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杨志一身血污,傲然挺立,在他一旁是焦急的春喜儿,另一边则是富安,王大牙以及王大牙手里的那些乡野村妇。
开封府很有头脑,既然官家召见了杨浩和高槛两个当事人,没准还需要这些人当庭对质,又或者直接下了旨意,斩了某个某个人。
所以这些相关人等全都被带到了承天门外等候着。
开封府尹吴择仁是个聪明的,身兼户部侍郎的他很清楚,这是太傅和太尉之间的争斗,不是他能插手的。
汴京城里派系林立,蔡京,杨戬,高俅,以及现如今在外的童贯,王黼这些人,都是各自代表着一个体系。
吴择仁虽然也属于蔡京所代表的文官体系,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是个清流,然而就算是自己是个清流,也明白参与到了这个事情里,不好脱身不说,还会沾惹一身的骚,莫不如把刀子递给别人,比方说徽宗赵佶。
上面不来旨意,所有人也只能等待,不过所有人都离得杨志远远的,就算是开封府的差役也是一样,那一身的血污和漫天的煞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可怎么办啊,这事都闹到官家那里了,杨制使,你说衙内不会出事吧?”
杨志冷冷的看向了富安和王大牙等人:“哼,若是衙内出了事情,我会杀光这些人给衙内陪葬的。”
这就是活土匪的想法了,很简单,刚才杀的那些人和眼前的这些人在杨志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当开封府来人的时候,当杨浩毅然的站在杨志身前的时候,杨志就有那么一种感觉,自己没有跟错人,之前的那些传言自动的在脑子里就被过滤掉了。
有的时候,感动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杨志一路走来都是坎坷的,身为杨家后人,想要重现当年杨家的风光,他是很努力的,然而时不我待。
押送花石纲翻船,怕被责难用自己最后的积蓄去求见高俅,结果被老高坑的差点连裤子都没了,卖个刀还能被牛二找上门,这简直就是地狱倒霉鬼了。
要不是被杨浩带回去,他敢相信,自己已经不知道被刺配到了哪里。
今日里杀了几个高家的奴仆,到是出了一口恶气,可他也明白,开封府怎么可能放任这血流成河的事情,当开封府的差役到来的时候,杨浩站到了前面,就那一瞬间,杨志感动了。
被杨志扫了一眼,富安只感觉掉到了冰寒地狱,打心底里冒冷气,说到底他只是个市井泼皮出身,怎么可能和杨志这种杀神相提并论。
春喜儿也恶狠狠的瞪着富安:“杨制使说的对,要是衙内出了事,就弄死这些狗东西。”
皇城外不知城内事。
皇仪殿里,高俅一句酸到了牙根的话一说出来,梁师成直接就跳脚了。
“哎哟,高太尉这是什么意思?剽窃吗?那么敢问高太尉,杨家贤侄这是剽窃了谁的大作呢?可有证据?”
杨戬本来一直是懵逼的状态的,但是现在高俅居然质疑自己儿子的才学,这他娘的老子还能忍?
“高太尉,可是不服气?这是我儿的才学,你竟然敢指责我儿剽窃?”
杨浩反倒不出声了,没办法,自己确实特么的剽窃了,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堂而皇之的受着吧,有些东西提前出现也是好事不是吗?
赵佶笑了,拍着手说道:“都不要吵了,朕博览群书,却不曾见过此文,杨卿家,杨浩,嗯,不错,将这些给朕写下来,朕要仔细的阅读一番。”
蔡京也捋须微笑着点头,这老太师再怎么说,都是个文人,文人对文教有好处的东西都是喜欢的,三字经不是什么圣贤书文,但浅显易懂,涵盖很多,尤其是劝学的部分,这是很和蔡京的胃口的东西。
“不错,官家说的是啊,这文虽通篇通俗,却是易懂,又涵盖了仁,义,诚,敬,孝,实是当下读书人应当读的东西。”
赵佶拍板:“不错,太师说的正是,就这么定了。”
说完看了一眼还跪在那里目瞪口呆的高槛,很是随意的问向蔡京:“太师,这当街杀人一事……”
蔡京笑道:“官家,事情不是很明了了吗?身为皇城司勾当,杨家贤侄有此等权利,高槛纵容家奴阻拦,应该也是不知道杨家贤侄的职权吧,权当做不知者不怪吧,到是高太尉要回去好好的调教一番了。”
杨浩暗骂一声老狐狸,不得不佩服蔡京的处事方法,反正这件事就是不了了之了,也别责怪谁,没有用,总不能真的把高槛给砍了吧。
赵佶之所以问蔡京,也是因为赵佶拿不定主意,蔡京给个台阶,大家都下来就完事了。
赵佶看向高俅,似是责怪的说道:“你可听到了?”
高俅连忙躬身:“微臣知罪,这顽劣之子定当严加管教。”
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能接受,谁也不会再胡搅蛮缠的,赵佶看了看杨浩:“杨卿家,可为这书文题了名字吗?”
杨浩躬身:“官家,微臣称之为三字经。”
“三字经?”赵佶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点头:“也罢,那就是三字经吧,记得写好了给朕送来,朕要看的。”
“微臣领命。”
“好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所有人从皇仪殿中出来,高槛还是懵的,怎么……就完事了?那个杨浩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些听不懂的怎么就没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
到是高俅恶狠狠的瞪了杨浩一眼,领先带着高槛走了。
他很清楚,明面说是没事了,但是这一场太傅府和太尉府的争斗中,他输了,杨浩得到了赵佶的赏识,而高槛呢?得到的是训斥,最可怕的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杨戬和梁师成很明显的成了联盟。
到是柴家兄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佶太不着调了,对两人的安排连个屁也没放就赶出来了。
杨浩看向二人:“柴大官人,若是不嫌弃,还是暂居杨府如何呢?”