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山上这些人,赵构是不在意的,也无所谓,这些人放了就放了,用了也就用了,对他来说,无伤大雅,总之是贼寇没了,这就是功绩了。
用手指点了点那个狗爬的一样的‘士’字,赵构的脸色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说这个吧。”
提起这个士,欧阳澈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应该说他也属于这个范畴,杨浩心里更明白,这四个字中,最为可怕的就是这个士字。
他也更清楚,说不好的话,不只欧阳澈不会服气,就是赵构也不会服气。
这些人被文人荼毒太深了……
转头看向欧阳澈:“德明,为师问你,若要你去北方各镇做那一镇之首,辽人来犯,你可有应敌之策?”
“呃……”欧阳澈没想到杨浩会突然问他,迟疑了一下坚定的说道:“学生当奋力一搏,绝不让辽人侵我半分领土,扰我大宋百姓的清宁。”
“哟,说的不错。”
欧阳澈听到这话,很是开心的笑了,可随后这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骨气是好的,可是具体要如何做呢?德明可曾想过?辽人摆开了阵势,你该如何做?辽人攻城你该如何指挥守城?辽人包围了你们,你又该如何做?难道只凭一腔热血?”
“这……”
杨浩看向赵构:“我朝自太祖以来,刑不上士大夫,士人得到了最大的优待,仁宗先帝更是对士人包容,看看现在的士人吧,殿下,看看矾楼里的那些士子们,那些国之栋梁们都在做什么吧。”
大宋是对文人包容程度最高的一个时代,一切都是文人为尊,如狄青这般的武人最终也被赐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和岳少保一样遗憾九泉。
这是个体制的弊端,当然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士人,可这个体制的包容,让士人们越来越是膨胀。
“遵循祖制?从字面上看没错,可殿下细细想一下,遵循祖制更多的是代表什么?不求进取,因循守旧,墨守成规,这样下去有进步吗?”
“辽人也好,西夏也罢,虽然是游牧部族出身,在你们眼里只是蛮夷,然而他们在不断的学习我们的东西,殿下,微臣话就说到这里,您能品出味道来了吗?”
士人的弊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看的出来的,赵构更不是个能有推翻传统的魄力的人,杨浩能看的出来,很明显的再说下去就说的太过了,这有欺师灭祖之嫌。
“算了,殿下,今日就这样吧,至于说官和兵,咱们改日再谈?”
官者,其实很容易理解,大宋的官制啊,太过沉冗,权利错综复杂,尸位素餐的太多,而且俸禄高,待遇好,都是一些温室里培育出来的花朵,总想着大宋会一直这样下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连特么的家都没了。
兵者,同样也是兵制问题,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的突破,甚至说比之太祖时期还退步了很多,如何和辽朝西夏前金来抗衡?
赵构没了想打牌的心思,欧阳澈也觉得今天所听到的有些难以消化,至于后面的话杨浩自然也不想说了,因为很累,不只是身体的累,心也累。
他更怕的是再说下去,自己那些后世人才有的理解全都爆发出来,那就不太好了,会被人当做歪理邪说的。
这一番谈话,赵构记下了,但不再谈论,在郓城县的停留时间不长,事情安排完了,自然有人去做,杨浩不需要亲力亲为。
郓城县令时文彬也开心了,最让他头疼的水泊梁山的问题解决了,捎带手的将宋江的事情也解决了,还提出了郓城县境内的改造计划,这杨衙内简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啊。
时文彬甚至觉得自己以后会官运亨通,就这么发展下去,绝对可以有一天步入朝堂的。
吴用,宋江,这些人全都被留在了郓城县,只不过不受时文彬的支配,梁山一系的所有人马归属皇城司支配,得到这些人手,戴宗就很开心,都是可以用的人,不管是朱贵朱富,还是欧鹏杜迁,都有他们的可取之处的啊。
西门庆也和安道全一道去研究如何开展种植药材这一项伟大的生意去了,当然,他也不能耽误了晁盖和刘唐的行程,同样也不能耽误了各地集散仓的开设计划,小庆庆也是很忙的。
离开郓城县的时候,杨浩将朱仝带走了,时文彬没有任何的阻拦,朱仝和雷横全被杨浩拉到了皇城司里,雷横留在郓城县,暂时作为宋江和吴用身边的一个助力,来整顿梁山周边。
朱仝则直接被杨浩扔进了徐宁率领的皇城司骑兵营中,担任指挥一职。
这个家伙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心很正,没有那么多歪心思,这就是杨浩需要的,皇城司内,不能有任何异心的人的存在。
杨浩一行人终究是踏上了行程,兵法淮北,而这个时候,风尘仆仆的春喜儿刚刚踏入了高唐县城。
原本是要到沧州去给那柴大官人送信的,没想到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到了沧州才知道,柴进已经去了高唐县,没办法,又是一路跑回来直奔高唐县。
入了高唐县,春喜儿连打个尖儿的想法都没有,寻了路边一人便问:“这位大哥,可知道那崇义公府邸怎么走?”
那大哥像是看傻子一样露出了诡异的目光,随后给指出了方向,春喜儿连连道谢,匆匆赶去。
崇义公柴皇城,虽然是柴家后人,但府邸真的并不算大,照比杨戬的太傅府差的很远,但在高唐县还是人人皆知的地方。
春喜儿在路上随便的买了炊饼,边吃边是寻到了这崇义公的门前,只是这府邸的大门紧闭,能看到在街对面的照面处还蹲着一些面相狰狞的泼皮。
看了看,虽然心中诧异,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一下,还是走上台阶,准备扣门。
还没等走上去呢,就听到一个泼皮在街对面吼叫:“哪里来的夯货,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春喜儿愣愣的回头:“这难道不是崇义公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