?
证据确凿的事情,绝对不跟你么多哔哔,先杀光,再通告天下,一切做到绝。
常胜军是真正的军人,各个都是杀过人的,郑氏的家丁却只是平日里欺压良善的破落户,怎么比?
就连杨浔看着都摇头撇嘴:“药师师兄,好无聊啊。”
是很无聊,不过郭药师很有兴趣,因为郑氏有钱,这时代又没有银行,家中的金银财货会放在哪里呢?
杨浩许诺,郑氏庄园所查抄的财货,常胜军可得两成,这看似不多,但其实对了解情况的人来说,不少了。
郭药师也是感觉很无聊,只一个时辰而已,就完事了,对杨浔笑了笑,看着沈霜带着杨浔回了营帐,这才大吼大叫的:“给老子传令下去,不得私藏财物,都给老子搞清楚,老子的恩师镇北侯可是许诺大家都有重赏的,谁敢私藏,别怪老子军法处置。”
常胜军之所以能一直存在着,而且胜多败少,这和郭药师的军纪是有很大关系的,一支军纪败坏的军队,是不可能有很好的战绩的。
午后时分,陈东所带领的大军才姗姗来迟,看到的却是已经破败不堪的郑氏庄园,登时傻了眼。
文人领兵,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更何况陈东根本没领过兵,能带着大军赶到地方没乱了就是很不错了。
这可不是领着几十个人市井斗殴,这是带着上万人的奔袭,好在禁军的军纪和素质都在,但要真的论起战斗力来说,现在大宋的禁军真的比不得这些常常见血的边军。
就是当初杨浩训那皇城司亲军的时候,也是要拉出去见血的,没被血与火洗礼过的军人,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军人。
陈东领的命令是保住郑氏,阻拦常胜军,甚至可以不惜代价的进攻常胜军,但是……
赵桓也不懂战争啊,就给了两万禁军,你跟这如狼似虎的常胜军打?疯了?
好在陈东还算是谨慎,到了地方,择选了地方扎下营寨,直接给郭药师送信过去,要求面谈。
“面谈?谈你奶奶个腿……”
按照郭药师原本的意思就是你来了,要么咱们就打一架,要么就滚蛋,老子忙着数钱呢,哪有功夫搭理你,不过转念一想,恩师要在汴京城做大事的,这些人且不说会不会有威胁,总归是先拖着不让他们回去便是了。
见就见,无所谓,约定了地点是两军中间的位置。
谁也没有带太多人,陈东见了面就冷着脸训斥:“郭药师,你可知罪?”
郭药师脸也一板:“本官为何知罪?罪从何来?”
单纯的从官职品级上来说,人家郭药师是景州安抚使,比陈东要高很多的,再说了,郭药师认识陈东是谁?一个满嘴无毛的小子上来就给我装?不弄死你已经是不错的了。
“擅自带兵,杀戮无辜,这还不是罪?”
“杀戮无辜?郑氏一族参与谋朝篡位,本官奉康王殿下之命诛杀谋逆之徒,有何罪过?”
“这……”
陈东心里是正直的,很可惜的是他是太子的人,从一而终,像个怨妇一样,这辈子他都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来,所以他很清楚太子殿下在做什么,也清楚郑氏参与了什么,郭药师一句谋朝篡位说的很到位,人家没说错,嘴笨的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现今是太子殿下监国,郭药师,你当让大军返回景州,你要随我入京听候太子殿下的定论,另外,请让康王殿下和镇北侯速速返京,再不返京,当按谋逆论处。”
郭药师歪着头笑了:“嘿嘿,是吗?本官要是说不呢?”
“你敢抗旨?”
“抗旨?本官抗的是哪家的旨意?太子殿下吗?本官可不想尊那份旨意,本官只认官家的旨意,见不到官家的旨意恕本官不奉陪了。”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若如此,说不得就要刀兵相见了。”陈东急了,气急败坏的说道。
“哟呵,好啊。”郭药师笑的更开心了:“要打吗?本官奉陪到底,正好本官这景州子弟也想看看禁军有什么能耐呢。”
一个是孤注一掷,一个是内心纠结,真的要打吗?就算是要打,今日也是不行了,两人不欢而散,各回各营,郭药师却是对陈东嗤之以鼻的,一个领兵多年的将领,只是打眼远远的看了看那营寨就知道,在他常胜军面前,这支禁军不堪一击。
十月十七的夜色下,杨浩带着人悄悄的钻进了密道里,这密道不似普通密道,到还算宽敞,可以供五六人并排前行,时迁早早的就在里面等着,见到杨浩连忙来迎:“侯爷,一切都打探好了,出去可直通官家所在之地。”
杨浩咧嘴一笑,对着身后跟着的赵构说道:“殿下,今晚还需在这里委屈一夜,待明日让他们见个分晓吧。”
赵构也笑了,很是阴狠的笑了:“说得好,总是要让他们先蹦跶蹦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